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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江女儿红(第六十四回 田玉菊挑拔惹是非 岳雪红替兄平风波)

  川江女儿红 第六十四回 田玉菊挑拔惹是非 岳雪红替兄平风波

  上回说到朱家区募来的钱物最多,由当地的民众赶制了一批军衣、军鞋送到前线去。二十几个人押了三船粮食,两船军衣直接去了重庆。这二十几个人中也有几个女人,领头的是向天佩。成国玉在小雪的鼓动下也高兴的去了。

  大木船到了重庆,先停放在海棠溪老码头,等着募征委员会的人来验收接货。向天佩交待一番后,上岸找人联系去了。

  就在这时,日机轰炸来了。大木船成了日机轰炸的主要目标。许多人弃船逃走了。成国玉却坚持不走。她对大家说:“你们大家都不要走,向校长讲了,人在船在,人死船也在,我们不能为了保自己的命,而丢掉了支援前方的物资呀。”

  在她的号召下,许多人都返了回来,将船划到隐蔽处。一颗炮弹落在了成国玉的船上,船炸飞了,船上的五个人三个重伤,两人死亡,成国玉扑在军衣上,被炸成了碎片。凭她的水性,是完全可以跳船逃生的,但她下定了与船共存亡的决心,死得壮烈、光荣、伟大!

  向天佩悲痛万分,回到学校后,把消息告诉了小雪,并亲自赶往岳桥坝,劝慰温万素。

  温万素猛失爱女,当时无法接受,哭昏了过去。醒来后却说:“国玉死的不冤,死的光荣,我不应该哭,应该为自己的女儿自豪啊。”

  小雪哭着说:“舅妈,你真好,真是我的好舅妈!我为国玉表姐自豪,也为我舅妈您自豪。”

  温万素轻轻地推开小雪,走到床边,找出成元杰才寄来的一封信,说:“小雪,你舅舅又来信了,你回来得正好,给我念一念,也让你国玉表姐听一听!”

  小雪拆开信,看了一阵,然后轻声念了起来。

  岳三哥、大姐、万素及小雪、小强、国玉、成四见安:

  首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川军参加了台儿庄战役,打了一个大胜仗,消灭日寇一万多人。先是守藤县,由于我们的武器装备粗劣,又缺吃少穿,战斗打得异常激烈。国龙国虎都参加了藤县守卫战,坚持了七天,连长战死了营长上,营长战死了团长上,团长战死了师长上,国虎的师长亲临火线,身上多处负伤,仍不下火线,一直战到最后一个人,为国捐躯。国龙调到台儿庄后,国虎仍坚守藤县,他学的功夫全用上了,一把大刀在敌群飞舞,砍死了好多的日本鬼子,一把刀砍得没有了刀……

  “我哥没有死!”成四在一旁问。

  “你别乱问,你哥武功高强,就像一只猛虎,怎么会死呢?”温万素干预儿子后,又说:“四娃你别打岔!小雪,快念!”

  “由于又肌又饿,国虎拼杀了一天之后,终于倒……累倒了,被战友们救进医院。舅妈,二哥只是累倒了,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其实,信上说明了成国虎已经牺牲了,小雪害怕舅妈伤心,便隐瞒了,幸亏舅妈不认识字啊。

  温万素激动地说:“那就好,那就好,二娃有力气,休息一天就好了。我天天都在请求菩萨保佑,你舅舅他们三个人有本事,是没有事的,最多明年就会平安的回来了。小雪,你国虎二哥会回来看你的,我晓得,这娃儿平时话儿少,但心里是非常喜欢你的。”

  小雪强忍悲痛,含泪点头说道:“舅妈,你别说了,我也晓得。对,舅舅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继续念信。‘国龙到了台儿庄后,战斗犹为激烈,三进三出,打的全是肉搏战,幸亏国龙武功在身,冲入敌阵后,犹如杀红的李逵,见人就砍,他的王军长直夸他是一条勇猛无敌的中国龙。由于王将军照顾我,不让我上前线,不然的话,我也要上去杀他几个鬼子兵。我的训练任务很重,没时间给家中写信,敬请兄长,大姐,万素妻和小雪儿女们原谅。陈不染大师为了川军的生存到朱总司令那边作代表去了,他本要叫我一同去的,由于有特务作梗,便没有去成。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八路军这支队伍比川军更好。紧急防空号又拉响了,下次再述……,’舅妈,我念完了。”

  温万素听完了,说:“小雪,你给立马给舅舅回一封信,就说我们都很好,国玉也很好,千万不要乱写,影响他的情绪,打仗是一点不能分心的。还有国玉的事情你不能告诉你舅舅,还有我节省了点钱,给他们寄去,还有我做了几双鞋子也给他们一起寄去。还,还有……”

