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呆在一旁,神情呆滞,魂不守舍,虽然事情已成过去, 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一幕幕挥之不去。
朋友们七嘴八舌讨论个不停,纷纷为我打抱不平, 我双耳不闻,心里起伏不定。
过去现在轻轻重叠,形成巨大反差。
我沉思再三,终思不明少华过去现在为何差别如此之大,陆洋道明其背后原因。
那一年,他母亲离他而去,父亲因接受不了事实,丢下他远走高飞,他临危受命继任掌门。
因彼时年少,很多人不服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孩童掌门,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争取做好一切,也因如此,使得原本开朗的他渐渐冷酷,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甚至目中无人。
陆洋愤愤不平“真想不到,这个华少竟轻浮至这个地步。”
一个外表清纯的仙子说“乐彤,以前总听你说,少华是如何如何的好,怎样照顾你,怎么现实和你说的相差那么大,你认错人了吧?”
一个阳光男仙又接声“他好歹是个掌门,真想不到他会如此。”
我一言不发,脸色黯淡,陆洋白一眼我,问道“乐彤,没事吧?”
我不作声,现在过去幕幕精彩在脑海中争斗,有甜蜜,更有心酸,很不是滋味。
他变化如此大,我赶不上步伐,停留在记忆里的仍是那个天真无邪、幽默开朗的他。
心酸未完,又起担心,担心外婆知道后会作何反应,会把我骂成什么样,我只能默默祈祷她能晚一些知道,最好不要知道。
黄昏日暮时,晚霞映红半边天。
迁花岛一般在夕阳西下时就关闭岛门,所有人都能休息了。
我忐忑不安回到学院,一切都异常平静,看来外婆还不知道,太好了,瞒得一会是一会吧!
心虚地瞥了瞥周围,外婆卧室里的灯还亮着,看来还没睡下,她每次都要等我回来后才能安心入睡。
我故作声响告诉她我已经回来,一会后,她房里的灯灭了,我安心进了卧室。
躺在卧榻上,看着满夜星辰的夜空,很快就安然入睡。
又是一个清晨拉开帷幕,晨光渐起,晨露渐消。
许多人都在说‘我昨天用水泼了华少’一事,闻此言,自然晓得事情已曝光。
我本对这事渐渐淡化,立即又记忆犹新,回到迁花岛,才知早被传得沸沸扬扬。
岛内聚集许多远道而来的嘉宾,竟都是为见我一面,他们都想见见我这个和华少有过约定的人,幸好,朋友们替我出头,把这些人全赶跑,使我耳根得以清净。
我闷闷不乐,愁眉苦脸,眉间愁容足以杀死一头牛,陆洋为哄我开心,随手摘下一支盛开的荷花,鲜荷赠佳人“怎样,这花美不美?你的最爱,送给你。”
我欣然接下,宛然一笑。
陆洋委屈一嘟嘴唇“还生气?不要生气了,我说个笑话让你开心开心,有个人叫另一个人用果然说一句话,那个人就说,‘我今天吃了苹果,然后拉肚子’。”
友人蓦唇轻笑,异口同声笑说那人笨,让他用果然说一句话,他却分开说。
我没有理会他们,一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似笑非笑。
“怎么,笑话不好笑?他们都笑,你怎么都不笑?”陆洋眼眸一沉,有点失落。
我答“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始终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内心如澎湃的海水,激起波波巨浪,翻山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这下外婆肯定知道了,她会怎样对付我,骂我?打我?怒斥我干这种事?还是……
我浑身一抖。
如果告诉她这个人是少华,又会怎样?
满满的猜测弄得心里七上八下,思绪万千,就是不知外婆会怎样对付我,担心被她骂。
这里一直在做着花朵买卖生意,把成熟的花朵摘下拿出去交换银两,有时我们也会乔装成凡人拿到凡界去买。
不知何时,欢闹渐息,友人把摘下的花朵捆绑成团,我精神恍惚,只是机械地跟着他们一起动作。
常常把事情弄得一团糟,陆洋并没戳穿这层窗户纸,而是默默收拾残局,和朋友们说多体谅我一点,毕竟我刚刚被弄得‘遍体鳞伤’,出现这种形象纯属正常。
光阴虽似箭,但当心情处于低谷之时,时辰往往过得极慢,一刻就如一个世纪一般漫长,还未到关闭岛门时刻,我就提前溜之大吉。
一颗心终究无法平静,猜测不断,一路上磨磨蹭蹭,扭扭捏捏,走几步又停下,又再走几步,再停下……
一路担心磨蹭,却又一路往前,到家后,已经是深夜。
天空没有亮光,连星星亮光也没有,黑得似乎要一脚踩进去。
学院内乌灯黑火,没有任何动静,如若往常,外婆不等我回来肯定不会先睡的,难道她睡下了?
一丝幸运上心头,今晚不用受罚了,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放心地推门而进,灯火突然大亮,吓得我急急躲避,惊魂未定,刺眼的光芒中,映照着外婆婆娑的身影,我‘啊’的一声尖叫。
她狠狠紧瞪着我,这眼神,好像要把我吃掉似的,从她神态中,我知道问题大了,肯定是纸包不住火了。
默源前辈正站在室内中间,用滑稽的眼神看着我。
他是外婆的好朋友,喜欢医术,我和外婆平时有关于身体方面的问题都会找他,这些年,他为了我的身体和外婆的眼睛更是努力钻研医术。
他爱慕着外婆,外婆也知道他这心思,可总对他不冷不热,我多次追问原因,外婆说年纪大了,还搞这些东西难为情。
“你过来。”外婆颊边怒色消退了许多,转身来到榻椅上坐下,我殿后。
“你给我说说,你和那个华少是什么关系?”
“我们哪有什么关系?”我忙否定,心很慌。
外婆一拍桌子,立即直腰站起,把声线调到最高 “还说没关系,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
我忙安抚她情绪“外婆,您听我说,他就是当年的少华,他说过来寻找童年记忆,我们就意外重逢了,我也不知他哪条筋不对,也许是想开个玩笑吧,结果就弄成这样。”
外婆白我一眼,收起怒色,转为心平气和“他真是少华?”
我连忙点头。
久久的沉默。
这下我彻底安心了,心头大石终于落地,看样子应该没事了,本以为这次好一顿挨骂呢,结果虚惊一场,早知道就不要寝食不安地担心,直接把少华搬出来就行。
一旁的默源前辈怯生生说“耐林,乐彤都这么大了,你别动不动就呼呼喝喝,这样很伤她自尊的。”
外婆冷声一哼“要不是她长大了,翅膀变硬了,就不会干出这种事。”
“她都这么大了,你不要整天都管着她,跟她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呀。”
外婆抗议“她大了有什么了不起,她能照顾得了自己吗?”
“您不管就会照顾了。”我从中插言。
“会照顾,走远一点都不认识路回来,我不管你一天,看你就乱得不行。”
“那你试试不管看看,你不要没试过就信口雌黄。”前辈说。
“还用试,看就知道了。”外婆不服输反驳着。
前辈一面看我,一面无奈摇头,外婆就是这么任性不讲理,她认定的事是不会变的。
“我走了,有空再来。”见外婆不再说话,前辈就一个转身,消失在我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