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健抑郁地推开卧室东面的窗户,一股凉风拂过他的面颊,韩子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天空,一朵浮云正掠过他的面前,看着欲去的浮云,心中不禁一颤!暗自问着自己:
自己就是那朵云吗?为何没有归期?这些天来,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自己果真爱文娟吗?韩子健极力地否定着,不,不可能的!是她的父亲逼死了我的父亲!仇人的女儿只有去报复,不可能去爱!我要先占有她、玩弄她、折磨她!让她狗日的父亲看着他的宝贝女儿日渐憔悴、枯萎!也叫这条老狗尝尝什么是痛苦,什么是人间的罪恶!
他赵承维有钱有势,老子征服不了你,但我要用情感去征服你的宝贝女儿,我要让她为你洗罪!
赵承维,算你倒霉!万万没料到吧,你现在最信赖的人,就是你十五年前逼死他父亲的儿子!就是韩飞雄的儿子!十五年来,他默默忍受着,忍受着世间一切悲痛与耻辱,为的什么?为的就是报复,就是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今天机会终于到了!
韩子健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两口,望着缭绕的烟雾,他的思绪又发生了转移:
对了,萍儿现在好吗?好多天没见面了,真有点想她!她也在想我吗?多好的女孩,我一定要娶她,等这件事办成之后,就和她结婚。要她为我们生个孩子,彼此相守在一起,永远也不离开!虽然这次她有些误会,但只要我以后给她解释一下,她一定会理解的,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
韩子健正想着,
“嘀铃铃……”
一阵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韩子健从窗户扔去烟头,整了整领带,头也不回说道:
“进来。”
门开了,走进一位翩翩少女。亲柔的面颊蕴藏着全部喜悦,神情亲切而自然,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温柔,几分体贴。
“子健,在想啥呢?”
一个亲切而又恬静的声音。
韩子健一回首。
“噢,是你?文娟。”
韩子健带着几分惊喜!
“听爸说,你病了,特意来看你,好点了吗?需不需要去看看医生?”赵文娟体贴入微地说道。
韩子健脸一红,说道:
“没什么,小毛病。你看,早好了!”韩子健活动了一下身体笑着说,
“对了,董事长好吗?这几天一定把你爸给忙坏了吧?”
“你看,病了还念着公司,爸就是没看错人,放心休息吧,爸已经安排好了!”
几句话说得韩子健心里热乎乎的,也好不自在。
“对了,再过一个星期,你们就放假了吧?”
韩子健转身取了两杯咖啡,递了杯给赵文娟。
“对了,子健,到时候,陪我一起去海边度假好吗?”
赵文娟好像突然想起这个念头。
“到时候再说吧,这段时间一定很忙吧?”韩子健故意岔开话题。
“怎么说呢,临近考试,佛脚总得抱一抱吧?”赵文娟笑着说。
“是吗?”韩子健也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对了,明天方季祥从美国回来,知道吗?”
“听爸说过。”赵文娟淡淡地说。
“准备去机场迎接吗?”韩子健问道。
“不去。”赵文娟摇摇头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再说你们……”韩子健没把话再说下去。
赵文娟很不自在,说道:
“子健,不要再提到我们以前的事,以前的事我都告诉过你,我们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难道他不值得你去爱吗?”
“子健,不要这样问我,你要我怎么说呢,爱情不是单方面的,不是一个人刻意就能追求到的,方季祥爱我,我承认。可是,这只是他一方情愿,我早就告诉过他,我和他之间只有友情,不会有爱情!子健,你为什么要我谈这些,是你不信任我和他的过去?”赵文娟眼里含着泪水,哽咽着说道。
“文娟!你别乱想,我没这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看你又介意了!”
韩子健紧握着赵文娟的手,仔细打量着她:一张清秀的鹅蛋脸镶着两只美目,长长的睫毛下,闪着两只会说话的眸子,樱桃嘴,柳叶眉,秀发披肩,窈窕的身材,娇柔妩媚,真叫人百看不厌!
韩子健暗想:要不是她是赵承维的女儿,要不是自己有了云萍,说不准自己也真的会爱上她,可现在不行,她是赵承维的女儿,是仇人的女儿,她必须替爹洗罪!
“子健”
赵文娟一头扎进韩子健的怀里。
“文娟”
韩子健紧紧地搂着她!