  “舅妈,不要再有还有了,你跟妈妈一样,硬是操不完的心。”小雪说完,饱含着眼泪,给舅舅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但隐瞒了成国玉牺牲的消息。

  晚上,小雪陪同向天佩回到了学校,想到大表哥,二表哥已经战死,忍不住抱着被子痛哭了一场。

  向天佩抱着小雪的后背,言语哽咽的安慰道:“小雪,别太悲伤,应该把悲痛化作力量,把仇恨化成怒火,向日本侵略者讨还血债!中国人民不屈不挠的斗争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小雪突然站了起来,态度坚决地说。“向校长,我也想去当兵,到前线去打日本鬼子。”

  向天佩安慰说:“现在不招女兵,去不了呀。教好书,让前方将士的父兄不挂念家中,也是抗战救国嘛。咱们学校学生的父亲、哥哥、叔叔、舅舅在前线打仗的不低于一百人呀。我们要组织师生经常去帮一帮他们。使前方将士无后顾之忧。”

  这时,史德灿来了,他是向小雪送烈士证的。

  小雪接过烈士证,半晌没吭声。史德灿说:“小雪,你放心,这次完全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以前是因为我太……”

  小雪知道他要说什么,急忙打断他的话,生硬地催促道:“我晓得!你走吧!”

  “你也不要太悲伤,好好劝劝舅妈,你舅妈。”史德灿虽然有些尴尬,但仍安慰小雪

  “我晓得如何劝她,你们先不要惊动她,她受不了这个突然打击的。”小雪说。

  “我晓得,我一定做到。是不是!”史德灿连忙答应,但又不想离去。

  “哎!我们要休息了。”向天佩见状,劝说道:“史团总,你走吧!让小雪静下心来休息吧。”

  “还有一件事,我,我又说不出口来。”史德灿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

  “是不是玉霞的事?”小雪敏感地问道。

  史德灿说:“对,对,就是这件事,她回到家里,一声不吭,饭也懒得吃。再加上田玉菊才过门十几天,便和我娘吵了好几架了,婆媳关系很不好,母女关系就更糟糕了。”

  小雪忍不住问道:“你们之间还好吧?”

  史德灿冷笑几声,说:“好,好,我们的关系太好了!好得无法形容。我霸道,没想到那田玉菊比我更霸道,稍不如意,就要揭我的老底,找我拼命。我是八角丁遇到蠖辣子了。”

  “你自食其果,别跟我谈这些。”小雪听罢,生气地说。

  史德灿悲哀地说:“我晓得我这一辈子都对不起你,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也没有啥子好报怨的。可玉霞长期这样下去,我是担心她郁郁寡欢,要得病的。你说是不是?”

  小雪说:“我现在只有尽一个老师的责任,至于她在家中之事,我也无能为力,还是先从你们大人多多检讨吧!”

  向天佩严肃批评道:“你们大人打架角逆,闹不团结,影响了娃儿的学习、身体,我还要找你们算账哩。”

  史德灿不好再说什么,怏怏不快地走了。

  第二天,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史玉霞没有来。小雪上了一堂课,仍未见她来,心想她一定是病了,但大人为啥子不来请假呢?

  上完第二节课,小雪没有课了,她坐在办公室批改作业。改了一会儿,总惦念着史玉霞,批改不下去。只好请了一个假,一个人向史公馆走去。见大门紧关着,便敲了一下门,门开了,胡幺公说:“岳老师,你是来看玉霞的吧?她病了,发高烧,说胡话,一个劲地喊你哩。哎,可怜这位乖乖女哟!”

  小雪一听便急了,问道:“看先生没有?”

  胡幺公叹气说:“看了,是我去叫的,他们大人昨天晚上吵了一宿的架,都还在赌气,谁也不说话,早饭做好了都没有人吃,这哪里像个大户人家的家哟,还是岳老师对我们下人好……”

  小雪没有听胡幺公继续说下去,进了大门,穿过天井,堂屋,来到了后园,听见了吵闹声。那说话的是个女人,一听便知道是田玉菊。

  田玉菊的声音又尖又刺耳,她说道:“我晓得你花苞谷安的是啥子心,想把我弄死了好去讨那姓岳的嫩娼妇。你这么有本事,为啥子不把她讨进来?我是个烂舍物,可我是你叫八乘大轿抬来的。不像那些烂娼妇,还没有过门,就当起妈妈来了,我没有人家那么下贱。不喊我没啥子了不起,我生得出。这样对待我,没有好下场,总有一天要短命短阳寿,死了猪拖狗嚼,到了阴间被油锅熬,锯子锯,八辈子转不了生。”

  史德灿发怒道:“你少说几句好不好?”

  田玉菊说:“嘴巴生在我身上的,我想说就说,你早点气死了我早翻身。”

  史德灿大喊一声:“你再说一声,我打下来喽!”

