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久,徐紫澜下班返家,她离开齐安迪公寓后,就匆匆往公司奔去。
现日,公司内部大扫除,她自动请缨留下做义工,因而直至下午下班时刻才返家。
一路上,她心一直悬着,现在才回家,爷爷会不会很担心,还有,他现在是否还在生气?
返家途中,清新空气扑鼻而来,树叶上,草根边,屋檐角都有残留的雨珠子,大概因昨天那场大雨的洗礼,眼前所有事物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她不住脚步直往前,嗅着路边时不时飘来淡淡的花香,不知不觉中,已来到自家公寓附近。
楼下树荫处,那当她伤心难过时总会过来待上一会的地方,忽见徐泳乔形单影只若隐若现。
瞬间,担忧又重回心头。
爷爷还在生气吗?现在回去会不会……
然思绪万千时,听见姐姐在轻唤“紫澜……”
她转为兴奋,小步奔前,未曾稳脚,已迫不及待问出口“姐姐,爷爷还在生气吗?那天他差点晕倒,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他……”
“你先坐下,我慢慢告诉你。”她一场语尚且未完,被徐泳乔及时截断后话。
两人安坐以后,徐泳乔承接刚才的问题,从而给出答案“爷爷刚刚去医院上班了,临走时,他问我你去哪里了,我说我看见Andy把你带走了。”
“那他有什么反应?”她迫切地打断徐泳乔的话语。
她非常害怕会听到‘爷爷听到这话后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生气’类似的话语,最好不要是这样。
“他什么话都没说,反而脸色出奇的平静。”徐泳乔说。
随着这回答入耳,徐紫澜悬着的心才稍稍安下,起码她知道等爷爷回来挨骂的机会大大减少。
风吹动身旁树叶“沙沙”作响,落英缤纷,打破现有沉寂。
她迟缓站起,夕阳西下,将渐渐步入黄昏,原来这么晚了,回家后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姐姐,现在正步入冬季,天气变凉,我们上楼去吧。”她悠悠转眸默对仍呆坐绿荫下的姐姐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他。”徐泳乔神秘出言。
“谁?”
“还有谁,Aaron咯,人家可为你说不定以后就变成残疾人了,你理应去看看他。”那声音可是斩钉截铁。
在徐泳乔看来,Aaron怎么说都是因紫澜而受伤,她有这个责任到医院去探望他,并跟他说声谢谢。
徐紫澜凝神不语,转身回坐,她眉如细柳,百般深思在其中。
其实她一直在挣扎要不要去看Aaron,却又怕到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直没勇气去罢了。
“姐,你有没听过这么一段话,在对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在对的时间里遇到错的人,是一场心伤;在错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人,是一世无奈;在错的时间里遇到错的人,是一段折磨,我在最错的时候遇到最错的他们,所以他们对于我来说是一段折磨。”她说。
不觉中,泪水浸湿她眼眶,然后径直划下。
徐泳乔惊奇地伸手去接捧,泪水划落掌心,由灼热转为冰凉,最终消失于掌中“你的泪这么重,再掉下来我就接不住了。”
她拳头一握,收起悲伤,收住泪,暗自在心中为自己加油打气。
姐姐说得对,无论如何,她都有这个责任去看他,并跟他致谢。
“姐姐,待我回家换件衣服洗个澡,随后去看他。”徐紫澜诚恳地道。
话音结束,徐泳乔回眸一望,妹妹已经不在身旁。
一个穿着长形外套,长桶靴子,留着长发,再添一条围巾的女孩出现在医院中,这身打扮显得她格外清纯,可爱。
徐紫澜脚步有些迟疑地停在一间病房前,没立即跨进。
这时,她仿佛看见王院长从医院走廊未端快步走进爷爷诊室中,但因距离远,终究没能确定是不是她。
缓缓回神,她不动声色跨进门槛。
不远处病床上,Aaron正闭眼静躺着,分不清他是假寐或是在昏迷当中。
事隔两天,依旧能看到他那条受伤腿裹着的纱布上渗出鲜红的血迹。
徐紫澜轻步迈步,生怕吵到在熟睡中的Aaron,来到他身旁,见他双目紧合,没一点动静也没一丝声响,整个房里,除闻到浓浓药水味跑进来,就是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为我付出那么多?”
他这么为她,又叫她怎么过意得去?
她稍稍欠下身,伸手轻握起Aaron的手,好凉好冰冷,没一点温度,让她如同将手置在冰棍旁。
Aaron仿佛感到有人在握住他的手似的,一直在昏睡的他竟有了一些动静,只是尚未睁眼。
她忙起身,以最快速度背过身子,似乎不愿让Aaron知道她来看过他。
稍后,她再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Aaron,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她再一次握起他的手“你曾经说过你生日那天会请我和你一起过,你可不能食言啊!我还等着陪你一起过生日呢!”
“等等,紫澜……”当她正要踏出医院门槛时,身后一声悠悠挽留随风飘进耳里。
她停下步伐,回眸一睹庐山真面目,果然没猜错,就是王院长。
“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爷爷,他的高血压又犯了,现在在诊室中休息。”王院长语调空灵地说。
“啊,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以为是王院长说错了。
“姐姐说,爷爷刚来医院时是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又会……”她着急地问。
“刚来是好好的,但看到桌子上的报纸,他的血压就直线上升了。”王院长赶忙将话接上。
闻得此翻话,徐紫澜猛地一颤,觉得自己很不孝,闯的祸都把爷爷给气病了。
不禁觉得很可笑。
“爷爷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她无法掩饰心中的愧疚,说起话来如同一只蚊子在“嗡嗡”地叫。
“别的不要紧,可你知道吗?他这是心病,外伤好治,心病难愈,走,我带你去看他。”王院长说。
“王院长,您不生气了,那天见您头也不回地走了。”她问。
王院长表情一呆,答得口是心非“谁说我不生气了,我带你见他,是为了你能多一次跟他解释的机会,并不代表我不生气。”说完,两手相抓,两人携手前去。
她笑得自嘲,心口不一,死要面子。
徐紫澜的心不断踌躇着,担心爷爷见到她后会不会病情加重,毕竟事情是因她而起,现在还要她去见爷爷,不是火上加油吗?
想到爷爷见到自己后的反应,她不禁身体一颤,顿住步子。
“王院长,我闯下这么大的祸,把爷爷都气病了,我想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她悠悠说。
王院长宛然一笑“你放心,我了解耀明这个人,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心口不一的。”
她太了解他,没谁比她更了解他了,论时间,她认识他最长,他们相识自十岁开始,只是后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分开,可她依然相信他的性格没变。
“你到底走不走?”王院长说。
面对着王院长的提问,她久久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成双成对,进进出出。
沉默许久,她终于在王院长耳旁低语“如果爷爷骂我,您一定要救我啊!”
“走吧,你爷爷正等着你去看他。”王院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