赵文娟脸顿感臊热,血往上涌,一股少女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此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是啊!二十岁了,一个少女怀春的心还从未被任何男子倾倒,也没有如此大胆扑进一个男人的怀抱,而韩子健不同,他是她所见过男人中最具气质的一个,他不但有风度,而且更有才华,她爱他,从心底里爱他,她为他动心。打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觉得他是她的一种寄托,她是他的影子,只有追随他,才有她的存在!
今天,她终于倒在了他的怀里!她感到幸福,甘愿为这个男人献出一切!包括贞操!于是,她也贴得更紧了!
韩子健的心中也怦怦直跳,搂着她的玉体,如怀抱着一颗定时炸弹,总是揣揣不安!多好的女孩!韩子健似乎被她的真情感动了,心想,也许,她比云萍更温柔,更美丽,只可惜,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是赵承维的女儿,赵承维的女儿与自己是势不两立的,有的不可能是真爱的付出,这种付出只能是一种手段,是恨用爱的形式去表示,去进行玩弄、占有、泄愤!
“文娟,你也怪不得我!”韩子健在心里默念道。于是,轻轻捧起她那醉人的脸蛋,用手摸了摸,然后,将嘴唇轻轻地压在了她那殷红的唇上。
赵文娟的血,再度上升,充胀了全身,呼吸也更加急促,双眸微闭,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荡漾在她的心头,她被陶醉在男人的温柔里,一个预先为她设计好了的陷井里,可她知道,她需要他的爱的,这是她渴望已久的,所以,她没作任何反抗,相反,而是密切地配合,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幸福!
韩子健的手,从她的背后,从她的灵魂背后,又慢慢移至她的前胸,停驻在她那微立的丰乳上,赵文娟的心酥到了顶点,轻声地呻吟着,徜徉在无边的幸福里,心甘情愿地享受着人类所独有的温馨!
突然,又是一阵清脆的门铃声,赵文娟一下被惊醒过来,似乎做了场梦,韩子健轻轻推开她,帮她整了整衣裙,然后,启身站起,冲赵文娟微微一笑,动身去开门。
“是你?季祥!”
韩子健惊奇地说。
“怎嘛,感到意外吧?方季祥放下手中的包紧紧握住韩子健的手。
“不是说好明天的的吗?准备去接你的。”韩子健说道。
“这是临时决定,没来得及告诉你,不会见怪吧?”方季祥笑着说。
韩子健帮他拎过包,侧身让他进来。
“文娟,你也在这?”方季祥这才发现赵文娟,惊喜地说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才我还和子健谈到你明天回来呢!”
“是吗?”方季祥非常高兴。
“来,坐吧。”韩子健沏来咖啡招呼道。
“好的,自己来。”方季祥端了一杯给赵文娟递过去。然后,又自己端了一杯。
“谢谢,我自己来。”赵文娟将这杯转给了韩子健,自己又从盘里取出剩下的一杯。
方季祥的心微微一颤!
这一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韩子健的眼,于是,赶紧说道:
“啊呀,你看你们,几天没见,竟客气到如此地步!”
过才缓和了一下气氛,俩人相视一笑,其中却总带了些尴尬。
“这次美国之行成功吗?”韩子健递给方季祥一支香烟说道。
“非常成功,据我这次调查,陈敬天在美国共有三个公司,资金约1亿美元,占他全部财产的三分之一,所以,要想真正击败他,不但要垄断国内市场,而且,还要垄断国际市场,这样,他陈敬天,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向我们俯首称臣。”方季祥说得充满信心,似乎陈敬天的命运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韩子健听后暗暗高兴。心想,赵承维,我要你栽倒在我的手下。
“据董事长说,公司打算买下佳胜洋行全部股票的三分之二,这样,陈敬天只有放弃佳胜洋行,而去求助于南行。而南行我们已早作了安排。”说到这,韩子健看了一眼旁边的赵文娟。
赵文娟微微一笑。
其实,对赵文娟来说,她很讨厌商场上的那种生活,人与人之间,表面上看上去都人模人样的,实际上暗地里都勾心斗角,没有一点人情味!