  田玉菊反而更加放肆,说:“你打!你打,不打的是众人的儿子,大家的舅子,竹林旮旯生的野杂种。你在我面前像一条恶狗一般,在姓岳的面前却像一条发情的母狗,可惜人家也是一条母狗,给你迁不起窝。”

  小雪一听,真想冲上去揍田玉菊几拳头,但她强忍住了,转身欲走。忽听得有个低沉地声音在喊;”妈妈,我要喝水!”

  这是史玉霞的声音,小雪不顾一切地转身奔进了史玉霞的屋子,见史玉霞正爬起来,欲往桌子上拿杯子。急切地喊了一声:“玉霞!”

  史玉霞一见小雪,眼泪一下子直涌出来,喊道:“妈妈,妈妈!你来了!我今天没有去上课,你骂我吧!”

  “我女儿病了,可以不去上课。来,我给你喂水,哎呀,这水不能喝,太脏了。我重新倒一杯。”小雪倒了开水,用嘴吹凉,喂了史玉霞半杯。

  史玉霞依偎在小雪怀里,说:“妈妈,你不走,我一个人好害怕!”

  小雪说:“妈妈不走,你好好睡一觉吧!”

  田玉菊一步跨了进来,冷言冷语地说:“哎哟,史公馆真有钱,啥子时候请了一个奶妈来了,长得这么妖娆,简直像个狐狸精,难怪这屋子不清静哟,原来有怪物在这里作怪。”

  不等小雪回话,史玉霞抢先骂道:“姓罗的,你才是一个狐狸精,专门害人的狐狸精,害得我们家人心不安,鸡犬不宁。”

  田玉菊挖苦道:“史脚猪,你听一听你女儿好会骂人,昨天晚上你不是要死得很了吗?狐狸精一来,你就有精神了,她没把你老汉儿迷倒,倒把你迷住了。哎,表姐,你使了啥子妖法?让小娃儿都不认我这个真正当妈的?”

  史玉霞说:“我就是不认你,你是个坏女人,骚狐狸精,害得我吃不饱饭,睡不好觉,光生病。你给我滚出去,不要你来。”

  田玉菊说:“你想撵我走呀,你问一问你老汉儿他敢不敢?你只要不怕你老汉儿去坐班房,崩沙罐,你随便撵我就是了。”

  史德灿处于两难之间,也不好发脾气,只好对女儿说:“玉霞,你少说几句,她毕竟是你妈嘛。”

  “我没有这样的妈,害人的妈!”史玉霞顿时哭了起来,从小雪怀里挣脱出来,跑了出去。

  史德灿只好求小雪说:“岳老师,求你帮个忙,帮我看倒一下玉霞,她两顿没有吃饭了。”

  小雪也没有理睬他,起身跑出门,追赶史玉霞去了。

  她在大街上追上了史玉霞,说:“玉霞,跟我到学校去吧!”

  史玉霞哭道:“我不再回去了,我要永远跟着你。妈妈,你答应我吧!”

  小雪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只好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你永远跟着我。”

  史德灿待小雪一走,立即脸露凶相,恶狠狠地说:“依得我以前的脾气,早把你一刀杀了,年纪轻轻,没想到心肠这么狠,脾性这么踹。讨了你就如引来了一只母老虎。”

  田玉菊不依不饶,说:“你以为我好愿意嫁给你吗?也是听了我妈老汉儿一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狐狸满山走。像我这样的人,嫁到县城去,随随便便可以找一个局长科长的,而且比你年轻,比你有权势,比你有钱财,比你懂新生活。像你这样专门玩弄女人的人,能有啥子本事?”

  史德灿吼道:“我没本事,你可以滚呀,为啥子还死皮懒脸地缠着我呀。你看花月凤,叫她嫁给成保长,人家就同意了,不像你又抹脖子又割喉的,死皮赖脸,活像那痒昏了的妓女。”

  田玉菊听了,气得心头像刀捅了似的,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笑罗汉瓷像摔了下去,恶狠狠地说:“谁晓得你们几爷子安的啥子心,绞倒一起有你的好处,脑壳掉了还不晓得啷个回事。”

  “我的事不要你管,二天玉霞回来了,你再屁二胯三的,我非要把你的舌头割了不可。”史德灿朝田玉菊挥了几下拳头,真想痛打她几下。

  “看你这么凶恶的样子,董六妹都怕是被你吓死的哟。”田玉菊突然冒出来这一句话。

  而史德灿恰恰又把这句话听错了,他声色俱厉地吼道:“你说的啥子哎,董六妹是我杀死的?我杀死了董六妹,你看见了吗?今天不说清楚,我非要掐死你!”他真的伸出双手卡住了对方的脖子,脸露凶光,杀气腾腾。

  田玉菊被卡得出不了气,憋得满脸通红,几乎快要窒息了。她用手去掐史德灿的手,但手脚均无力了。正在生死攸关之即,母亲史王氏从外面回来了。她昨天晚上和儿媳妇田玉菊吵了一架,赌气到三兄弟家去了,现在回来换衣裳,正巧碰上儿子和儿媳妇在打架。见状,高喊了一声:“德灿快松手,要出人命啦。”

  史德灿猛一惊,清醒了过来,双手松了。一看田玉菊被他卡得满脸通红,渐渐变紫,的确快死了,他惊吓了一跳,心想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失控呢?

