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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网事 (八.下)

  五月十八日,六点多。一大清早全体人员早已经聚集在公司里,大大小小的物品也早已经收拾妥当,只等搬运了。公司员工上上下下齐动员,而且必须赶在九点十八分到达新厂房,应该是正式进入。

  

  说是无神论者,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照样信一些这样那样的说法吗。不过信不信的也不损失些什么,图个吉利吧。

  

  九点多一点时,大家都站在工厂办公楼门口等待着。九点十八分这一时刻似乎变得特别神秘而又重要起来。小雨这时等得不耐烦了,到其它地方逛逛看看去了。对她的离去,其他人都没有在意。

  

  到点了,大家在老总的指挥下,让财务人员抬着保险柜先进,而且最好是小雨抬,可是她不见影了,没办法是薛姐解的围。当小雨转回来时,大家都在忙着搬东西呢。小雨也加入到了其中。

  

  办公楼一共有三层,一楼是展厅,最里面是综合办。也就是丹丹和办公室还有人力资源部呆的地方。二楼一进门左面是财务,旁边是单证科和制图部。大门的右边是大厅,大厅里被好多隔断隔开,是出口部(业务部),出口部的旁边是生产部。大体就这样子分的。办公楼的隔壁那栋是生产车间。再隔壁的二楼是食堂。

  

  公司搬家忙活了一上午,下午就是员工们搬家了。

  

  公司里给员工们租了一整套楼,也不知道那楼以前是做什么用的,地理位置处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过幸好楼下有个小卖部,偶尔地还出售个过期食品,真是让他赚死了。

  

  小雨,丹丹两人一起搬的家,当然是公司里的车出力呗。小雨搬到了四楼,套三的,她早早地挑了一间向阳面的,丹丹随便闯进了一个房间。她和丹丹还是在一个大房间里。

  

  住的地方离公司有两站路的距离,小雨总爱做个公交车。丹丹却是来回步行,用她的话说就是‘锻炼身体’。小雨可是受不了这点小小的苦。

  

  而杨姐和莉莉他们每天要挤公交车,坐半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公司,小雨常常取笑他们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们反讥小雨是打落牙往肚里吞。总而言之互不服气。

  

  杨姐他们来回跑了半个多月,这来回的路费还有房租全部自理,而且每天都很劳累。他们叫苦连天,没办法,五月底的时候他们全都搬到了集体宿舍里。

  

  杨姐搬到了小雨和丹丹的宿舍里,因为有一房间空着。莉莉自己单独和生产部一员工住在一起。男同事当然搬到了男生宿舍里。这下他们又热闹了起来,下了班一大群人一起走,而且偶尔地也会出去逛逛。

  

  公司里搬了家,财务上也忙了很多。平日里办个日常业务都要跑到开发区去办,所以小雨经常坐着宋强开的车去办业务。几乎是每天至少一次,非常不方便。

  

  领导们商量,把开户行转到黄岛,小雨为这事也是来回的跑了好几次。

  

  自从上次的挂断电话之事,逸豪和小雨经常地写个信,相互地打个电话。(但是双方都不提及那事。)

  

  六月二日,星期日,天气晴。今天大家都休息,小雨躺在宿舍里哪里也懒得去,丹丹在洗衣服,杨姐和董军一起逛街去了。杨丽娜和董军的恋情已经越来越明朗化了。

  

  在十点多的时候,小雨宿舍的门‘咚,咚’地响,小雨一听这声音非常不高兴,‘这是哪个没素质的,没长眼的人敲的,从小从没敲过门是吧。’不耐烦地大声回道:“谁啊?不在家,别敲了。烦死了!”丹丹听到小雨的声音,笑喜喜地走到门口开门去了。原来是宋强和杨立宏啊,他们进来后都很自觉地到小雨房间里去了,小雨气死了:“哎,哎,谁让你们进的啊。去去去,到丹丹房间里去吧。”宋强一把抓起小雨的暑片就往嘴里送,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满脸还堆着笑,说道:“呀,王茜雨,我们一会要出去。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去哦,你再这么凶下去,小心不带你去。”小雨:“去哪里啊?这个破地方还有好玩的,骗小孩呢你。”杨立宏:“我们去钓鱼哦,工具全备好了。去不去啊?”小雨:“来来来,这里还有好多好吃的呢,快点吃吧,甭客气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宋强:“哟,变得真是快哦。改称我们了呀。刚才是哪位说烦死了,不在家啊。”小雨:“那我不去了,你们快点走吧。”杨立宏:“我们专门来叫你的了,别磨蹭了,快点吧。”小雨:“丹丹,我们去钓鱼去,你快点吧。”丹丹:“真的?太好了,我这就来了。等等我啊。”

