为了忘却所有的记忆和痛苦,韩子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整日没完没了的工作,想借此来消除自己情感上的压力,有时,紧张的工作的确让他忘记了不少,至少每天忏悔的时间少了。
这段时间,韩子健几乎每天都回去的很晚,有时,中午干脆都不回去,在公司里吃。最近几天,或许是因为工作太忙或许是种逃避吧,已经好几晚上都没有回去了,在公司里和员工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有时,连个电话也不挂过去,总是赵文娟拨过来问他。
说实在的,韩子健不是不想回家,而只是因为家使他有太多的记忆和思念!不是赵文娟而是杜云萍!
每当他看到这个家,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和杜云萍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来,他害怕回忆,对他来说,记忆是种伤害,回忆更是一种不可抵毁的忏悔!
所以,他只有去逃避,逃避家庭,逃避回忆,逃避赵文娟对他云萍似的温柔!
然而,家,毕竟是个避风的港湾,一个温馨的驿站,她可以接受成功,也可容纳失败,既可给予幸福,也可以埋没痛苦!
虽只是离开家几天,可韩子健开始眷恋起来,毕竟那个家里有爱他的女人和他爱的未出世的孩子,他有责任和义务去维护这个家的完整,去承担过个家的荣辱与共,因为他是这个家的主人啊!
今天,韩子健终于按奈不住自己的心情,早早结束工作,开着车,回到似乎阔别已久的家。
推开门,屋里空荡荡,静得似块生铁!
韩子健脱下身上的外套,顺手挂在墙壁的衣架上,转过身,轻轻地坐在沙发上,韩子健向四周环顾一下,没发现什么,又回头向朝楼上的卧室看了看,仍没动静,此时,韩子健觉得有点害怕起来,这哪象自己的家啊!一切都是如此陌生!韩子健心里感到深深地愧疚和难过!
于是,韩子健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时,赵文娟提着一袋什么,腆着肚子,从东面的卧室走出来,发现韩子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禁一震,但随即又平静下来。
“回来啦?”赵文娟问道,转身朝楼上走去。
“文娟?”韩子健不知说什么才好。
赵文娟停了停,发现韩子健没再说什么,于是,又继续向楼上走去。
韩子健赶紧站起身来,叫道:
“文娟?!”
这回,赵文娟没有再理他,头也不回,继续上她的楼,似乎走得更快了。
韩子健启身跟上前去。
这时,赵文娟挺着大肚子,手扶楼梯栏杆,艰难地向上攀登着,忽然,一不小心,一个踉跄,从楼梯上跌下来,袋里的衣物撒了一志。“文娟?!”
韩子健赶紧跑上去,将她从地上抱起。
“文娟,怎么样,摔着了没有?”韩子健抱着她,紧张地问道。
“来,我送你去医院。”韩子健架起她就要朝外去。
“不,不要,快,快放下我,让我休息一会儿,子健,快放下我。”赵文娟用手捂住前额,声音非常微弱。
韩子健帮赵文娟站稳,这才发现赵文娟的脸色很难看。
“文娟,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韩子健对她这一举动十分痛惜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赵文娟喃喃自语,继而又否定着。
“我没有,我没有,子健,相信我,我没有!”赵文娟先是苦苦地自语,然后,一头扑在韩子健的肩头,痛哭着。
韩子健拍着她的脑袋,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心像是被烧焦了般难受,眼前呆呆地盯着前方,突然发现撒落一地的衣物,都是些婴儿的尿片和衣物,还有几个小布娃娃和几个小玩具,韩子健的脑袋立刻“轰”的一下,像是被炸开一般!
是啊,自己还是她的丈夫吗?妻子下个月就是临产了,而自己却在外面,不管不问,一句问长问短、温柔体贴的话都没有,自从妻子怀孕以来,自己一点关心和安慰也没有,而妻子虽则身怀有孕,却仍坚持着家务,从来没有向自己诉一声苦,都快临产了,自己不但没过问一次,而且,这几天连家也不要了,这能不叫她伤心吗?自己成了个什么?还是个男人吗?!
韩子健几乎不能饶恕自己,真想狠狠地给自己几个耳光!
