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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君明珠--第七章

  “子菱!子菱!”,佛听见子菱的叫声,李陵自混沌的睡梦中惊醒。醒来时,但并

未看见子菱的踪影他起身想寻找子菱,却发现自己全身虚弱无力,动弹不得。而一只厚

实的手掌押住了他的肩。

  “药性还没过,你怎能起来?”声音低沉而森冷,是孟秋的声音。

  “子菱呢?你们把她怎么了?”他心如擂鼓,胃一阵阵抽痛。“快把她还给我!”

  “你不必急,你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孟秋依然冷冷地回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吕玉婵呢?她是不是和子菱在一起?”李陵撑住床沿,勉强

起身。对了,药!“你刚才说什么?药性?你和吕玉婵对我们下了什么药?”

  他紧捉住孟秋的衣襟,“孟前辈,你明知道吕玉婵已经丧失了心智,为什么还要为

虎作伥,难道你不明白,你这么做,根本就是害了她!”

  “这不是她的错!”孟秋突然激动起来,“少夫人喜欢研究药理,这并没有错!怪

只怪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正好拿来试她的新药!”

  “药材?!所以你掳走子菱,又叫我上山,就是为了要拿我们当药人?”他勒紧他

的衣襟。“该死的你!”

  “放开我!”他甩开李陵。“本来,少夫人只准备试完药就放你们走的。但是你-

-却偏偏在她眼前提趄甄无良!你知不知道,在你们出现之前,她一直是很平静、很快

乐的!是你!是你让她又想趄痛苦的过往,是你让她疯了的!”

  “她是疯了。既然你知道她疯了,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要赔上我和子菱的性

命?”

  孟秋摇头。“你放心,没有人会死。而且,少夫人会治好她的双眼。”

  “什么?!”

  “你没听错。少夫人会治好她、解了你们身上的毒,然后--放了你们。”见他满

眼的不置信,孟秋又继续道:“运功试试,看是不是全好了?”

  李陵依言运气吐纳,竟发觉体内的力量渐渐恢复了。他惊异地抬眼问道:“为什么?

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他不明白,那样一个疯妇为什么会这么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从来就没有改变主意!”吕玉婵的声音自门外传出,跟着,踏进了密室。

  ““沈浩”,你真以为我会这样轻易就放过你们吗?”说着,反手一推,将柀麻绳

捆绑的子菱往他眼前一堆,她整个人扑跌在地。“好好看清楚,这是不是你所爱的子菱

“妹妹”!”

  “子菱!”他一个箭步上前,将被推倒在地的子菱紧紧拥入怀中。双眼怒视着眼前

的疯妇。

  “别尽是盯着我瞧啊。”吕玉婵笑着响应。“仔细看看你所爱的人吧!”

  他无心再与她斗,一心只想着子菱的安危,他小心地解开捆住她的麻绳,边查看她

是不是受到了伤害。“子菱,你还好吗?孟秋说你的眼睛看得见了,是不是真的?”发

现她无恙,他才安下了心,顺手抬起她的下巴,想好好看看她。

  “别碰我!”子菱吶喊,获得自由的手脚用力地将他推开,整个人蜷缩在床边,用

手将自己的头脸紧紧抱住。嘁出的声音,竟沙哑得如一只备受伤害的小动物。

  “子菱!”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怎么了?那疯妇对地做了什“子

菱,别怕,是我,“沈”大哥啊!”他靠近她,她再次迅速地躲开。

  “骆子菱,让他看看你啊。你不是很想见他吗?”吕玉婵看着眼前的情景,掩不住

满心欢喜道:“怎么了你,刚才不是嚷着要见他,这会儿,又蒙着脸不敢见人了?瞧,

你的“沈”大哥多关心你啊,快别让他失望了!”说完,竟自顾自地放声大笑起来。

  “子菱,你别怕,现在已经没事了,来,让我看看你。”他靠近她,伸手抚上她的

肩。

  未料,她却像是受惊的小鹿般,疯狂地逃开,口中还不停地大叫着:“不!不要!

别碰我!不要看我!”

