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上,施凡羽照例搭萧映雪的车上班。
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施凡羽侧过脸看了看萧映雪,只见她一脸冰霜,表情冷漠而严肃。
自从上次偶遇施凡羽的叔叔之后,她每次见他都是这副表情。施凡羽知道萧映雪是生他的气了。其实那天他看懂她的眼神了,但他不想向他的叔叔解释。施凡羽已经下定决心要让萧映雪做他的妻子,即便现在他们之间还存在隔阂,并没有那么亲密,但施凡羽在心中已经将萧映雪看作是自己的女朋友。即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如果说以前萧映雪对施凡羽只是淡漠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冷酷了。他和她说话,她总是爱理不理的。施凡羽的内心很痛苦,他很想痛快地问问她,她对他为什么总是这样的态度。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没给他好脸色,直到现在,她也从未因为他有过一次开心的笑容。但他却不敢问她,他怕问了之后,连像现在这样和她相对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在她面前,总是把自己放的低低的。每次和她说话之前,他总要先揣摩揣摩她的心情如何。他总会说一些能照顾到她的心情的话,他很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惹得她心情不好,若是那样,他会自责许久,而且他自己的心情也会跟着坏起来。
施凡羽发现自己自从遇见萧映雪之后变化挺大的,他现在没有了个性与骄傲。他的心里脑袋里全是萧映雪,他只要闲下来就会想到她。明明想的厉害,却也不能立刻发短信或打电话给她,他怕打扰到她上课,最主要的是他怕她嫌他烦。
此刻,看着萧映雪面若冰霜,明明自己心中很痛苦,施凡羽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他柔声对萧映雪说:“映雪,这个周末有什么计划吗?”
萧映雪冷冷地说:“施医生问这个干吗?”
“哦,你要是没什么别的计划,我们不如一起去爬山吧。市郊的紫烟山景色优美,空气清新,山上还有农家乐,我们爬过山可以去农家乐品尝山中的野味。怎么样?周末去玩玩吧。”施凡羽满脸期待地看着萧映雪。
萧映雪的眼睛盯着前面的路面,淡淡地说:“我没有那个闲情雅致,施医生另约人去吧。”
施凡羽张了张嘴,还想再坚持一下,但终于没再说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了解萧映雪的个性,她不愿做的事,没人能勉强得了。
周六上午,萧映雪在家开始着手写她那部构思已久的小说。因为准备较充分,虽然是处女作,但萧映雪写起来却是得心应手。小说的第二章快完成的时候,她的父亲打了电话过来,萧映雪接了电话。父亲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说话的声音中带着欢快:
“闺女,我都知道啦,你施叔叔和我说啦,说他周三晚上遇到你和小施在一起吃饭了,说你和小施相处得很好。我听他这么说啊,心中高兴啊!你和小施要是成了,我和你妈这一辈子就算圆满啦。”
萧映雪一听她父亲的话,心中又急又悔。她现在很后悔和施凡羽去吃那碗手擀面,现在误会越闹越大,不光是施凡羽的叔叔,连她的父亲都认为她和施凡羽已经是情侣了。
她急忙对电话那端的父亲说道:
“爸,你别听别人瞎说,我只是和他一起吃了饭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萧映雪的父亲哈哈一笑,高兴地说道:“映雪啊,爸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可是谈恋爱结婚是正正当当的人生大事,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你这样啊,你待会儿打个电话给小施,让他明天来家里吃午饭,我和你妈在家做饭等你们,就这样说定了啊!”老爷子说完,也不等闺女说话,擅自挂了电话
萧映雪看着手机发呆,她现在脑子有点乱。她父亲刚才说让施凡羽明天到她家去吃饭,这是什么意思?萧映雪对人情世故就是再不懂,也知道一个男士登门拜访她的父母意味着什么。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让施凡羽看到一点儿希望。她必须让他知道她的想法和立场了。想到这儿,萧映雪站起身来。
她打开房门,站在走道里,犹豫了两分钟。接着走到501室门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开门,她又用力敲了敲,仍然没人。看来施凡羽不在家,萧映雪转过身走向自己的房门,心情低落至极点。
回到房间后的萧映雪给施凡羽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回来后告诉她一声,她想和他说点事。施凡羽的信息立刻回了过来,说他今天有两台手术要做,得到晚上才能回来,短信最后加了一个笑脸。这是萧映雪第一次主动发信息给他,所以施凡羽很高兴。虽然不知道萧映雪找他是什么事,但她能主动联系他,这就是个好兆头。因为这个,施凡羽一天的心情都不错。
到了晚上六点多的时候,萧映雪正准备吃晚饭,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萧映雪打开房门,施凡羽站在门外,他微笑着对萧映雪说:“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萧映雪犹豫了一下,客气地说道:“请进。”
施凡羽进了门,把手中拎着的一盒剥好的榴莲放到茶几上,说道:
“映雪,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就带了只榴莲给你。”
萧映雪往茶几上的榴莲望了一下,她挺喜欢吃榴莲的,此刻却板着脸说:
“谢谢你,但我对榴莲没有好感。”
施凡羽也不介意,他见餐桌上摆放着盛好的饭菜,对着萧映雪笑了笑,说道:
“我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饭呢,既然你这儿有现成的,不知道我有没有口福尝尝你的手艺呢?”
