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烈日似火的中午,太阳像火一般访问着世间的每个角落,花儿少了笑脸,路边小草棵棵弯了腰。
齐安迪静静伏在摇床上玩着手机游戏,刷着微信,神情很低落,很不自然。
他直腰坐起,从摇床上下来,颠簸来到窗前,向窗外望去,烈日光芒刺进眼中,明显的刺痛感,揉几下眼睛,窗外景物依旧朦胧。
随手一抓,抓到一瓶饮料,打开瓶盖,尽情畅饮,甜味中杂着一丝酸味,酸甜混合,更有滋有味。
记得她是喜欢喝这甜中有酸的饮料。
齐安迪身体轻轻晃晃,有点迷迷瞪瞪,仿佛在做梦,似梦又非梦。
窗边偶尔放阴一会,他身体拔凉拔凉。
眼下只有一个孤独身影伴着四处墙,静得几乎连纸片掉落的声响也听得一清二楚,他是在做梦么?好似又不是。
惶恐的睁大眼睛,眸子似一汪泉水般透明清澈。
门被人推开,入目身影再熟悉不过,原来不是梦。
Henry看着窗边的齐安迪,神情平淡随和。
他已经打他手机半天,座机也几乎打爆,想让他陪自己出去聚餐一次,谁曾想,打了半天都没人接,还以为他不在呢!
Henry奔至近前,轻推他背脊,没反应,又伸五指近他眼前晃了晃,仍然没反应。
齐安迪静呆在窗边一角,一双眼珠直盯着手机荧屏,Henry终究没忍住,责备脱口“喂,你有没搞错?电话不接,我回来这么久也不睬我,你怎么回事啊?”
齐安迪沉默转身。
Henry这才发现弟弟手中的照片,他把照片抢过来,那是一张双人大头贴,照片中,弟弟和另一人紧紧依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温馨画面带动Henry嘴角的那一抹笑意,齐安迪却一把夺回照片,狠狠撕个粉碎,瞬间,照片就粉身碎骨,最后被狠心抛弃垃圾桶中。
他心头一酸,欲问为何如此,终究还是咽回快溢出的话。
“怎么,还在失恋中伤心啊?”
齐安迪重重叹息一声,弯身坐至摇床上,身子微微后仰,眉头一皱,差点起了涟漪“她不会原谅我了。”
“这么漂亮的一张照片怎么把它撕掉?留着做个纪念也好。”
“没用的东西当然要撕掉,留着做什么纪念,看到只会伤心。”
齐安迪话完,Henry头皮一阵发麻,多么熟悉的情节呀,曾经的经历,往事如烟,肝肠寸断,假如自己能早些回来,说不定还能与她见上一面,每每提起,都有种无法弥补的伤痛。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前段时间你不是说我没历过情劫,是个和尚头么?跟我去一个地方,告诉你一个秘密。”Henry一把抓住弟弟手腕,脚步匆匆,不多时,熟悉的地方映入眼角。
落花年年相似,人却年年不同,齐安迪十年后重返家园,已是物是人非,一些孩子在屋前打闹,嘻戏,一名古稀老太坐在一旁乘凉,优哉游哉。
记忆里,屋后有一处土地弃置荒凉,不知现在成了啥样?
欲邀Henry一齐去查看变化,他却没了踪影,就在此时,绕耳传来清脆的手机铃音,是大哥发来的信息,‘过来屋子后面,我在这里等你。’
撩下电话,齐安迪转身向目标地点出发。
屋后,遍地野花一望无际,为曾经荒凉土地增添满满生机,齐安迪举目远望,遍地鲜花灿烂开放,琳琅满目,美景尽收眼底,他心情霎时开朗。
目光再放远些,不远处有一崭新的墓, 旁边一束鲜花,明显是一座坟墓;视线三次前移,一座精致小屋挤入他眼帘,屋前身影正是大哥。
Henry不停猛招手,齐安迪像被磁石吸住,不住朝他所在处步步前进。
兄弟俩并肩进屋。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一张长形淡黑色的桌子,这里阴阴森森的感觉竟引发齐安迪的恐惧感,他骇得浑身一颤。
“大哥,你不是有事情要告诉我吗?那这里……”
“我就是有事要告诉你,所以才带你来这里。”
“这里和你不当和尚头有关系?”
Henry点点头“这是我和宇兰小时候常来的地方,以前我们经常来这里玩,前段时间我刚把这里重修了一番。”
齐安迪有些惊讶。
曾听过大哥有过一段感情,原来是真的,不知他这感情现在进行得如何了?
这感情鲜为人知,就连他这个弟弟也都只是感到他这感情的存在,他并没公开过。
Henry久久哽咽,眉宇间荡起层层波纹,隐含悲伤说“哎,可惜她现在不在了。”
“啊?”齐安迪脚步一颠,差点没站稳“不在了,为什么?”
Henry沉默了,迟迟不接话,齐安迪注意到大哥眼角边有水珠珠挤出,不难猜测他这段感情的结局。
其实,Henry真不想旧事重提,在心底酝酿许久,还是决定为弟弟大吐心中不快。
自己留下的遗憾今生今世再也弥补不了,他真不希望弟弟重蹈覆辙自己的旧路。
经过一番自我开导,Henry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难受减少了很多,挣扎再挣扎,狠下心来将这一段尘封的秘密重见天日。
“宇兰是我一个最要好的异性朋友,以前还读书时候,我们常常在下课后一起回家,每年我们对方生日时都会互赠礼物。
随着日子推移,我们渐渐长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已不是单纯的朋友,后来我就离开了……,那时我还特地跟她承诺以后一定会回来找她,叫她一定要等我,这句话一直在我脑袋里记着。
后来,我回来了,并没遵守约定去找她,我天真地以为那不过是孩子在玩过家家,宇兰不会当真,有一天,我一时兴起,就想着回去看看也好。
来到这里,我就拉着一个人问‘你认识那个李宇兰吗?’那人却眼神怪异地看着我,迟迟不回答,但一开口就吓我一跳,他说‘她患上骨癌,三个月前就不在了。’那人还说她临走前还跟她爸妈说一句话,‘我答应过安翔,一定要等他回来。’
……
齐安迪静静听着,中途没插一个字,听到这样的故事,他也很意外,想不到竟和大哥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也有一个幼年时的约定。
他知道,大哥苦口婆心讲述自己的往事,目的是不想他重蹈覆辙,他又何尝不明白?
“兄弟,我已经把过去跟你分享了,”Henry手臂轻挽过齐安迪脖子,在他耳旁继续低语“有什么收获么?我真不希望你跟我一样。”
齐安迪很委屈地甩开Henry 手臂“你不是说你没有过任何感情么?”
Henry微微颔首,也露委屈“我说的是除宇兰外,由于种种原因,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陪他走完一生的那个人并不是他最爱的那个人,但是,要是你有最爱的人,就千万不要错过了。”
见大哥为自己那么尽心尽力,不惜把自己伤心的过去说出来作为他前进的动力,齐安迪再次感动。
他沉默不语, Henry知他心明如镜,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