  他忍住想搂她入怀的冲动,慢慢地收回手,缓缓站起。

  “吕玉婵,你究竟对地做了什么?”他双手握拳,指节格格作响。

  子菱不会无故拒绝他的。

  “我?”她指着自己。“我不过就是医好了她的双眼--”她停了停。“当然,还

做了点修饰。”

  听见这话的子菱,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修饰?”瞥见她的反应,他知道问题就出在这儿。“那是什么意思?”

  吕玉婵没答话,只是朝孟秋挥了挥手。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孟秋就以迅雷下及

掩耳的速度捉住子菱,迫使她抬头面对着他。

  “不要--”子菱尖叫。

  “这就是--我所谓的修饰。”

  老天!他握拳,整颗心仿佛在一瞬间被人狠狠地剖开。

  “该死!该死的你!”他吶喊!怒吼着扑向在一旁发笑的吕玉婵。“我要你付出代

价!”

  “你杀啊!”吕玉婵并不吃惊,反而阻止了孟秋的出手相救。“扼死我好了。

  我会保证你永远也走不出这扇门。而这丑丫头--”她指指低头饮泣的子菱。“会

极痛苦地死去!”

  他咬牙,双手停在她的颈上无法移动。

  她竟敢这样对待子菱!她不是人!那根本就不是人会做出来的事!

  “放开她。”孟秋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放开她,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李陵心痛如绞,他瞥向趴俯在地上的子菱,然后,松开了扼住吕玉婵的手。.

  “子--菱--”他呼喊,声音却已哽咽。

  “不要……不要看我……”她泣不成声。

  他心痛地合上了双眼,遏止不受控制的泪。

  他好恨!眼见她遭受这样的对待,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他还曾经信誓旦旦说要保

护她!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遭遇这么贱酷的事!

  “如何?这可是我三十年来的杰作呢。”吕玉婵放肆她笑。“不是说生死相许、情

比石坚吗?想想,要踉这样的一张脸过一辈子,会是怎样的感觉?我真想知道,你们男

人所谓的爱情,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改变。”

  “你竟为了这样一件事毁了子菱的容貌?”他不敢置信。“你这个疯妇!丧心病狂

的魔鬼!”他恨不得亲手扼死她!

  “随你怎么说。我只想知道,看着那张脸,你还会爱她吗?还敢亲吻她吗--还愿

意与她共结连理、厮守终身吗?”她问,然后转身问子菱。“而你,丑丫头,你会不会

因为自己那张丑恶的脸,开始觉得配不上他、会不会害怕他不敢看你、不敢再吻你?会

不会……”

  “住口!”李陵狂吼。

  “怎么?说中了你的心事了?她那张脸,让你害怕了吗?”她笑。“你知道吗,一

个女人的容貌几乎是她的全部,如今她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丑模样,你还要

她吗?还是……我可以好心地给你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李陵问。但不相信这女人会有这么仁慈。

  “供出甄无良的下落,或是--”吕玉婵挑起一周,邪邪地道:“拿你的命,来换

回她的容貌!”

  “什么?!”,这女人!真是彻底地疯了!

  子菱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她竟会这么说。她绝不可能让“沈”大哥为她牺牲!

  但吕玉婵却误会了她的反应,大笑道:“小丫头,心动了吗?怎么样?你是想带着

那张脸过一辈子,等他拋弃你呢?还是--要我替你杀了他,还你一张漂漂亮亮的脸?

我,会很乐意替你动手的!”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子菱已无法忍受地站起,尖叫着冲出了竹林。

  “子菱!”李陵一惊,紧跟了上去。

  “别走!”站在一旁的孟秋见状,随即也准备跟上逮人,但,吕玉婵却阻止了他。

  啊!经不起考验的爱情啊!她会等着知道结果的!

  当然,这对小情人的反应她并不满意。本来她预期可以看见更刺激的情景,至少,

那男的也该表现出一些害怕、厌恶的表情才对,只可惜,反应不如她预期。

  不过没关系,她可不会让事情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她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会

在他们心里发酵,每天面对着那张脸,耍不了多久,再坚固的感情也会有溃溃的一天,

更何况,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少夫人?”他不明白,夫人究竟想做什么?不是该关住他们吗?