“文娟,我对不起你!”韩子健抚着她的头,忏悔地说。
赵文娟只是抽泣着,一句话也没说。
“文娟,从今天开始,我要天天陪你,好好照顾你,尽一个丈夫的责任,以前都怪我,只顾公司的事,没尽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文娟,相信我吧,以后不会再令人失望和伤心了,原谅我,好吗?”韩子健说得很真诚。
“子健,别说了。”赵文娟抬起头,用一种信任而又怜悯的眼光看着他。
“文娟,你是肯原谅我啦?”韩子健歉意地看着赵文娟,像个囚犯,等待着她的宣判!
赵文娟点点头,一头扑在韩子健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生怕他再次失去!
女人的心啊,都是水做的!
韩子健也紧紧地搂着她,好好地要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韩子健还是说话算数的,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有去公司,整天呆在家里,陪赵文娟聊天、下棋、散步,还常常说些笑话逗她开心,一切家务活,自己全包了,这几天,韩子健简直把她侍候的像个公主。
说真的,赵文娟自和韩子健结婚以来,从来没体味到韩子健的这种关心和照顾,今天,能得到丈夫这般体贴和照顾,真是受宠若惊,甚至使她都有点不敢相信,硬是让她感觉不过来。然而,这毕竟是事实,这几天,韩子健事事都会为自己服侍的周周到到的,弄得赵文娟都有点过意不去,她虽然出生在上层社会家庭,但她并不是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女人,她更懂得去体贴,帮助别人,虽是这样,她仍坚持自己照顾自己,有时,还尽可能地去照顾子健,处处替他着想,尽量去为他减少一些负担。
就这样,一连过了十好几天。今天,韩子健仍就如此,在家陪着妻子赵文娟,先开始,赵文娟躺在床上,韩子健则坐在她的床前,手里拿着份报纸读给她听,起初,二人还都比较感兴趣,可时间一长,读多了,不但韩子健读腻了,连赵文娟也听得不耐烦了,于是,二人干脆下床,坐在沙发上,打起情侣二人桥牌来。
其实,打心眼里说,韩子健只是在逗赵文娟玩,为了弥补过去那些日子对文娟的愧疚而已,自己根本连一点情绪也没有,只是自己在强迫自己玩,往往心不在焉,不是出错牌,就是赵文娟出完牌了,他仍呆在那里发楞,其实,赵文娟又何尝看不出他是一种敷衍?赵文娟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唉,真叫是,锁是住他的身子,却锁不住他的心啊!赵文娟在心里痛惜着,于是放下自己手中的牌。
“怎么,又赢了?”韩子健回过神来问道,他丝毫也没觉察到她情绪,还以为她和了放下牌呢。
赵文娟弄得哭笑不得。
“不想玩了。”赵文娟语调中夹杂着些痛苦和无奈。
韩子健迷惑不解地问。
“怎么啦,再玩会儿吧?”
赵文娟暗自摇摇头。
“不,我好困。”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听说孕妇不能久坐的。”韩子健却说的一本正经,其实他自己又哪里想玩。
赵文娟真的有苦说不出。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韩子健走过去,提起话筒。
“喂,喂,我是,你说吧,……什么?……不行啊,我现在很忙,抽不开身……有这么急吗?……噢,是这样,好吧,请我想想……对了,具体什么时间?……明天早上八点?噢,好吧。”韩子健放下手中的电话,抑郁地走过来。
“谁打来的?”赵文娟小声地问道。
“公司。”
韩子健低着头,不再言语,好似心里有什么心事。
“有事吗?”赵文娟看得出他的心事。
韩子健抬起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果需要你去,你就去吧。”赵文娟十分理解丈夫。
“其实也没什,爸生前捐建的一所小学,明天庆祝建校二十周年校庆,公司领导及爸的亲属能够到会,我想,至于爸的亲属最好大山哥能去一趟。”韩子健如实地说。
“哥知道这事吗?”赵文娟问道。
“还不知道,我想预先拔个电话,让他明天有所准备。”
“那你就去吧,爸生前最尊重教育了,生前也捐建了不少学校,如果他老人家还健在的话,他也一定会亲自参加的,他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是学校邀请他,哪怕工作再忙,他也必定亲自参加,从不叫别人代劳。”赵文娟似在对父亲回忆着。
韩子健又重新回到电话机旁,提起话筒拔了好几次都没拔通,韩子健无可奈何,只好放下话筒。
“拔不通就算了,你就亲自去一趟吧,顺便把我的一些书籍给我捎回来,说真的,隔段时间不看它,还真有点想摸摸它呢。”赵文娟建议道。
“算了,等一会儿再拔给他吧。”韩子健说道。
“子健,你就过去一次吧,我们也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去了,过去顺便看看,要不,哥见了又说我们不回去。”
韩子健勉强地点了点头。
韩子健战战兢兢地按响了赵家的门铃,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昔日的恋人——杜云萍。
杜云萍惊鄂地看着韩子健!