  

  他们四人一起钓鱼去了,宋强开的是公司里的那辆大福田车,车斗里还有桶呢,是用来放鱼的。

  

  这个地方离他们住的很近,但是小雨和丹丹却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也是海边只是没有沙滩,只有岸。他们把车就停在岸边,宋强和杨立宏一起把钓鱼杆和鱼食拿了出来。小雨从来就没有钓过鱼,感觉很好玩,一把把宋强手里的杆抢了过去。宋强把钩上放上食,就随小雨玩去了,小雨把杆向海里一抛,结果挂到了岸边的车上去了。宋强飞快地跑过去拿了下来,教给小雨如何抛如何钓。

  

  小雨玩得可开心了。杨立宏也不会钓鱼,他们这四个人当中只有宋强是海边长大的孩子,只要他一钓,准保能钓上鱼来。

  

  他们也真够能玩的,中午饭都没吃,直到下午四五点了才回去,满载而归啊。这一天过的真是充实而又快乐。在这一天里,阿龙的影子一直没有出现在小雨的脑子里。

  

  他们晚上在小雨的宿舍里一起炖的鱼汤,而且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啤酒,一群年轻人狂吃狂喝狂玩一通。这样的日子真是不多见啊。

  

  六月四日夜,茜雨接到了逸豪的电话。她很是高兴,因为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不过她没有告诉他钓鱼的事情。

  

  六月五日,小雨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宿舍,也没有在公司吃下午饭。因为今天的她有点不舒服,肠炎又犯了。她急着回去吃药。

  

  匆匆忙忙地回到宿舍里,翻出药盒子找到了药,倒了点水吃了下去。还是有点疼,也只有忍着了。她躺在床上,手按着肚子,一脸的疼痛样。她想起了张逸豪陪着她去医院的情景,她还想起了他们一起逛街,还有吵架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总之她想他了。

  

  枕边的日记好久没有动过了,这么久以来,日记用了不止一两本了。她拿出最近的一本日记,第一页是这样写的:‘每人都有属于自己内心的世界,请你不要破坏她的完美。请让她自己慢慢品尝,慢慢解读。请你高抬贵眼,不要好奇地翻看。请尊重她的主人――王茜雨。’小雨看到自己这般小心眼,撇撇嘴笑了。她就这样子一张一张,一篇篇地看下去。直到翻到空白的一页,她才意识到最近忙得竟然好久没有写日记了。她坐了起来找了一支笔写开了。“阿龙:你昨天给我打来电话,我从心里高兴,你知道吗?我好想让时间飞快地走,走到七月三十一日你回来。我不知道你想不想我,而且想我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你从来就没有对我讲过,我知道你怕我知道了会难过的。我却一直是快言快语,心里难受,那火就冲着你去了。其实每次事情过后,我都会好难过的。以前我老是不会顾虑到别人的感受,也从来不去理会别人的想法,可是现在我却老是挖空心思地去想你,你正在做什么呢?

  

  真害怕你会离开我,如果你离开了,我会如何呢,我想我会停止呼吸的。每当你两三天不给我写信,每当我两三天没有你的消息,我会很失落的,会很难过的。老想发脾气,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和薛姐她们的关系变得很一般了,在这件事上我有一点点的难过,不过没关系的,也落得个清静啊,我有我的日记相伴,而且我可以豪无顾及地走神。人长大了朋友就少了,这是必然的。

  

  阿龙,你老是埋怨我不听你的话。其实你错了,我是最听你的话的。

  

  唉!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回来的那个两月里啊。人都说等待是美好的,我却并不这样认为。

  

  好了,肚子也疼得轻多了,写这么多手也累了。你也看不到,就是不让你看。

  