  她明白他的疑惑,却只是自得她笑笑。“不必管他们。如果他们真的相爱,还有活

命的机会。但如果--我是对的,那么,这世上很快又会多两具尸体。说不定,在他们

将死前,还能替我把甄无良给带来呢!”说完,她大笑着走回了无良居。

  她了解甄无良的个性。如果他曾医治骆子菱,还要他们来找她,就不可能对她置之

不理!她有把握,他会来找她的!

  啊!好久,都没这么快活了。她心里这么想着。

  “子菱!别走!你等等我!”李陵加紧脚步,企图追上狂奔的子菱。

  由于她的体力仍未完全恢复,自然跑不过武功原就比她高强的李陵,才没多远,她

就被他一把自后腰抱住,再也无法逃跑。

  “放开我!让我走!”她蒙住自己的脸,不停地挣扎。

  现在的她,是多么的丑恶,连她都不敢正视自己,她怎么能让他看到这样的她!为

什么?吕玉婵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如果,她的双眼是要靠她的容貌来换取,她宁愿一辈

子看不见!

  想起自镜中看见的自己,她不禁悲鸣出声。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她感到那丑恶的

半张脸孔自皮肉底下隐隐作痛,但双手摸上去,却毫无感觉,仿佛摸着一团粗糙的内团,

而那彻心的疼痛,是从骨肉里发出来的。

  这样的她,要如何面对世人?这样的她,要如何能和他共度一生?

  她悲泣。

  “子菱,求求你别逃。”他自身后搂住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如果,他可以代

她承受这一切,他情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子菱。

  “住口!我不要听!这是谎言--这一切都是谎言!”这样的她,是永远也不可能

再美丽了。

  “不!子菱!我爱你!”他埋入她的颈项,痛苦地低语。“我爱你,更基于爱我自

己!如果你真如此在意你的脸,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换回你原来的容貌!”

  “不!你胡说什么!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傻子菱,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仍爱你!我的爱,不会因你的面貌而有所改变啊!”

  她动容,但却无法面对。

  “你不会再爱我了。”她呜咽,深吸了口气,缓缓转身。“看看我!你看看现在的

我!”她仰起脸,露出那不愿让任何人看见的一张脸。“然后,再看着它告诉我--你

爱我、愿意和我共度一生!”

  他以为他可以忍受?她不相信。让这样的一张脸再次呈现在他眼前,对她来说,简

直比杀了她还要令她难过。但她必须这么做。她要让他明白,现在的地有多么丑陋、多

么骇人!连她自己看了都会害怕,怎么能企朢他会接受!这是不可能的!

  “子菱……”他如星的双眸映入她眼底,在他眼里,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只有浓

浓的爱怜与不忍。而他的一只大手,轻经地,怕触痛她似的,抚上了她的颊。

  “疼吗?”他问。

  这样一句话,让她彻底地崩溃了。

  他拥住她虚软的身子。

  “原谅我。”他轻吻上她颤抖的双唇,一次又一次。“原谅我不能保护你,原谅我

让你遭受这可怕的一切,我爱你,子菱,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爱你。”

  他发自心灵的呼喊震动了她。她的泪如泉涌,模糊了视线。

  “如果--你在意自己的脸,那么,我会带着你找遍名医,直到治好它为止。

  但,我要你知道,我并不在意,我唯一在意的,只有你。子菱,只有你!”

  “不。”她摇头,心中仍在抗拒。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十年、二十年后呢?他

仍会爱她吗?就算他不在意,但有她这样的伴侣,旁人又会说些什么呢?他英俊、挺拔,

必有年轻美丽的女子爱慕他。而她,只是个见不得人的怪物,到那时,她怕,怕自己会

再也离不开他、怕又会再次忍受椎心的痛楚。既然如此,她宁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就阻

止它!

  “不,别对我说不。听着,我不要你现在胡思乱想,也不许你在这样的情绪下作出

任何定!我只要你记住我爱你。我不在乎你是美是丑、不在乎你的双眼是不是看得见,

我就是爱你!懂吗?”他摇晃着她,像是要摇去她的恐惧与慌乱。

  然后,他将她拦腰抱起。“现在,我们回青海。去找无良老人。”

  她埋进他怀里,不再说话,也不想让他再看见她的脸。

  她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当她连自己都无法面对的时候,又如何能面对

他呢?

