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里,她们两人看到了徐耀明。
徐紫澜看着一旁白发苍苍的爷爷,他正在诊室里旁边的小床上,半坐半躺。
这是她首次见爷爷一副病人样,平日里,他总是长衣白褂,一副医生的装扮,在家时,则是休闲装扮。
爷爷这病恹恹的模样,真让她感觉很不习惯。
已记不清在诊室中度过多长时间,忽然,一阵低沉的说话声惊动了她“你来干什么?我还没被你气死,算我命大。”
她抬眼,看见徐耀明的脸已经转过来,只是双目仍在假寐,似乎不愿睁眼看她。
徐紫澜一脸无奈,回眸一望倚在诊室门前的王院长,随后慢慢靠近病床边,低声送上道歉“爷爷,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的事会连累到您和王院长。”
“你现在说这些有屁用啊。”徐耀明目露凶光,挺身坐起,眉头紧锁,将说话语声调至更高,还带着浓浓的责怪气味。
瞬间,内疚之泪又从眼眶中挣扎流出,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消除爷爷心中的怒火?
不禁在心底深处感慨万千,如果当初没跟齐安迪重逢,当初没跟他约定,当初不与他相识……
当初……
也许如今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现在事情经已发生,你一直责怪她也无补于事啊!”见眼前两人成僵持局面,倚门而站的王院长上前几步,插上一句。
“怎么,她现在闯了这么大的祸,我唠叨几句都不行?”徐耀明不甘心地作出抗议。
徐紫澜一脸委屈,转过脸,无助地向王院长做出一个求助眼神。
王院长会意靠近,为她排忧解难“紫澜,我今晚准备到你家吃饭,我们现在去街上买菜吧!”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徐耀明无奈上双颊,奈何在心中遍遍问,她已经二十岁了,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操心?我又何时才能真正放手?
她忽觉一丝心安掠过心头,王院长带她来见爷爷,虽说现在爷爷对事情还没释怀,但时过几天,态度总算缓和过来。
打自“新闻事件”发生后,不知不觉七天多日子又匆匆过,随着时间推移,娱乐圈不断有新的新闻涌出,自然对这事开始渐渐淡忘。
几天过去,她仍在上班时刻偶尔会听到些许窃窃私语,但只要她一出现,那些“窃窃私语”会马上停止。
她自然晓得同事们是在讨论自己,可她一直保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明明听见却假装没听见。
反正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就由他们说去,自己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好。
她踏着自行车下班,路上歌不成歌、调不成调的吵杂声扰乱她思维。
她在想他。
突地一辆灰色的车子从侧旁驶过,与她擦肩而过。
她一直迈步往前,不理会也没留意与她擦肩的车子里面载着何人。
然而,人海中,她却又仿佛感到了他的存在。
她缓缓顿下步子,蓦然回首,车子在人群里、眼眸中逐渐远去。
那是他吗?
徐紫澜不确定地凝视着车子许久,直至车子最后一丝影子消失在眼眸,她才推着自行车离开。
不多时,便辗转回到自家公寓楼下,隐约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楼下往上眺望着自己的房间。
瞬间,幕幕往昔过脑海,如同他那次跟她表白时送她到楼下,站在楼下看着她上楼的模样。
她踏前几步,睁目细看,整个心狠狠一抽,那真是安迪!
她并没上去惊动他,只是不作任何声响静站他身后。
能远远看着他,她就觉得很幸福,哪怕知道他不再属于她,但能这样看着他,就是幸福。
这时,齐安迪仿佛感到身后有人存在,目光向后转,微笑凝视着身后的徐紫澜。
良久,他慢慢靠近,来到她跟前。
“这个还给你,前几天你把它落我家里了。”他说。
她呆呆盯着他手中的香草瓶,久久没伸手接过,只感到心中空落落,脑内白茫茫。
她的手微微在颤动,欲伸手接过,瞬间,动作又卡住。
金色的阳光从天空洒下,洒在公寓楼下这对年轻男女身上,脉脉的温暖将年轻男女的背影勾勒。
“这是你的东西,现在把它还给你。”他说。
当齐安迪再一次将香草瓶递至她面前,徐紫澜终于伸手接过。
“紫澜,告诉你一件事,不久后我可能和Anne去法国,所以想来看看你。”他说。
什么,是她听错了吗?他要回法国,这么说以后再也不能看到他了。
她怔怔看着他,眸中显惊悸,惶恐,还有绝望。
她就如此目不转睛,舍不得眨眼,似乎一眨眼就会少看他一秒。
“你什么时候走?”与他并肩坐了很久,她才淡声问道。
他没即刻给出答案,凝眸处,他紧紧注视着她。
她脸色无比苍白,在等待中苍白,在苍白中憔悴。
“具体的时间还没定,曾经Anne和我说过她想回法国,所以现在只是打算。”良久,他低沉地回答。
她暗自得意,这样好啊,起码还能见他多几次,真希望在走前都能见到他。
“你决定回法国时,一定要告诉我。”她说。
“嗯。”他淡然点头。
“你会记得我吗?会记很久吗?想到我的时候要开心哦!”她说。
“嗯。”
……
……
烈日的光辉开始转阴,脉脉的温暖中渗透着丝丝凉意。
徐紫澜恹恹伏在窗前,手心紧握着齐安迪还她的香草瓶,握着那个蕴藏着他们心中秘密的瓶子,心中有难以言语的滋味。
忆起刚刚一幕幕,心狠狠抽痛,可又不愿告诉他一切,每当这些事情在敲打着她脑袋时,脸庞总会泪水汪洋。
忽然,胸口处一阵发闷,随后引发剧烈的咳嗽,幸好被路过的徐泳乔发现,拿来药让她服下,这才避免危险的发生。
徐紫澜上下打量姐姐一番,发觉她今天特别清纯可爱。
一条黑色的连衣裙配着白衬衫,头戴一顶用毛线织成的圆形帽子,两个小球顺着勃子垂直而下,颊上淡妆使她看起来又添几分精神。
“姐,你好漂亮啊!”她直言赞美道。
“怎么样,漂亮吧?”徐泳乔站在她跟前欢快的转圈圈,连衣裙迎风飘扬,使她暂时忘记烦恼,忘记刚才一切。
“姐,你穿得那么漂亮想要干嘛,选美吗?”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徐泳乔冷声道“你说,我这样去见他,怎么样?”
“你要去见谁?许龙?”她哑声问。
徐泳乔老实点点头。
她不思不得其解,去见许龙,干嘛穿成这样?
徐泳乔踏出门前那瞬间,徐紫澜表情一愣,姐姐穿成这样,不像只去见许龙那么简单,倒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