  田玉菊好久才缓过气来,浑身无力,回到住房,躺了一会儿,才突然哭出声来,哭了一会儿,收拾了几套衣裳,谁也没有招呼,一个人走出大门,回娘家去了。

  快拢家的三岔路口,正巧碰上了岳小强从李家寨回岳桥坝去。

  岳小强见田玉菊脸色苍白,眼泪汪汪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表妹,你病了吗?”

  田玉菊见了岳小强,忌恨小雪的怨气酸水一下子全冒了出来,她摇了摇头,说:“我没有病,我是被人气病了的。”

  “你男人骂你了?”小强问。

  田玉菊摇摇头。

  “你婆婆骂你了?”小强又问。

  田玉菊仍然摇摇头。

  “那一定是史玉霞气你了?”小强继续问。

  田玉菊满含泪水,悲哀地说:“也不是,小强,我们是真正的表兄妹,不像小雪那样,她是捡来的,割肉不巴肉。你不要多心,听我把话说完,你再评一评这个理,看究竟是谁对谁不对。”

  “是你和小雪吵架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小强追问道。

  “表哥,我也不想让你作难,这件事就不说了。反正都是一家人,谁输谁赢都不在乎。”田玉菊故意装出十分大度的样子说。

  “不,你要说,”岳小强是个十分执拗的人,非要田玉菊讲出子丑演卯来不可。

  田玉菊见岳小强的气被鼓动起来了,于是便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地说:“唉,算了,还是不说的好,我怕伤了你和小雪的情谊。你逼着我说,我也无法,只好照实说了吧!其实也没有好大的事情,就是为了史玉霞引起的。我到史家后,为了尽一个做母亲的义务,虽然是后娘,但毕竟还是儿女之母呀。我劝史玉霞回家去住,回家去吃,先是史玉霞不愿意,后来说服了史玉霞,可表姐小雪又不同意了,生死要把史玉霞拉在一起,不让她离开学校半步。”

  “她不是同意让史玉霞走了吗?”小强不明白地问道。

  田玉菊说:“我先不晓得她为啥子又突然变卦了,我今天才听别人说,她和史德灿还暗中有往来,把史玉霞弄走了,他们就找不到借口在一起私下往来了。”

  岳小强马上否认说:“你胡说,我不相信,小雪不是这种人,她和我已是定了亲的。她不会再脚踏两只船的。”

  “她和史德灿订亲在你的前面。其实我也不相信。可今天她又到史公馆去了,两个人正关在屋子里干那种事情的时候,恰恰被我撞上了,我把他(她)骂了一通,她还动手打我,姓史也帮忙一起打,你看我这脖子,就是他们掐的。他们还说,我们在是你情我愿的,谁也管不着。有些话更难听,牛都踩不烂,我都说不出口。一气之下便跑了回来。”田玉菊添盐加醋,无中生有地乱说了一通。

  岳小强心中的气一下子冒了出来,问道:“他们在一起做啥子事了?你说明白一点!”

  田玉菊说:“我也没有看见他们究竟做了啥子事情,反正是很亲热而又很紧张,小雪的衣裳头发都是乱糟糟的。史德灿对我可凶了,说我如果要出去乱讲乱说,就要一刀子把我杀死。”

  岳小强哪里听得这些鬼话,无名之火冲得腾腾直冒,他转身朝朱家场跑去。

  田玉菊招呼道:“表哥,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哈!要打要杀,别攀扯我就算了,我也是为了你好才讲的哟!”

  岳小强一口气跑拢朱家场,先到了学校,见小雪不在,扭头便要走。向天佩校长告诉他说:“小雪到史公馆给史玉霞拿书包和衣裳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岳小强也不搭话,转身便往史公馆跑去,到了史公馆,见门开着的,便径直往里走,胡幺公问他找谁,他一扬手便把他推了好远,差点儿跌倒在地。他冲到后院,见小雪正提了书包,木箱往外走,后面跟着史德灿。

  岳小强见了,醋意大发,几乎是吼道:“小雪,你跟我回去,不要再教书了,我能养活你。”

  小雪见小强怒气冲冲,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哥,你这么生气为啥子,为啥子突然叫我回去?”