  “甄无良!无良老人!请快开门!”回到青海,李陵将不愿出门的子菱留在客栈,

一个人依店掌柜给的地址找到了无良老人的住处,用力地敲着木门。

  “谁呀!谁敢直呼我的名号,还这样无礼地敲门!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恼怒的声音自门内传来,然后,木门应声而开。“咦,是你?”

  “大夫,请跟我走一趟!”一见到他,李陵二话不说,立刻拉他的衣袖就走。

  “哎哎哎……你这年轻人是怎么回事?见了什么话也没说就硬是要我跟你走,你是

吃错了什么药啊?”甄无良被他拉着都快跌跤了。“喂,你停一停啊,我老人家快喘不

过气来了!”

  惊觉到目己的行为,李陵立刻放开了他。“抱歉,找只是--一时心急。请你踉我

到客栈一趟看看子菱,我不希望让她等得太久。”

  这一路来,子菱的情绪仍十分不稳定,她用纱巾遮住脸,说是不想吓坏了人,口气

虽还算平稳,但从她不敢正视他的眼神里,他知道这事对她的影响有多深!甚而,她在

失明时都没有这样沮丧过。不,不应该说是沮丧,而是绝望。

  他替她担心,却知道她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但在这之前,他不想让她一人独处,

因为他不知道现在的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傻事。所以他必须尽快。

  “子菱?啊,你说那个漂亮的小娃儿啊!怎么?你们找到她了吗?那小丫头的眼睛

是不是治好了?”

  他知道甄无良说的“她”,指的就是吕玉婵。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吕玉婵有恩怨未了?”他拉过老人,疾步前进。

  “你……怎么知道?”他像是十分惊奇。“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啊。”

  李陵拧起眉心。“对你来说只是段往事,对她来说,却是永远无法忘记的仇恨!你

知不知道,你所谓的“往事”,让我们险些命丧黄泉!而且,还害惨了子菱!”

  “这……怎么可能?”难道,她还在恨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的。事情都已经过了三十年,她应该明白,当年他并不是不爱她,只是他不能

拋下他的妻子、不能让她背负着不贞的罪名。作出那样的决定,他也是不得已的啊。他

知道她最后还是离开了北城派,也辗转得知她定居在天伦山,但,一切不是都过去了吗?

他们这把年纪,还图些什么呢?

  “这是事实!她疯了,因为恨把她逼疯了!我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但她因此而

伤害了子菱。解铃还需系铃人,甄大夫,我需要你的帮助!”

  “姑娘、姑娘,外头有两个人,好象是要找你的。”掌柜在屋外敲着门,朝屋里通

报着。“姑娘,要不要我替你请他们土来?”

  坐在铜镜前的子菱默不作声。

  “姑娘、姑娘,你在里面吗?”掌柜又继续敲门。口里喃喃地道!奇怪,进去了就

没见她出来过啊,应该是还在才对。

  那“沈”公子临出门前曾交代他,要人别打扰她,却又要他留心房里的姑娘,说是

她的眼疾刚治好,得小心照料。本来嘛,他就想那么美的姑娘瞎了也是可惜,要是看得

见了,不知会有多少公子追求,可奇怪的是,这姑娘瞎了的时候还挺活泼的,可是治好

了回来,不但没见她开心,反倒整天脸上蒙着条头巾,不说半句话,也不肯出来见人,

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更怪的是,这姑娘分明姓“沈”,可楼下来了对来头似乎不小的夫妻,硬说什么分

舵说他们的女儿在他客栈里,还说她姓骆。他店里分明就没有姓骆的姑娘啊。

  这想来想去,符合这两夫妻要找的十八岁姑娘只有这个。他才大致说了一下,那两

夫妻就硬指这“沈”姑娘是他们要找的人。他可给弄迷糊了。

  要不是那夫人还算明理,体谅他这店东的难处,让他先上来问问免得得罪了客人,

否则,那声势挺吓人的客倌老爷可早就要冲上来了!

  “姑娘,你要是不应声,我可要自己开门了。”那“沈”公子交代的话他也不敢轻

忽,万一在他店里出了什么事可就糟了!