此时,韩子健也显得有些惊慌,好像是按错了门铃,双方很是一段尴尬。
还是杜云萍先开了口。
“韩先生,是你?怎么有空来这儿?”杜云萍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冷朝热讽。
“我,我是来找大山的。”韩子健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他不在!”杜云萍冷冷地说。
“那就算了!”
“如果有求于我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他。”杜云萍好像忘记了以前他们之间所有的情,态度冷得像块冰,这严然是二个陌生人在对白,不,还不如陌生人!
“没什么可求的,如果大山回来就让他去一趟就可以了,或者叫他拨个电话,对了,你的电话为什么拔不通?”
“切断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面对杜云萍不敬人意的冷淡,韩子健简直受不了,心灰意冷,转身欲去。
“好,不再打扰了。”
望着他即将离去的身影,杜云萍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平静,大声地说:
“你?你为什么就走?子健!”她的泪水泄露了她的所有心事!
韩子健停止脚步,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你为什么不进来?”杜云萍似在哀求,又似在责怪他。
韩子健转过身,默默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一条快要干涸的小溪。
杜云萍再也抑制不住她所有的激情,一头扑到韩子健怀里,但随即又推开韩子健。
“你走,你走,你可以走的远远的,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永远也不要见到你!”杜云萍转身扑倒在沙发上哭泣着。
韩子健走至近前,挨着她坐下,用手将她轻轻扶起。
“不要碰我!”杜云萍一甩胳膊。
“云萍,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连认错的机会也不给我?”韩子健扶起杜云萍,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她。
杜云萍再次推开韩子健的手,冷冷地说: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
“云萍,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你要我怎么样,我知道你的心里现在很难受,知道吗?我的心里并不比你好受!”韩子健说得很动气,但随即他的语气又平和下来。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你伤得太深,但是,云萍,请你相信我,我不是纯粹地在追求一个女人的刺激,我也不是情感的骗子,我已往对你说过,我是带着仇恨的目的去接触她的,也许这种做法本来就是一种错,而恰恰相反,我又错怪了赵承维,你让我怎样再去面对她?而她父亲的去逝,又为我中途弃学,在这种情况下,我怎可以离开她啊,她也是个有情感的女人,也需要一个男人的爱!以前我对她不负责任,是因为我错怪了她的父亲,带着仇恨去接近她,如果她知道我是因为这而和她结婚,她会比你更难受!”
杜云萍一声不语,只是埋头一个劲地哭泣着。韩子健用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肩,似乎在自我忏悔着:
“其实,这段时间,我的内心一直不能平静下来,一直在痛苦中煎熬着,这种痛苦与内疚也将会伴我一生,对这我没有怨言,自己造成的后果,没理由推却,只是也连累了你!云萍,只求你今生能原谅我!“韩子健的声音哽咽着。
杜云萍抬起头,看见韩子健眼含泪花,痛苦而又乞求地望着她!
也许一个男人的眼泪最能征服一个女人的心了!
杜云萍心软了,心里一酸,抱住韩子健痛哭起来。
“子健,你不要说了,我原谅你就是。”
韩子健紧紧抱住杜云萍,滴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杜云萍抬起头,用手帮韩子健拭去脸上的泪痕,说道:
“子健,我们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错的都已经错了,已经也无法挽回了,我们不要再自己折磨自己了,好吗?”