  岳小强说:“你自己做了啥子事还不明白吗?”

  小雪惊讶地说:“我没有做啥子事呀!”

  “还没有做,是不是要把咱岳家的脸丢尽了你才安逸。”小强生硬地说。

  “哥,你咋个这么说话呀,我做了啥子丑事丢了咱岳家的脸了?”小雪非常委屈地问道。

  史德灿见岳氏兄妹闹开了矛盾,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便假意劝道:“小强,你不要乱相信别人的鬼话,小雪是经常到我家来,但这很正常的,我们俩从没有做过蒙头盖被,越轨出墙之事。你不相信她,我相信她。”

  岳小强一听,更加气愤,冲上一步,照准史德灿便是两拳,他出手极快,史德灿还未反应过来,左右两颊便被打来肿起,肌肉变得一片紫黑。

  “有你插话的吗?我和小雪的事,不准你插手,走,小雪!”小强教训了史德灿后,抓住小雪的手就往外拉。

  小雪听小强一阵胡言乱语,已气得脑子昏昏的。她一摆手,挣脱了小强的手,说:“我不回去,我工作得好好的,为啥子要回去?”小雪的脾气也犟开了。

  “你不走,我也不逼你,出了事,二天不要后悔。”岳小强说罢,悻悻而去。

  小雪也没有安慰史德灿一句话,提起木箱回学校去了,把情况向向天佩讲了,自己还气得了不得。

  向天佩听后,沉思了一阵说:“小强一定是听信了啥子谣传,才生出这个态度来的。爱情是自私的,小强就有这种思想,所以他容不得,也受不了你和其他男人接触。今天下午你没有课,把玉霞交给我,你回家去一趟吧,把话给他说清楚,千万不要窝在心头,矛盾如果越积越深,就会像冰川一样,到时候便化不开了。”

  这一次,小雪十分听话,交待了几句话,便回家去了。在场口边赶上了蔡大汉。蔡大汉快人快语地说:“岳小强打了咱团总,我们要去捉拿他,我也不是报他的旧仇,只是他这一次他打得太狠了。”

  小雪说:“你们别去,我哥一时气愤,失手打了人,我晓得说服他,叫他来向史团总道歉赔礼。他不来,我亲自去向你们团总认错赔罪。你大哥的伤真的很重吗?”

  “嗯!”蔡大汉点了一下头,又说:“师傅既然下了话,我们也不去了。不过我心头还是有些不平,你这么光明磊落,冰清玉洁,岳小强还不完全相信你,叫人十分淡心。还不如我们这些烂龙滚龙讲义气。”

  小雪说:“好了,你们别火上浇油了!谁好谁孬,我心头明白。哎,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找上巴山虎没有?”

  蔡大汉脸一红,说:“这个狗杂种太难找了!我找上了他,非一刀劈了他,为伯父报仇雪恨!明天,我再带人上古佛山去,联合荣昌、泸县的人一起找。师傅,你放心,我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照办。”

  “谢谢你们了,这是一点跑路钱,拿去给兄弟们喝几杯茶。”这是小雪第四次私下拿钱给蔡大汉了。

  “揖拿凶犯是我们应尽的职责,每次都要你破费,多不好意思!”蔡大汉虽这么说,却伸手把钱接下了,放进了口袋,道了几声谢,回朱家场去了。

  小雪离开朱家场,抄近路回家,沿着江边走了一段,又爬上一座小山,突然看见了相救史玉霞的松树沱,又想起自己被别人相救抚养的过程,百感交集。她来到小山头,望着滚滚江水,帆船往来,纤夫号声不断,更给人一种悲壮之感。她迈开沉重的脚步,又行了一段路,来到了但家坳口,又想起了父亲的惨死,心情更加沉重。回到家里,见母亲正在田里刮秧田,心痛地说:“妈妈,你有风湿关节炎,怎么能自己下田干嘛!快上来!快上来!我来干!”

  母亲招呼道:“快完了,千万别下来,水很刺骨。今天又不是礼拜天,你回来干啥子,不怕影响课吗?”

  “哥没有回来吗?”小雪边问边要脱鞋袜下田。

  “你不要下来,已经完了。我马上就上来了。你哥没有回来呀!”

  “没有回来,难道他又回李家寨去了。”小雪自言自语地说。

  “怎么,你哥到你学校去了?”母亲追问道。

  “嗯!”于是小雪便把岳小强去朱家场打人的事情全告诉了母亲,并说:“哥不晓得听了谁的鬼话谣传,对我好凶哟!”

  成元秀从田里爬起来,说:“这短命娃娃太莽性了,我劝了他好多次,他就改不了。骂了自己人,当然可以把气吞了,可打了史团总,人家会饶他过关吗?他一点不像他父亲的心胸,这狗东西从小心胸就一直很狭窄,心眼又多,忌妒心又强。这下看该怎么办?”