  “不准进来!”一个女声自屋内传出。声音听来像是哭过似的。

  “姑娘,你还好吧?“沈”公子去给你找大夫,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好生保重

啊!”他有些担心地叮咛着。“哎,对了,楼下有对姓骆的夫妇说是要找女儿,我都跟

他们说你不是了,他们还不信,是不是…要我替你请他们上来,让他们见一见也就信

了。”

  姓骆的夫妇?!子菱惊起,打翻了桌上的胭脂。

  “姑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听见眶啷声音,掌柜的可急了,姑娘,你别慌,

我这就进来帮你!”说着,三两下就开了房门。

  “别进来!”子菱还来不及反应,掌柜就已冲了进来,而她反射性转身,一时忘了

脸上的纱巾已经摘下。

  “姑……”看到眼前这一幕,掌柜全呆住了。“你……你……鬼啊!”她根本来不

及阻止,他早已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门。

  “鬼?”她抚着自己已上妆的脸。“我……像鬼……”泪,无法控制地滴落地上。

  听见掌柜的惊声呼喊,待在慺下等得已经有些心焦的黑王立即搂住妻子拾级而上,

察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进房门,就看到自己的女儿背对着房门,双肩颓然地下垂,光是看见这一幕,就

足以让郦雪凝心酸。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若不是真的发生什么事,她绝不会有这样伤

心的举动。她的女儿,怎么了?

  “子菱?”出于母亲的呼喊,她的心整个儿都要碎了。

  娘?是娘?她想喊,但不敢回头。

  “子菱你怎么了?你娘在喊你呢!”骆子京跟着开口。

  爹!爹和娘一起来了。这是当然,爹和娘总是离不开彼此的。但,她的双肩开始剧

烈地颤抖。她怕、她好怕!她根本还没准备好要面对这一切啊。爹娘为什么要在这个时

候来到青海?她该怎么办呢?

  “沈”大哥!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她一个人无法独自面对爹娘啊!如果他在这儿,

或许,她可以不必这么害怕。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噢!娘要是看到她--一定会心碎的。她怎么能、怎么能让这样爱她的爹娘看见这

样的她!

  “子菱?”这孩子是怎么了?郦雪凝上前扳过她,她却像只受惊的马儿似的,慌乱

地避开了。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确定子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看看夫婿,心里忐忑不安。“子菱,你有什么事跟娘说,别把事情闷在心里好

吗?”她绕过女儿身后,来到她面前。“子--子菱?!天!子京!”面对女儿的脸,

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怎么了?”骆子京即刻上前来到妻女身边,映入眼帘的,却是令他既悲又痛的情

景。“谁?是谁?是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他怒吼。

  “喔!天哪!我可怜的子菱!”雪凝抱住女儿,忍不住泪流满面。

  “娘--”亲情的呼唤,让她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哭泣。

  爹娘毕竟是爹娘,他们并没有因为她面貌的丑陋而惊吓,甚或是嫌弃她,相反的,

他们对她脸上的伤,几乎是感同身受,这样的亲情,让她感到自己备受关注。

  虽然“沈”大哥疼她、爱她,但那毕竟和爹娘给她的爱是不同的。

  “该死的…是谁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子菱,你不回黑风堡,就是因为怕我们知道你

--”骆子京心痛如绞。这些日子以来,她是怎么过的?“子菱,快告诉爹,是谁这么

对你?”

  谁伤害了他的家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子菱摇头不语。“知道有什么用,难道,我这张脸就能恢复了吗?”她虽恨吕玉婵,

但她知道,她只是个被恨意逼疯的女人,找她报仇又如何?能挽回什么吗?

  “不管是谁,我鄐不允许他伤害我的女儿!”骆子京义愤难平。“子菱,发生这种

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和你娘!你知不知道,你娘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心

疼!”

  “子菱,你的脸--还疼不疼?”雪凝哭着抚上爱女的颊。“为什么?是谁把你弄

成这样的?”

  “是我的错!”李陵带着甄无良,一脚跨进了房门。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刻见到子京夫妇,就在他踏进房门之前,他犹豫着。害怕见

到故人、也害怕子菱知道真相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但,他更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本

来,他想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向子菱解释,但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他必须强迫自己提

早面对这一切,既然如此,那么,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迟早,他都得面对这一切的!