韩子健抚着她的头,感激地点点头。
毕竟他们都同走过一段路程,毕竟都拥有过对方的一段感情,她理解他,并且原谅了他,但她毕竟是爱他的,爱情说到底,就是渴望拥有对方,在精神上和肉体上得到快慰,杜云萍是人,而且是一个平凡的、一个正常的人,所以,她也不例外,她何尝不想得到她所爱之人精神和肉体上的安慰?
她爱他,就是渴望能拥有他,停靠在他的臂港,简单地说就是一种夫妻生活,她曾渴望着、努力着,特别是赵大山结婚后,才知赵大山原来是个没性功能的人,于是,作为一个女人,她更渴望和得到他的爱,今天也不例外,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这是女人的一种悲哀,也是一种无奈!
杜云萍在他怀里磨蹭着,然后,又顺着他的脸颊,递上她湿润的嘴唇,看着她递过来的、润红的、充满诱惑的唇,韩子健心怦怦直跳,就是他俩初吻时,他也没这种感受。
“云萍,不,不要这样!”韩子健的心跳到了极点,他已是有妇之夫,他不想再有这种场面。
“为什么不要?”杜云萍仰起脸,望着韩子健。
“云萍,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了,我已是有妇之夫了,而你也是别人的妻子了。”
“反正我们也错过了太多。”
“云萍,事后我们都会后悔的!”
“怎么?是你怕了?怕你的赵文娟?”
“云萍,你不要这么说!”
韩子健被迫凑上唇,吻了吻她那期待的心!韩子健看见她的眼里流下了二颗晶莹的泪珠。
这是愤恨的泪?还是兴奋的泪?还是……韩子健不知怎么去解释?
“云萍,你和大山?韩子健想问下去,但又发觉不应该去问,所以,欲言又止。
“我和大山很好。”杜云萍好像猜透了韩子健心事,回答的很干脆。
“大山很能干,是个难得的人!”韩子健显得有些自惭形秽。
“是的,他很能干,只是,在这方面他不如你。”杜云萍眼再次含满了泪水略带羞涩地说。
韩子健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些惊讶地说:
“你是说我作风不正?”
“不,我是说他的性生活。”杜云萍直率地说。
其实,他们早已不是陌生,对于对方的各自的生理曲线,以及身体各部位的敏感程度,他们各自都早已熟悉,所以,在韩子健面前,杜云萍毫无羞涩,也才会有上面的那种大胆的举动。
韩子健一惊:
“你是说他没有性功能?”
杜云萍羞涩地点点头。
“他什么都好,就是缺少那种渴望。”
韩子健突然同情起来,这对一个刚刚结婚的女人来说,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啊!韩子健此刻可以理解她的需要。
于是,韩子健低下来,再次将她吻了吻,然后,又将她轻轻抱上床,解开她的衣扣,对她爱抚起来。
稍后,又替自己宽衣解带,身体缓缓地压了上去。
“子健,等等。”
韩子健翻下身,只见杜云萍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件东西。
“来,戴上它,我不想大山伤得太深!”
原来是避孕套。
韩子健点点头,迅速套上,然后,又重新压了上去。
一场暴风骤雨之后,两人都疲卷起来,不知不觉中,各自都进入了梦乡。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时,韩子健被一阵开锁的声音惊醒!
韩子健吓得赶紧起身穿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房门已被打开,赵大山像巨人一样立在他的面前,韩子健再也抬不起头,此时,杜云萍也醒了,躲在被窝里偎缩成一团,二人等待着他的发落,然而,却久久没听到赵大山的声音。
韩子健毕竟是个男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怕也没用,人毕竟要面对现实,逃也逃不掉,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韩子健已经豁出去了,鼓起勇气,抬起头,令他再次吃惊的是:赵大山早已离去。
韩子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恶梦,然而,这的确是事实,门仍开着!
杜云萍也从被窝里钻出来,泪水溢满了她的脸。
暴风过去是骤雨!
然而,事实并不是像他们想家的那样。
事情过去了一天,二天,一切却好像平常一样,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日子过得平静如水,赵大山仍像往常一样,早晨早早上班,晚上很迟才回来,如果说有变,那就是赵大山对她更加体贴了。这对杜云萍来说,心中像是被插了把无形的剑!她万万没想到赵大山会这样对她,这对她来说,不是原谅她,而是更折磨她的心,她宁愿让他大骂一顿,然后再掴自己几个耳光,这也许她能承受得了,但,他这种钝刀杀人她无法承受,她觉得自己遭到了更大的侮辱,她几次和他提起这件事,但每次都被他心平气和地瓦解了。
杜云萍此时已心灰意冷,如果说开始她只是对赵大山的一份内疚,那现在则是一种仇恨,一种绝望!
