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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鹏酒量虽大,回家后却也有了几分醉意。正在房里小憩,忽闻外面传来喊声:“陈君,月饼悄悄的!”
陈天鹏出了院子一看,三个小鬼子正在飞快地往这边跑。不由得骂道:“狗日的这么大喊大叫还悄悄的。来吧!这个混蛋害死了柳平九爷,今天正好和你算帐!”三个小鬼子进屋一看,满满的一桌大菜,鸡鸭鱼肉齐全,还有一壶好酒,口水马上就流出来了。
“太君请坐,先喝酒,月饼一会带回去吃。”陈天鹏中午的酒劲尚未过山,便让古叔和德子出来陪酒。德子的脸长,小鬼子觉得奇怪,盯着他反复看。陈天鹏说:“别看他长的一张马脸,但他的酒量大,今天特意让他来和太君比试一下。太君要是把他灌醉了,他会唱歌的。”
“唱歌?”
“对呀,他外号叫做大马脸,喝醉了就唱歌,傻不拉几的。”陈天鹏说罢自个到里屋去了。
“哈哈,大马脸会唱歌,哈哈哈……”军曹忍不住要和德子逗趣,对他捏脸蛋扯耳朵的弄个不停:“大马脸……你的唱歌大大的。”
德子哪里受得了这个,便要发作起来。古叔看他神色不对,隔着桌子给了他一脚:“大马脸,好好陪皇军喝酒,你要是不听话,以后就不准你喝酒啦!”这次陪酒的活本来也是德子争来的,下面挨了一脚,他马上就清醒了。看着一大桌子好吃的,心想先吃上一顿再和小鬼子算账更划算些。所以任那小鬼子在脸上又掐又捏的,只管装傻充愣。
小鬼子平时都是抢什么吃什么,哪里见过这么整齐的全席大餐?一开吃就好比饿痨鬼下山一般,双手齐上,吃得满嘴流油。德子一个劲地向小鬼子灌酒,小鬼子来酒不拒,不一会的功夫,三个小鬼子全被放倒啦。
火候到了,古叔咳了一声,陈子青和二喇叭立即抢进屋子,七手八脚地把三个醉酒的鬼子捆了起来。哪知鬼子军曹突然清醒过来,拼命反抗。二喇叭火了:“妈的小鬼子,让你吃这么好的还不服是吧,连我都没得吃。”二喇叭一边骂一边把拳头往下砸:“我叫你吃,我叫你吃,你给老子吐出来!”你说那二喇叭的拳头,原本就像个十六磅的重锤,有几个扛得住的?几下子就把一个军曹活生生地砸断气了。
二喇叭仔细一看,又嚷了起来:“这不就是那军曹吗,上次他妈的打了柳平九爷几十藤条,我这回才砸了三五拳你就怂了是吧,便宜狗日的了!”觉得尚未解气,拳头又在另外两个醉酒的鬼子脸上一顿乱砸。陈子青急忙制止:“住手,留下活口!”却已经晚了半步,等到二喇叭收手时,另外两个小鬼子全都没气了。
陈子青一看三个小鬼子全死了,责道:“嗨!下手这么重,天鹏说过要留活口,你没长耳朵啊?”
二喇叭向来大条,听说要留活口,不由得一愣:“什么,天鹏哥要留活口吗?”心下不免有点懊悔。又想大错已经铸成,小鬼子反正死了,再怎么也活不过来了,便瞎扯起来:“大师兄,这个不怪我,这几个小鬼子就是豆腐做的,我都没使劲,他们自个就死啦。”
陈子青一听,还真的有点生气了:“是吗,他们自个会死吗?你没喝酒就这样啦,看样子今天没让你喝酒是对的,以后也不准你喝酒。”
二喇叭正是因为没捞到酒喝,心里才气歪歪的,火气大了拳头就特别重。听得以后也不准喝酒,他马上就蔫了,赶紧去哄大师兄:“嗨,你就饶了我吧,我这口里都淡出鸟来啦!”说着便把桌上那酒壶拎起来摇一摇,听得里边剩下的酒水晃当晃当响,便揭开盖子一口干了。又飞快地扯了一条鸡腿放进嘴里:“大师兄,我错了还不行吗?算我求你啦,下次有酒我可得先喝,那样的话我下手的时候就会轻一些了。”一边说话一边净挑好吃的,把一张大嘴塞得满满当当。接着又把小鬼子身上的手雷、子弹袋给取了下来。
陈天鹏进屋一看,三个小鬼子都没气了。惊问道:“怎么全都死啦?”
二喇叭心下里发慌,此地无银三百两,主动告白道:“这个不怪我,小鬼子喝酒太多,全都醉死了……”又担心大师兄“揭发”他,就故意把话题扯开去:“天鹏哥,你看看,这小鬼子挺富裕的。”说着就把才刚弄下来的弹药、手雷全都堆放到桌上。
陈天鹏看那二喇叭这么卖力地解释,心想这家伙准是没干好事。斥道:“鲁莽!马上收拾上山。”
陈子青问道:“三个死鬼子怎么办?”
陈天鹏道:“把尸体扛山里去埋掉,别连累了村里的乡亲。另外,你马上安排乡亲们去给龟田正雄报信,就说飞虎队把三个小鬼子活捉了,请龟田太君派兵救人。”
队伍离开片刻,全村男女老少一齐涌向鬼子驻地报信去了,一个个呼天抢地:“飞虎队来了好多人,把陈天鹏全家都抓走啦,还抓了三个皇军,你们快点去救人啊。”
龟田正雄尚未酒醒,小林大尉急令山口小队追击飞虎队。
山口小队乘坐两辆运兵卡车,一路飞驰而来,不一会便直抵亭子山下。别看山口这家伙一副猪头相,嗅觉却是十分灵敏。他举起望远镜看了一圈上山的小路,命令士兵轻装追击。
进山的队伍惊动了林子里的主人,成群的麻雀刮风似地飞向另一片林子。亭子山的海拔不高,山脚下有一片开阔地,如同通往大山的走廊。走廊尽头有一道月牙形的沟壑,过了沟壑上行,方可进入丛林茂密的大山。这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早在二喇叭挣脱铁丝逃跑之时,陈天鹏已将此处地形默记于心,今天,他要将这条沟壑变成敌人的坟场,为死去的族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