  祝你快乐。开心。健康到永远。我也是。嘻嘻。”

  

  日记写好了,杨姐和丹丹都回来了,看到小雨的门紧闭着,大家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谁也没有理会她。

  

  平日里只要不去银行,小雨还是很轻闲的。财务里又招进了两位同事,一位是韩梦真的同学叫做刘宁宁,还有一位叫做郑辉。小雨对郑辉的印象特别好,第一眼看到她就感觉特别投缘。

  

  六月八日,这一天是星期六,公司里规定只有星期日才可以休息,而且还必须是调休啊。所以星期六大家全在玩,聊,上网。领导一来,大家全以最神速的速度,拿起身边的活就干。领导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就是不批评。人家用谈心的方式,一一攻破。

  

  刘宁宁在新浪网上看动漫,是一首悲伤的情歌,还配有动漫。大体上是一对男女感情很好,女孩出国,最后是女孩子意外耳聋,男孩子又找了位女孩,可是彼此双方都放不下。小雨陪着宁宁一起听着看着,两人都很郁闷。看完之后,小雨越想心里越难过,她想起了阿龙的同学赵玉敏。她不知道如何来宣泄内心的感受,只想给逸豪写封信。她打开邮箱,开始写信,写着写着又把内容全部删除。她想把赵玉敏的事情写下来发给阿龙,于她把自己想成是赵玉敏,所以越想越激动,越想也写得越多。写完故事她给加了一个名字《海的女儿》,她不知道赵玉敏最后去哪里了,或者是说最后她选择了怎么样的生活方式。她却自作主张地给了一个结局,那就是赵玉敏离开了。小雨在发信之前把这个小故事复制了下来,并打印出来让办公室人员传着看一下。信已经发出了,她在等待着同事们看完之后是如何反映。

  

  刘宁宁是第一位读者,她只说感觉好悲,郑辉说是好可怜,薛姐说是故事永远是故事,韩姐说太遥远了。她们的看法对小雨来讲纯属正常,她向她们宣布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而且是阿龙告诉自己的,大家全都无语。小雨随着她们的沉默也沉默了下去,她拿起办公桌上的座牌,看着面向自己的那一面,贴的是她们财务的左右铭。字是紫色,字体是行楷。这一段语言还是出自薛姐笔下。是小雨的主义,打印出来全部贴到工作牌上。这段左右铭是这样写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倘若山不高,又怎能乘得下仙;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倘若水不深,又怎能容得下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倘若不能长相厮守,再深刻的感情也会随风而逝!’小雨盯着这些字在出神,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些字时,小雨曾经对薛姐她们说:“这些话真是别扭,如果哪天我把这些话都背下来了,那么就是我和阿龙分手的日子。”薛姐当时是这样回答的:“你脑子有病!”小雨一直一直都不会理会这些话语,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真的不曾理会过。

  

  逸豪是在次日的晚上打开信箱收到小雨的来信,他很认真地阅读着小雨写得故事,他感觉特别地真切。当看完之后,奇怪的是他的做法和小雨的十分相似,也是打印出来传阅给他的同学们看。只是他是这样说的:“大家快点看看,这是我女朋友写的,没想到她还会写点小故事啊。”一边说着,脸上还洋溢着很灿烂的笑容。他的同学人手一份,看着。看完之后都是同样的感受,那就是感人,感动。逸豪对他们讲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他的同学全都向他打听女孩到哪里去了,他们有好多人都愿意娶她。天啊,这是哪跟哪啊。逸豪是想向他们炫耀一下小雨的文采,没想到却引来这么个结果。

  

  他给小雨回了信。把大体告诉了小雨,并问小雨是如何知道赵玉敏离开的事情。她的的确确是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充满悲伤的城市。其实,悲伤不在城市里,悲伤永远地在心里。带着一颗悲伤的心离去,悲伤却时时跟随。

  

  一日一日地过去,日出日落。他们又好久没有联系了。

  

  “2002年6月19日,有雾

  

  阿龙,我已经十四天不写日记了,一天一天的熬,感觉日子过的老是那么地慢。只有看日记的时候才发觉日子过得有点快了,已经十四天不写日记了。阿龙,你与别人一起建立了一个公司,我祝贺你。但是你不是更忙了吗?更累了吗?男人永远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女朋友永远是放在最次的位置。你不是说中华儿女千千万不会在乎眼前这一个吗?你已经许久没有来电话了。

  

  今天下班与同事一起走出门口,发现她的男朋友早在那里等她了,望着他们欢快的背影,我心里像五味瓶一样。

  

  你给了我什么,你给我的永远是等待,等待,再等待!