杜云萍无法面对超越常规的现象,她决定离开他,也离开韩子健,离得远远的,到另一个世界去,也许只有那个世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杜云萍终于鼓起最后一点勇气,趁赵大山上班之际,于痛恨与绝望中,用剪刀割断了左手的静脉,一颗年轻的生命倒在血泊之中……
杜云萍的死,对韩子健来说,无不是一种打击,她的死,自己有不可推御的责任,所有的苦果都是自己种下的,为什么死的是她,而不是自己?为什么她要替自己的死?!
韩子健用拳头猛击着墙壁,于痛苦中不能自拔,鲜血模糊了他的双手。
赵文娟紧紧抱住他,哭着哀求道:
“子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你不要管我!”韩子健发疯似地挣脱她的双手。
“子健,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求求你……”赵文娟再次抱住他,声嘶力竭地哀求着,而韩子健像只发疯的狮子,一把挣脱赵文娟,指着她怒吼道:
“一切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云萍,是你……”韩子健用手颤抖地指着她。
赵文娟被韩子健重重地甩在地上,脸色苍白,神情恍忽,用头磕着地板。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她!”
“赵文娟,你也有今天!哈哈……”韩子健的笑声越来越苦,忽然,韩子健终于从笑声中清醒过来,赶紧上前,一把拖住赵文娟:
“文娟,你不要这样,你不能这样!”
此时,赵文娟的脸色更加难看,双手冰凉浑身颤抖着。
“子健,我,我……我不……”赵文娟紧紧抓住韩子健的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直往下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娟,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文娟,文娟!”韩子健紧紧地搂着她,并不停地摇晃着。
快近临产的赵文娟,哪经得住这般折磨,肚子已疼痛难忍,额头的汗珠像下雨一样,紧紧咬住嘴唇,可韩子健不知道,他是男人,一个思想处于浑沌中的男人?
“子健,我……我……不行了。”赵文娟的声音很微弱。
“文娟,你,你不要这么说,你没事的。”韩子健没想到这事,仍在安慰着她。
“子健,快,快去,我……我……我要生产了。”赵文娟感到下腹坠痛,有个小生命在下面孺动着。
韩子健这才意识到妻子已近临产。
“文娟,你忍忍,我这就去叫医生”韩子健赶紧把她抱到床上。
“来……来……不及了。”赵文娟呻吟着。
“文娟,你再坚持一下。我去叫辆救护车。”韩子健拔通了医院的电话。
很快,一辆乳白色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赶紧把她抱上车,其中一个医生责问道:
“你是她的丈夫?”
韩子健点点头。
“为什么不早点,你看,再晚点,大人、小孩都危险,你还有点责任心吗?”
韩子健脸通红,低头不语。
手术室里。
医生正急力地抢救着两条生命。
韩子健在外焦急地等待着!
约四十分钟后,手术室打开,走出来一个大夫,御下口罩,终于松了口气。
“算你还及时,母子终于平安,小伙子,再晚一步就晚了!”
“太谢谢您了,大夫!”韩子健非常感激。
“对了,你是她什么人?”大夫问道。
“小孩的爸爸。”韩子健显得有点骄傲地说。
这大夫一楞,用一双迷惑眼睛看着韩子健。
“你是她丈夫?”
不过,随即他又笑了。
“恭禧你,添了个胖小子。”说完,转身走了。
这时,站在离他不远的几个小护士正在小声地议论着,声音虽小,可还是没逃过韩子健的耳朵。
“嘿,他是小孩的父亲?”其中一个不相信地问。
“不是,绝对不是,你看,那胖小子金色卷发,蓝眼睛,一看就是外国种!”另一个说道。
“哈,那他一定是戴了绿帽子啦!”第三个说道。
“嘿……”那几个护士朝韩子健瞟了一眼,都偷偷地笑了,一窝风地跑开了。
韩子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眼前一黑,头脑一片空白……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