  熟悉的声音传入子京和雪凝耳里,令他们震慑住了。他俩缓缓转身,眼前出现的,

竟是他们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好友李陵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那熟悉的面孔,十八年来,竟无一丝改变?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但见到故人的惊喜掩盖了其它的一切。

  他没有想到,十八年后,竟还能看见李陵

  骆子京既惊又喜,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李陵的双臂。“老天!你没死!你这可恶的

小子!竟然让我们替你难过了这么久!你知不知迶,我和雪凝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他瞥过眼望见雪凝。她清丽依旧、貌英依然,只是,多了一份成熟妇人的风韵和幸

福的丰采。那样的美,让他更确定自己当年的决定没有错。她,过得很好。

  “很抱歉,让你们为我担心了。”他笑着握住了子京和雪凝的手,感激之情,溢于

言表。

  本来他以为,十八年过去了,所有的人早已经将他忘掉。但他没想到,这些年来,

子京和雪凝竟仍在为他的安危担忧,这让他感到温暖。

  原来,面对故人并不如他想象的可怕,“子京、雪凝,谢谢你们。”说话间,他瞥

见子菱的疑惑和不安,于是,他走上前去,很自然地拥住她。

  这样的举动,让满腹疑云的子京和雪凝相视而朢,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爹、娘,你们和“沈”大哥原就认识吗?”她下懂,为什么他们互相说话的样子,

看起来竟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为什么爹娘从未对她提过,而“沈”大哥也没说呢?

难道,他在骗她?

  ““沈”大哥?”骆子京突然一个大步上前,捉住了李陵的衣襟道:“李陵,你究

竟在搞什么鬼?什么“沈”大哥?你的年纪都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和十八年前没有两

样?还有,子菱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她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冲口而出。

  “子京,你先别急,让他好好说话。”雪凝拉住夫婿,试图缓和紧张的情绪。

  李陵?!

  这两个字听入子菱耳中,彷如睛天霹雳。他--不是“沈”大哥?他是--李陵

那个她自小就听爹娘提起,将人间令送给她的人间堡堡主李陵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一直都在骗她!她摇头,后退,“你--不是“沈”大哥!为

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他拉住她,表情是不舍与焦急的,“子菱,我是你的“沈”大哥!十八年前,我是

李陵,但自你把我从山洞救起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拋弃了过去。还记得我曾对你说

过的那些话吗?你说过你不会恨我的!子菱,有好几次,我曾想告诉你,但这些日子来,

你已经历了大多事,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再受到任何打击……”

  她摇头,无法接受他的解释。欺骗就是欺骗,她这么信赖他,他怎么可以--突然,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了娘,然后,将目光缓缓地移回他身上。眼底写慲了哀伤。

“你说你爱我?”

  “我当然爱你啊!”

  “那么我娘呢?十八年前,你不就是为了我娘而出走的吗?还是……因为我长得像

娘?”她的声音几乎像在哀鸣。

  不是这样的!他话还没出口,子京就以一记重拳打断了他的话。

  “该死的你!”骆子京一声暴怒,毫不留情地往李陵脸上重击而去。“你对我女儿

做了什么?”

  他不知道他和子菱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迶,他欺骗了子菱!伤了她的心!

更背叛了他和雪凝对他的信赖!难道他不知道,子菱是他和雪凝的女儿!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和她--““沈”大哥!”

  “子京!”

  子菱和雪凝同时惊呼出声。

  李陵被击倒在地,血自嘴角渗出,但他亳无怨言,因为这是他该受的。他不该欺骗

子菱、更不该对子菱产生爱意,但,爱她,又岂是他的心所能控制的?他并不后悔爱上

子菱,就算他必须承担这一切。

  但他必须要子菱明白,他爱的是她,不是雪凝!

  子菱虽然伤心欲绝,但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受到伤害,却仍为他呼喊出声。她明白自

己不该如此软弱,但她就是身不由己!她舍不得他!然而,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是

透过她来思念她娘,她的心,就不由得阵阵抽痛,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是那么地变他啊!

  他为什么不解释、不辩驳呢?只要他告诉她,他爱的是她,她会相信的!但,他为

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李陵!你给我站起来!无论如何,今天你要给子菱和我们一个交代!”骆子京握

紧双拳,再次袭上他胸前。“枉费我视你如兄弟!你竟然这样对我!”

  一个拳头直扑上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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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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