  小雪安慰母亲说:“妈,不要紧,史团总那里我可以去讲,可我担心哥这一走,不晓得要气成啥子样子!万一气病了,又没有人去照顾他,多孤独呀!妈妈,我到李家寨去一趟吧!”

  母亲赶忙说道:“哎呀,那不行,别去了,你明天还要上课,不要为了一个人的事情,丢下几十个娃儿不管呀。他要回家来的,到时候我好好说他一顿,你还是安心回去教书。”

  “舅妈呢?”小雪见舅妈的屋子上了锁,问道。

  母亲沉闷地说道:“回她娘家荣昌县去了,她说准备买几头荣昌白猪来喂,一家一头母猪,一头肥猪。母猪喂来下崽,肥猪喂大了给你们办喜事,我劝他别去,他硬不听。”

  “这么远,好难挑哟,真的不该去。”小雪叹息说。

  “是叫马帮带回来的。”母亲又说:“其实再不养点猪羊鹅鸭,这日子真的更难过了。抗战艰难,不抗战更艰难啊!”

  “哎,不晓得这仗要打多久啊?可恨的日本鬼子!”女儿也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母亲,又问道:“成四呢”

  母亲说:“他读书去了。哎,小雪,你回去的时候,给玉霞带一点药去,熬成水给她喝,她很爱发烧,是身体太虚弱了。史家虽然有钱,却治不好一个娃儿的病,这真是有些奇怪。”

  “我也有些感到奇怪,她一离开我不是病就是吃不下饭,和我在一起,无病无灾,又肯吃,又肯睡,一切都好好的。我看她就是一个心病。难道你们抚养我的恩德,要我报答她不成。可惜她生在那个家庭,弄得我们不好相处,甚至连小强哥都不相信我。真叫人好作难,好作难!”小雪说到此,不免又有些伤感起来。

  母亲微笑着安慰女儿道:“不要怕,好事做了好事在,好心有好报。积德行善,也不需要报答,只要自己平安快乐就行。一个姑娘家做这些事,风言风语更多。买卖人的柜台,姑娘家的闺房,当男人的艳事,这些永远都有人讲,只要身子正,就不怕影子歪。君子坦荡荡,小人戚忧忧。妈晓得女儿的心,你该咋个干就咋个干,不要看着别人的眼色行事。”

  小雪一下子扑了上去,抱住了母亲直亲热,夸赞说:“妈,你真好!真有水平!谁说我妈妈是个乡下女人没有文化,你讲的道理最实在,最管用。”

  母亲招呼道:“哎呀,看把你的花裙子弄脏了。这些话都是从你爸爸那儿捡来的。俗话说。跟好人学好人,跟端公讲鬼神。还有啥子近朱者赤,近墨啥子……”

  “近墨者黑!”小雪放开母亲,说:“妈妈,我要是不长大就好了,也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苦恼事。”

  母亲一边给女儿擦洗裙子,一边笑着说:“你呀,真是个傻孩子,人总是要长大的嘛,长大了对国家对社会贡献要大些。你若是一个小娃儿,人家也不会叫你去教书呀,演戏呀,募捐呀,你也得不了那么多的表扬呀!”

  “我不去教书还好了,也惹不出这多是非来。这半年多,我似乎变成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了。过度成熟了。”

  “唉,是苦了你了。不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听你爸爸说,古代就有许多年轻人干大事的。甘罗十二岁当宰相,蔡文姬十岁作诗文,廖观音十八岁当坛主。我女儿也不弱,十五六岁,武功便称霸川江几个县份,而且还做了那么多的大事、好事。”

  “妈,你不要偏爱女儿了,说不定那天闯出一个祸事来,叫你伤心不完。”小雪给母亲拿了扁担,提了水桶,来到溪边,一并洗涮干净,回家去了。

  母女俩摆了一阵龙门阵,小雪担心着史玉霞便回去了。路过鬼舅的房子时,见花月凤和她的母亲从房子头出来。花月凤满脸的愁容,成元禄满脸堆着笑,花母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成元禄招呼小雪说:“小雪,来,我介绍一下,这是你舅妈花月凤,这是我岳母,月凤的妈,你喊亲家婆。这是我外侄女小雪,武功盖世,又在区上教书,文武双全,千里挑一。月凤,二天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她一声,她一定会替你打抱不平的。”

  花月凤低下头,也不看小雪,走了几步突然抬起头来,站在原地说:“如果我有仇人的话,第一个是史德灿,第二个就是你鬼登哥,你叫她杀了你们吧!”

