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身子,视线不再集中,离开这一处,徒步几个弯,又回到献礼点。
四下仙气飘散,唯独些许善后之人在收拾残局,或是打扫,或是整理,或是闲聊。一女仙友从衣襟中取出画像一幅,欣喜地和朋友们分享着。
仙子的笑堪称万人迷,我瞥到她手中画像特眼熟,摸索着会是谁,即有‘少华’二字过心头。
难道他真来了?
一时激动心起,放眼四顾,不目睹有缘人身影入眼,倒是一些局外人纷纷争先恐后挤入眼帘。
我隐生失落。
似有人不忍见我失落,特意寻来开心之言“这不是华少画像么,听说他也过来了。”
顿时大大兴奋一阵,所有失落瞬间被深深埋没,被抛九霄云外,唯剩欢喜,少华真的来了,都算没白来一趟。
入目的景象全是大红里混着杂景,却不见所思之人。
不死心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老天爷似乎有心作对,又似在怜悯不忍目睹我太辛苦从而动了恻隐之心,隔空施雨,顿时下起毛毛细雨。
一旁仙友们率先脚步匆匆赶到附近屋舍下避雨,稀稀拉拉密雨中,画像趁机逃脱那女仙友怀中,她并没留意。
画像无声陨落,在雨中落地,少华就这样平躺雨中,任凭雨滴侵入,浸透他全身。
我眼巴巴望着雨滴袭在他身上,莫名的心痛,突地心一横,不管大雨滂沱,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到雨里将他救起,深压进怀,用身体为他遮风挡雨。
能够为他遮风挡雨,我深感荣幸。
突然,雨停了,还以为是老天爷专门大发慈悲,对我格外开恩,殊不知并非老天爷开恩,而是有人暗施媛手。
我低着眼眸,自然视线模糊,眼角余光只瞥到那飘逸大红的衣脚,不敢放眼直视,却心知肚明施媛手人的庐山真面目。
“你都被淋湿了,就不要去管这画像了,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干嘛?”
熟悉的声音缭绕耳畔,使我对我的猜测又肯定几分,可以说是准确无误,是他,真的是他。
稍稍抬起眸子,果然没错,他有了红衣衬托更显精神奕奕,英俊脸庞下稍显冷漠。
忆当时,十年前,正当孩童之时,两小无猜招人怀念,令人幸福,十年的沧桑,儿时纯真早被时光淡漠淡漠。
雨中看人,雨滴把我们分隔两边,雨滴飘落,挂在他脸颊上,发丝上,衣领上……
雨中观景,也是挺美的,所有景物恍如包裹在雨中。
雨越下越大,重砸于身,生痛生痛。
少华欣喜张开掌心去捧雨,他笑得甜甜的,举手投足间,我意外发现他脸庞久违的童真,瞬间,仿佛十年前那个他又回来了。
我很激动。
我们俩就这样久站雨中,然而身体再强硕的仙人也经不起这番风吹雨打,更何况是我这个娇滴滴、弱不禁风、连仙都算不上的仙。
我奋力抵抗,不让脆弱在他面前展现,却适得其反,越想遮住脆弱,脆弱就更表露无疑,我身体拔凉拔凉,雨水早已浸湿衣服,入侵骨髓。
‘华少’两字自然如雷贯耳,仙迷们大多也只能通过口口相传或从画像上认识他,实难一睹他真容,现在华少‘现真身’,他们仿如蜂蛹般汇集,我被弃置一旁,无人问津,众仙个个爱慕的眼神招恐惧。
一道“华少,你也过来了。”
又一道“华少,送你的画像给我行吗?”
再一道“是啊,能够得到你的青睐是我莫大荣幸。”
阿谀奉承让少华心烦意燥。
人之常情,他堂堂一个掌门,多才多艺,且是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自然倍受欢迎。
如今这世道,强人当道,谁有本事,谁优秀,谁能干,就惹人爱,少华正是其中一个。
他身边美女仙者成群,我眼忌心妒还吃醋,但很快就把这不佳情绪扑灭,他是无妄宫掌门,多才多艺,难得一见美男子,三者并存,出现这现象,正常。
本来想着,他回来后我们的关系会发生某些微妙变化,看来是白日做梦了。
想到这,心忽一凉。
少华不忘一旁孤苦伶仃的我,从仙群中挤出,凑近我身,给关照,送温暖“这样淋下去会着凉的。”
难得他这番相濡以沫,对我这样关怀备至,他态度会不会又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啊,好像那天一样?
无可奈何加尴尬,不禁又怒火攻心,切切恼怒“这不关你的事,我就是喜欢被雨淋,怎么样?”
这并非一时怄气之言,说实话,我确实喜欢被雨淋,从小到大,几乎不怎么淋雨,一下雨就匆匆往家赶,根本不淋过雨。
现在才发现,原来被雨淋也这么开心,也是一种乐趣,正好借此机会过把瘾。
我后退几步。
他靠前几步。
少华锐利眼锋来回扫视几番,见眼下并无可遮雨之物,便拉起飘逸的衣摆为我做伞“你怎么说这话?”
他这话问得甚怪,难道他已忘记‘泣血荷塘’一事?万一他又心血来潮,重蹈覆辙,那该怎么办,我还是能避就避,不要招惹他才好,这是别人的地方,我可不愿再出丑一次。
虽然过来参加宴会是重遇他目的之一,可那事已成为心中一根刺,真怕他又杀个措手不及,宁与他恶言相对,也不让他有机可乘,再来一次。
我尖酸刻薄,他自然会识趣退避三舍,外婆曾说过,要想别人耐你不何,就假装生气。
瞥见他一脸迷茫小样,事情显然已忘却,我将埋没旧事重新挖出,让它重见天日“你忘记上次在‘泣血荷塘’一事了?我可不要再当众出丑一次。”
他仍迷茫,深邃的红眸张合几下,如一股红泉般清澈,他迷茫模样很可爱。
刚想帮他好好回忆回忆,他却拍手称快“哦,我记起来了,我跟你有仇啊,你记仇啊,记得那么清楚,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么,我不是故意的。”
我头也不抬“谁知你会不会又心血来潮,又调戏我一番。”
话完,退出他‘伞’下。
这次,他没有再近步。
我脚步不稳,一个趔趄,少华见状急近几步,那只被红衣半遮的腕臂挽过我脊背,此后一番安慰“我不会那样了。”
我被他拽到附近屋舍下。
屋舍不是那么严实,不时有水珠子从顶部滚下,打落在身体凉飕飕的感觉,凉感极快漫延,跑至周身。
然再强大的精神经历这场风吹雨打也撑不住,我晕乎乎的,眼前一黑,身体渐渐失衡。
想着这一倒肯定会去肉见骨,可是,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到来。
我费力睁眼,原来深躺少华暖怀,携带入目的是一旁仙迷们垂涎三尺的模样,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眼神惹人妒。
少华切切关照一摸我的天堂处“你的头好烫啊,我知道这里有一间专供来宾歇息的房间,我带你过去。”
甜蜜一瞬间,惹得一旁仙迷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我得意洋洋,喜从心来,此番忘乎所以,没想到误打误撞竟让我抢了个头彩。
这次可真是赚足了面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