  

  你永远只忙你的学业,你的事业。我呢,我是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你忙碌生活的一点调味品,可有可无。我真的不想写信,不想写日记,更不想等。可是我不能背叛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情。望着灰蒙蒙的地和天,守着寂静的房,我写着自己孤单的日记。

  

  我害怕等,我害怕空间的隔离。只是在各自思想里爱着对方,可是我们实际相处才多久?爱情会风化,会干涸,会消失。我们的爱情呢?你不在乎我!

  

  阿龙,你知不知道我有时真的很苦闷,很无助,很孤单,很寂寞,很乏味,很无聊。有的时候真的好想死掉。

  

  每天望着照片睡去,又在醒来时望着照片。每天的每天都是这般度过。

  

  如果分手,我真的不知道以后我还会不会活下去。

  

  别人的恋爱在我看来,都是那么地甜蜜。而我的恋爱带给我的比苦瓜还苦。还有四十一天你才回来,我真的好想你啊!”

  

  “2002年6月20日,星期四,雾转晴

  

  阿龙,你知道吗?今天我的同学给我来电话了。没有想到他们是那样地牵挂我,而我原来在心底深处是那么地向往着同学相聚。他们居然要一个个地与我讲话,我很开心。他们都知道我谈恋爱了,都说我最小,他们不放心我。我真的好感动啊,你知道吗,我同学居然有孩子了,哈真好玩。听说还是小女孩子,真是好玩极了。

  

  阿龙,我想念他们,更怀念上学时的快乐时光。当然了,最想的还是你了。

  

  我每天都很执著地想你,都会在嘴边说好多遍你。你快点回来吧。

  

  我每天都看好多遍信箱,每天的手机从来不离身。”

  

  现在财务上人也多了,所以每逢值班日啊,也不用都是小雨来值班了。

  

  韩梦真的网上情人,依然只是在网上啊。杨姐正式表明恋爱了,还有那个莉莉。不过莉莉的业务一直做得不够好,别人都有客户了,而她依然还是在实习中。听说丹丹和车间的制图员冯子祥关系不一般哦。

  

  几乎每个星期日,宋强都会叫上杨立宏还有那个跟单员胡明磊一起去找小雨,然后就是到处跑着玩。小雨每次跟了去,不是不高兴就是小心眼,再不就是自己玩自己的。她似乎是从心里瞧不上那些人,而且他们大男子汉也不会和她计较,只是害怕她一个人会疯掉才会好心好意的叫上她。

  

  “2002年7月19日,

  

  阿龙,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写日记给你了。我说的话你能听得到吗?我相信能。

  

  阿龙,一个月很漫长,而四个月更是漫长。都被我熬去了,我很想念你啊。不过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能看到你了。这次,我一定要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我有多想你哦。

  

  我看完了晚报,最近有点头晕,而且一直睡不醒,也不想吃东西。我不会是得相思病了吧。

  

  现在已经是十九点半多了,外面的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而我正坐在床上写日记,听着外面的车声,好像还有舒缓的音乐声。

  

  你好吗?一定很忙吧?要注意身体,多休息,那样你才不会头疼的。记住要想我每天。”

  

  “2002年7月22日,大早

  

  阿龙,你今天放完假了吗?你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还有四天你就回来了,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记得吗?你会向我祝福吗?如果不会,如果忘记,也无所谓的。因为你忙,我不是你的测重点,我明白的。好了,我要去上班去了,祝我们都开心吧。

  

  小雨

  

  这一天里,小雨接到了阿龙的电话。

  

  “7月22日,天气晴的如同我的心

  

  阿龙,听到你的声音真好!我好开心啊,我期待着见面。想你。

  

  四天,四天,快点过吧。会很快过去的,四天不过一挥手对吧。哈哈哈!”

  

  7月26日,龙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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