  成元禄听了目瞪口呆。花母却干涉女儿道:“月凤,你这么大的姑娘了,说话一点不注意分寸,成保长对你哪一点不好嘛。元禄你别多心。月凤这段时间的气还未消完,消完了就好了。元禄,月凤,你们回家去吧,不要送我了!小雪,你别多心哈!”

  小雪也不好插话,站了一会儿便走了。

  回到学校后,玉霞还躺在床上没起来。小雪把带回来的药熬了一包让玉霞喝了。到了吃晚饭时,玉霞便下了床,又欢蹦乱跳了。刚吃了饭,史婆婆来了,她对小雪也改变了态度,进门和和气气的,史玉霞也愿意喊她了,给她端凳子让她坐,不过不拢去亲热她。

  史王氏坐下后,说:“哎,玉霞她老师,我今天来看看我孙女玉霞,有一件事也顺便告诉你一下。德灿经你哥一打,脸打骨折了,牙齿也打松了几颗,眼睛也雾了,看不清东西。不过,我也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咱玉霞和你哥扯毛了。”

  小雪给史王氏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了她,一听她这么说,不免吃了一惊,以说带问道:“有这么严重呀?”

  史王氏说:“他是练武之人,手重,再加上又在气头上,打重了一点也是有可能的。他希望你去看一看他。不过,他从前骗过你,伤负了你的心,去不去都没有关系。向校长、岳老师,我走了!”史王氏说罢,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送送你”小雪直到把史婆婆目送到石梯下面才转回了寝室。

  向天佩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见小雪送人回来了,说:“去看一看吧,心胸要宽一点。我陪你去!”

  小雪说:“好吧,我这里有一些常备药,送给他,一擦一喝,几天便好了。”

  两人追上史婆婆,一起来到史公馆,走进了史德灿的住房,见史德灿果然在床上躺着,整个脸面又肿又紫,痛得他一个劲地呻吟。

  小雪见他痛得可怜,把药酒先给在他脸部轻轻地擦了一遍,又让他喝了几口。说:“坚持几天就好了。史团总,我哥做得不对,我代表他向你赔礼了。”说着就要往地下跪去。

  史德灿忙抓住了她的手,说:“不必了,不必了,我们朋友一场,爱情不在友情在,友情不在人情在。我一点也不恨你哥。有这样自私的男人护着你,我倒觉得你找对了丈夫。你回去叫他安安心心的,我对天发誓,绝不报复他。”

  小雪见他如此大度,也很感激。突然说了一句:“既然史团总宽洪大量,宰相肚子能撑船,我也愿尽点义务,每天中午来给你擦一次,保证你三五天内完全恢复!”

  史德灿说:“谢谢了!但不要耽误你的课程。”

  小雪说:“中午休息来,不影响课的。”

  第二天中午,小雪果然带上史玉霞顶着大风来到了史公馆。

  史德灿说:“岳老师真守信义。这么大的风你都来了,太感谢你了。昨天擦了你的药酒后,好多了,没有以前那么痛了,眼睛也能睁开了。”

  小雪说:“这是咱父亲传下来的特药秘方,当然好。”说着,倒了一些酒在手心,搓了搓,轻轻挨在了史德灿的脸上。昨天,史德灿还没有啥子感觉,今天便感到有些疼痛、压力。他看着近在咫尺之遥的小雪,俊俏的脸蛋,明媚的双眼,鼓露的胸乳,窈窕的身姿,醉人的芳香。哪一样都让他入痴入迷。他尽情地受着异性的触摸,感到心旌摇曳,疼痛消失,一种幸福感占据了整个心灵。

  当他从幸福感中醒过来后,一看,小雪及女儿史玉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哎!史德灿叹了一口气,为失去了小雪后悔不已,他想来想去,不从自己身上找企图骗娶小雪的罪恶,反而认为是岳小强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的美梦,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对岳小强更是恨之入骨,咬牙切齿,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第二天中午,小雪又来了,见史德灿的伤已好了,肿已消下去了。眼睛周围的紫黑色没有昨天那么浓了,小雪放心了许多,只要史德灿的伤一好,哥哥岳小强便没有事了。因为只有史德灿没有伤痛,才可能真正打消报复的念头。

  史德灿今天上午便准备了糖果、糕点、茶水等,叫小雪先吃一点东西再擦摩,小雪坚持不吃,史德灿也无可奈何,只有痴痴地盯住小雪看。

  小雪也不去看他的眼睛。只顾自己擦摩完毕,叫上玉霞便走了。

  史德灿苦盼苦等,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心上之人,才说上几句话就走了,真成了水中的月亮,镜中的鲜花,画中的美女一般了。

  正在这时,田玉菊回来了。她赌气回去住了几天,经父母左说右劝,再和花月凤相比,她突然悟醒了,嫁给这样的男人本也不错,有权有势,有吃有穿,一不上灶,二不洗涮,三不下地,这样的家庭有多少女人能找上?现在自己已经找上了,为什么还要这里不生肌,那里不告口,尽和男人闹别扭呢?万一男人一狠心,把自己真正的抛弃了,岂不弄巧成拙,泼水难收了?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史公馆,听说男人被小强打了,也是自己挑拔是非的结果,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口,她来到丈夫床前,问道:“德灿,好些没有?”