她喜欢宁静,喜欢平静似水的生活,这也许是女孩的天性吧。所以,她没有听从父亲的意愿,而进了美术学院,她爱画画,从事绘画这门艺术,是她从小就有的心愿,她用心地将大自然的一草一木,花鸟鱼虫,以及人类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一笔一笔地绘制在人们面前,让人们去欣赏,去体验!
于是,赵文娟看了看手表,微微一笑,起身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们哥俩谈吧,我得走了。”
“怎嘛,季祥刚回来,也不多陪陪?”韩子健说道。
“季祥,真对不起,今天约了人,不会介意吧?”赵文娟冲方季祥笑了笑说道。
赵文娟这一招真使方季祥没了辙,他知道,赵文娟这分明是借口!说实在的,他想和她好好谈谈,向她解释他以往的过失!而她就是不给自己机会,今天,要不是韩子健在场,他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的。
“既然是这样,就不勉强了,以后的机会多着呢,是吗?”方季祥也陪着笑。
其实,方季祥心里酸溜溜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似乎是一种失恋的滋味,可方季祥不承认,他不愿就这样放弃她,他为她付出了很多,他的最后一线希望就是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也许她对自己还存在好多误会。他这样想着。
赵文娟出了韩子健的卧室,叫了辆出租车,坐在车上,她思绪万千:今天,埋藏已久的心愿终于如愿以偿。她想,她会好好珍惜这份感情的,她会象爱护幼苗的一样,为它培土,浇灌,使之繁茂起来,直至开花,结果。
而方季祥的出现又使自己不安起来,他会不会从中妨碍自己和子健的感情?他俩是好朋友,而自己面对的是他们两个。虽然方季祥也同样爱自己,但自己能将情感付出的是韩子健,而不是方季祥!方季祥是小人!赵文娟在心里暗骂道,她永远也忘不了一年前的那一幕!
这时,汽车嘎然而止在一座豪宅前,赵文娟推门而出,挎上包径直朝里走去。
这是一座欧洲式的别墅,前面有个院子,正中间是座花园,牡丹、梅、玉兰花、月季等几十种花卉竟相争艳!
花园的左面是个小型停车场,上面停着一辆黑色法拉利,右面是个人工水池,池的中央布满了一些绿藻,四周还有些假山,池的中央有几只人造的鹅,似飞翔,似掠水,似嬉戏,栩栩如生,煞是风景!
赵文娟刚走近门,出来一位中年妇女。
“小姐回来啦?”
那位中年妇女帮她打开门,说道。
“陈妈,不要叫我小姐,叫我阿娟好了。”
“对了,陈妈,爸呢?”
“噢,你爸?在客厅呢,还有你哥。”陈妈边关门说道。
“我哥,哥回来啦?”赵文娟惊喜地说道。
客厅里,赵承维背着双手,在窗前来回地踱着。好象有什么心事,而他的儿子赵大山,则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声不哼。他们之间好象刚发生过一场争执。赵文娟看到这种气氛,刚走近客厅门口的她,欲进又止。
“文娟?!”赵大山好象看到了一丝希望,惊喜地招呼道。
“哥!”赵文娟走过去,张开双臂将赵大山紧紧拥抱!稍后又回过头来叫了声:
“爸!”
“怎么?刚回来?”赵承维显得不太高兴。
“我……,对了,爸,季祥回来了。”赵文娟转换着话题。
“噢。”赵承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随便应附了一声。
“对了,子健好些了吗?”赵承维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明天来上班。”赵文娟见父亲提到子健,心里特高兴。
“噢,好。”赵承维似乎很放心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大山,你真的不想继承家业?”赵承维仍不想放弃儿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毕竟他就这么个儿子。
“爸,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觉得从事文学更适合我。”赵大山仍坚持自己的观点。
赵承维没言语。
此刻,赵文娟全明白了,父亲和哥哥又在为从商和从文而发生争执,这问题他们已争议好几年了,可谁也说服不了谁。说实在的,赵文娟一直赞成哥哥的观点,真怕有一天,哥哥被父亲说服弃文从商呢。
“爸,依我看,您就让哥从文得了,您看哥那样子也不是从商的料,兴许让他继承以后,祖上的大业说不准就断送在他手呢,到那时……”赵文娟为赢得父亲高兴,从后面一把圈住他的脖子,仰着脸看着父亲没把话再说下去。她知道,父亲最疼爱她了。
“女孩子家知道什么!”赵承维显得有些不高兴,沉着脸说道。
“爸,您又这样说人家了,女孩子怎么啦,我是您的女儿嘛!”赵文娟小嘴噘起多高,撒着娇。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赵承维看着可爱的女儿,表面虽不露出,心里却高兴极了,他一直很喜欢她,把她视为掌上明珠。
“爸,您答应啦?”赵大山赶紧乘机说道。
“唉,你们兄妹呀,总是串通一气对付我,我也是为你们好啊!”赵承维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无可奈何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依了你们的选择,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自己的选择,年轻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虚度光阴,到时追悔莫及啊!”赵承维点了支香烟。
“爸,您放心,我们不会使您失望的。”赵文娟又看了一眼赵大山,问道。
“哥,你说呢?”