萧映雪见施凡羽一点儿也不客气,她也不好意思说不让他吃,只好去橱柜里另拿了一副碗筷过来。
施凡羽望着坐在他对面的萧映雪,因为是在室内,比较暖和。她没有穿棉衣,而是穿着一件浅黄色的高领羊毛衫,紧身羊毛衫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而黄色则显得她的肤色更加白嫩。施凡羽不禁看得入了神,萧映雪一抬头看见了施凡羽痴痴的眼神,脸上不禁一红。她轻咳了一声,施凡羽回过神来,对她说道:
“哦,对了,映雪,你说找我说点事,是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萧映雪躲避着施凡羽的眼神,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平缓:
“嗯,是这样的,施医生,我觉得我们俩现在这样似乎不大合适。我们俩并不是情侣关系,却整天在一起,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所以,我想……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萧映雪一口气说完了她想说的话,她静静地等待施凡羽的反应。
施凡羽的两只星目一眨不眨地看着萧映雪,盯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他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事吗?萧映雪,你是觉得我施凡羽配不上你,是吗?”
萧映雪淡然一笑,说道:“我没那样想,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施凡羽的眼神越发犀利起来:“哪里不合适?我怎么觉得我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施凡羽,你理智一点好不好?我在很严肃地和你说这件事。”萧映雪的脸色沉了下来。
“萧映雪,我也没有和你儿戏!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
“我今生今世是不会嫁给任何人的,你就不要枉费心思了!”萧映雪大声叫道。
萧映雪的话如当头一棒,给了施凡羽重重一击。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萧映雪的身旁,双眉紧皱,说话的声音带着悲怆:
“你说什么?你说你今生今世不会嫁给任何人,我没听错吧?萧映雪,你有病吧!”
“你说得对,施凡羽,我就是有病,而且已经病入膏肓了。你放过我,行吗?世上那么多好女孩供你选择,哪一个都比我好!”萧映雪歇斯底里了。
施凡羽将脸慢慢靠近萧映雪的脸,眼睛盯着她的眼睛,他语气急促地说道:
“没错,这世上的确有很多好女孩,而且我相信她们中很多都比你温柔,比你会讨男人的欢心。可在我的心中扎根,开花,结果的,却是你萧映雪!映雪,你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告诉我吧,我不会介意的,真的!”
施凡羽越是向萧映雪表白他的真心,萧映雪越是着急,越是头疼。她是不可能将林枫的事告诉施凡羽的,可是眼下施凡羽不得到令他满意的答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萧映雪的脑子在急速运转,忽然,她想到一个主意。
“施医生,请你冷静一下,我来告诉你我不能接受你的原因。我在大学里谈过一个男朋友,我们俩感情很好,毕业后他去了英国深造,他让我等他,等他从英国回来我们就结婚。就是这样,我不能背叛我的男朋友,所以很抱歉。”萧映雪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不敢看施凡羽。
施凡羽看着萧映雪四处躲闪的眼神,他怀疑她是为了让他死心才说的这些话。他一把握住萧映雪的双手,反驳道: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已经等他等了十年,他都没有回来娶你,你也该死心了。”
“不,答应过他的事,我不能食言。施医生,拜托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给不了你幸福,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施凡羽听完萧映雪的话,脸色有些苍白,萧映雪刚才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尤其是那句“拜托你不要再逼我了”,原来在她的心目中,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逼她。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松开了萧映雪的手,接着苦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好吧,映雪,祝你幸福!”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事情看似解决了,萧映雪本该高兴,但她的心中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她看着施凡羽落寞而去的背影,心上仿佛压了一颗石头,有些沉重,似乎还有些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