  史德灿正在痴念着小雪,听一个女人在问他,而且还带来一股女人的香味,以为是小雪又来了,伸手一拉,说:“我好想你,快上来陪我!”

  田玉菊见史德灿原谅了他,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安慰说:“你受了伤,听别人说来不得,来了伤口永远是黑的。”

  “我不怕,我伤已经好了。”他把田玉菊拉上床来,几下拉掉她的裤子,便爬了上去,搂着对方便叫开了:“哎呀,小雪,我的心肝,我要好好弄你,让你舒服,让我更舒服!”

  田玉菊听了,心头好生气恼,大吼一声:“我不是你的心肝宝贝,我是你的母老虎田大虫!”

  史德灿猛然一惊,睁开双眼细看,果真是母老虎田玉菊,性欲一下子减了百分之八十,可底下的东西还硬梆梆,又舍不得退出来,只好敷衍说:“哎,你这么久不回来,把人都想糊涂了。你比小雪要性感,我更满意些。”

  田玉菊趁机问:“我走了,你们来了几次,老实交待,不然不让你进去!”

  史德灿遗憾的说:“一次也没搞上,她很刁。”

  田玉菊哪里相信,说:“你撒谎!”

  史德灿赌咒发誓地说:“真的,骗了你,我是你儿子,孙子。”

  田玉菊说:“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实话,谁敢相信?”

  史德灿气恼地说:“那我干过她,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五六次了,你总相信了嘛?”

  田玉菊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嘻嘻笑起来,说:“我还是不信,你的话只能反听。来吧,让你憋了几天,也怕憋不住了!德灿,我们要和好如初,像第一次那样,又紧张又好奇又安逸。”

  “啥子,第一次?”史德灿问:“你还想给我找一个陪房的来!”

  田玉菊爽快地说:“你想找哪一个,跟我说,我一定帮忙。”

  史德灿故意说:“就是那一个!”

  田玉菊也故意问:“哪一个?”

  “那一个!”

  “不说出名字来,我不帮。”

  “哎,你表姐。”

  “我表姐多。”

  “小雪,愿不愿意帮忙!”

  田玉菊装着很生气,怪腔怪调地说:“又是她呀,不帮,这个忙我坚决不帮。不过,要想得到她,首先要把我表哥摆平,不摆平他,你这辈子休想!”

  史德灿想想前次的失败,问道:“你有啥子高招?”

  田玉菊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吧,我表哥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心胸比针尖还小,对付他这种人办法多得很。”

  史德灿问道:“说几条给我听一听!”

  田玉菊说:“不行,把你教聪明了,我便成了憨包了。犯人背刀上杀场——自己宰自己,我再蠢也蠢不到这步田地嘛。”

  史德灿保证说:“只要把小强摆平了,我把小雪讨回来,你当大婆子,她当小老婆,小老婆要受大老婆的管。到时候你可以任意的摆布她,折磨她,这多有刺激,平时的不满,忌恨全都可以发泄出来,多解恨呀!”

  田玉菊狡黠地说:“到时候你们两个不要站在一边风对付我哈,我又成了猪儿粑了。”

  史德灿又保证说:“不会,坚决不会!永远不会!”

  田玉菊苛刻地说:“你必须跪在我面前对天对我赌咒发誓!”

  “要得,我对天对你赌咒发誓。”史德灿爬起身来,真的跪在田玉菊面前发誓道:“大婆子田玉菊帮助我讨上二房姨娘后,如果有二心,偏爱小婆子,一定遭五雷轰,六雷打,刀劈脑壳,枪打心脏,水淹脖子,火烧眉毛,出门摔个半死,回家落个终身残疾,生个娃儿没有屁眼,讨个婆娘遭儿咔死……”

  田玉菊生气的说:“你,你发的啥子誓,竟骂起我来了,这个忙我不帮了。”

  史德灿只好改口说:“我是说讨了小雪后,让她被儿卡死。”

  “要得!要得!”田玉菊高兴地手舞足蹈。

  于是两个活宝又欢欢喜喜地云雨起来,并想出了好多鬼点子继续去制造新的罪恶。

  小雪听说田玉菊回来了,也不打算再去医治病人了。刚吃过午饭,家里带来了口信,叫小雪下午放学后一定回去一趟,说家里出了大事情。

  小雪待下午一放学,便带上史玉霞一起回家去了。

  要问小雪家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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