赵大山点点头。
“去吧,好好去开创你们自己的事业!”
“爸!”
兄妹俩相视一笑。然后,并肩出了客厅。
“文娟,多亏了你了!”赵大山真有点感激妹妹。
“唉,这叫互相帮助,到时小妹有难时,可别忘了帮助小妹一把哟。”赵文娟开着玩笑。
“为兄一定鼎力相助!”
兄妹得意地笑了。
“对了,文娟,等会儿有空吗?”赵大山问道。
“干什么?”
“我想请你帮个忙。”赵大山说道。
“唉,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能为哥效劳,是小妹我义不容辞的职责!”赵文娟向赵大山扮了个鬼脸说道。
“来,我们到书房去!”
赵大山牵着文娟来到书房,打开抽屉,从中抽出一大叠稿件,说道:
“这是编辑部刚选编的一些稿件,我想让你根据稿件的内容配上一些插图。不会推辞吧?”
“哪会呢?保证完成这项光荣的任务!”赵文娟笑着说,边说边开始翻阅起这厚厚一叠稿件来。
“咦,哥,这首持是谁写的?好优美啊!”赵文娟眼神停留在其中一份稿件上。
赵大山探过头来看了看,原来是编辑室杜云萍写的。
“这是我们编辑部杜小姐写的。”赵大山继续翻着其它材料。
“嗯,这首诗意境太美了,我要好好为它配上一幅插图。”赵文娟竟情不自禁地有感情朗读了起来。
客别江畔
紧握你纤嫩的手
我们客别
江边小舟
清风是你的礼物
孤月是我的前程
揽一怀寒星
让风吹动你的发
让微波轻吻你的足
我们作别
没有烛光没有酒筹
登一叶小舟
风扯住你的裙
闭眼心底
不忍看你含泪的眼
一别五六年啊
这风这岸这情景
一样的心情
一样的梦哟
让月伴你归去
让水送我前行
办公室里,赵承维正戴着金色老花眼镜阅读着各种资料,这几天,或者说,自从方季祥从美国带回陈敬天第一手资料以来,赵承维几乎没好好休息过一天。他要更全面地搜集和核实陈敬天的材料,以便抓住时机,给他致命一击!十年前,若不是韩飞雄韩大哥的慷慨相助,我赵承维早就露宿街头,成了个乞丐,而韩兄却被陈敬天这老东西淹没在商场,现在,只有他唯一的儿子韩子健还……
一阵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赵承维的回忆!
“进来。”赵承维招呼道。
“董事长。”
进来的是方季祥。
“噢,季祥,来的正好。”赵承维摘下眼镜,将手上的一份材料递过去,问道:
“你看这些材料都详实吗?”
方季祥接过赵承维手中的材料,看了看,说道:
“这是这次根据美国调查整理出来的,很可靠。”方季祥又递过自己手中的资料,说道:
“这是今天从佳胜洋行获得的信息,正和我们预料的一样,陈敬天打算放弃佳胜的三分之一的股权,正偷偷向南行转移。
赵承维接过方季祥递上的材料,仔细地查看着。然后说道:
“好,就这样,你争取在陈敬天的洛桑佩德公司开业五十周年之际,控制他在佳胜洋行的全部股票,掐断他这条命脉!”赵承维吩咐着方季祥,接着又拔通了韩子健办公室的电话。
“喂,唉,是我,对,你要继续监视他们的行动,另外,也要继续加大南行对洛桑佩德公司的贷款,让他们迷惑,使其主动放弃佳胜洋行的股权,对,好的,就这样。
赵承维放下电话,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