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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江女儿红(第七十二回 星期天一波起三浪 庆功宴康策出难题)

  川江女儿红 第七十二回 星期天一波起三浪 庆功宴康策出难题

  上回说到二十二个女学员到了重庆后,当夜便神秘地进了小峡口特训基地。

  一路上,教官欧阳文彬平时很少说话,而且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满腹经纶的样子,以求得女学员们对他的好感与青睐,好为自己以后如蝇逐臭、蜂蝶随香打下良好的基础。

  这批女学员虽然人数不多,但一个个却美若天仙,如花似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娇。早把这个纨绔子弟的色心狗胆勾引起来了,而且时刻跳动不已,跃跃欲试。

  此时他见女学员们脱去了军装,只穿了一套游泳装,大腿胳膊全都显露出来了,肌如凝脂,肤似白雪;冰肌玉骨,粉妆玉砌;靓丽惹人,妖娆撩心。女子们的婀娜的身姿,突出了曲线之美,特别是姑娘们胸部那高挺的乳峰一颤一抖的,触动了欧阳文彬暂短关闭的感情和情欲,令他怦然陶醉,动魂失魂,恨不得立即抱住她们疯狂地亲热一番。

  他见女学员余雪红主动与自己接触,大喜过望。她是女子训练班最美的玉儿璧人、佼佼美女,能和她如胶如漆、水乳交融的缠绵一番,也是三生有幸,纵然悲凉,也不枉今生活过一场!二人正要往江心游去,此时却过来了一群学员死死的缠住了他,硬要他传授游技不可。

  “欧阳教官,来教我吧!我是个铁秤砣,需要你的细心呵护啊。”盛夏热情似火,伸出双臂,迫切要求道。

  “我也不大会,请欧阳教官先教我。”利雯举起右手,喊道。

  敖玉芳却捷足先得,一把抓住欧阳文彬的右手死死不放,摇晃着说:“欧阳教官,先教我!先教我嘛!”

  欧阳文彬本想甩开她们,直接去追赶余雪红,又怕追不上余雪红,反而得罪了眼下的三位美女,这三个姑娘也是瑶池里的珍珠,一颗比一颗晶莹、纯洁、美丽。于是便说:“你们别慌,让我一个一个的教。”

  他对几个人讲了游泳的要领,然后抱住敖玉芳的腰肢,放在水里,说:“你放心划吧。”

  敖玉芳其实是会水的,军校的训练课中就有游泳一项,不过那是小水库,一潭死水,不像长江水大浪急,又深又冷,叫人骇怕。她们找教官教她,只不过是想和教官套近乎,以此拉近关系,对自己将后有利无害。她故意往深水处游去,不想真碰上了一个漩涡,将她漩了进去,吓得她直喊救命。

  欧阳文彬虽然从小生活在长江边,但由于是富家子弟,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那样敢拼敢博,不惧生死,水性都特别好。而他还只是一个半拉子的会水人,比旱鸭子强不了多少,见不得大阵仗。他一见敖玉芳真的被卷进了漩涡,也骇怕了,那敢冲进去救人,浮在一边直喊叫:“救人呀,快救人呀!”

  “狐狸精,淹死你活该。”余雪红心头骂了一句,又急忙游了回来,冲进漩涡,迅速将敖玉芳拉了出来。

  敖玉芳已吓掉了魂,搂着余雪红生死不放,连声说:“吓死我了!我的妈呀!再等一秒钟,我就没命了。”

  “想男人,也不要在水里想呀。”韦一秀也游了过来,帮助余雪红将敖玉芳拉上了岸。

  欧阳文彬未救成人,被余雪红抢去了头功,但他却看到了敖玉芳的内心独白,寻找到了女人秘密仓库大门的第一把钥匙。晚上,一个人睡在床上时,便心猿意马地想开了男女之间的好事来,那天晚上还真的做上了一个美梦,先和余雪红拥拥抱抱,又和敖玉芳两个做那种云雨之事,还泄了精,醒后又令他想了好一阵,久久不能入睡。

  子午卯酉,桃花入命,也该他有那个艳福,一年的训练计划批下来了,其中有一项便是帮助女学员破身,学会像妓女一样去拉拢各式男人,以帮助自己好去刺探深度难度的情报,但又规定了四大美女不能破身,只能交给康策主任处理。欧阳文彬明知这是康策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行为,虽然很不满意上司尽集四大美色于一身,但能享受这十几个漂亮女人的肉欲,也是不足之中知足了。

  这一天是星期天,第一组的人乘船进城玩耍去了,这是康策有意安排的,其余的人在家休息。

  余雪红,费克琳、越秀、卢晓霞端了一个大瓷盆去江边洗衣裳。韦一秀,平姑被苗迢叫到办公室谈话去了。利雯、敖玉芳正在宿舍里精心打扮,教官欧阳文彬走来了,看了两人一眼,由衷地说:“哟!金屋藏娇,还有两个大美人躲在家里,为啥子不出去耍呢?”

  敖玉芳说:“哎哟!欧阳教官也肯来看看我们,我看你那双慧眼老是瞅着四大美女看。我们化了妆,难道也不如她们动心吗?也换不来你们的盈盈秋水吗?”

  欧阳文彬拍着巴掌,吟了一首诗,夸赞道:“你们太美了。我上军校时。听老师教了一首诗,要我们牢记。现在用在你们头上最恰当了不过了。李白诗曰‘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你们是理所当然的百分之百的超过她们。你们这么一画妆呀,啧啧啧!回到家里,丈夫都怕认不出来哟。”

  敖玉芳哪里听得出欧阳文彬说话谬误百出、张冠李戴的错误。

  这是先秦时代宋玉的一首诗,诗名叫《登徒子好色赋》。也是因为自己学习成绩差,才来报考军校的。一心只想改变自己的身价。她故意试探说:“欧阳教官是在与我们开玩笑吧,你明知道,我们上军校的女学员是不许有男朋友的,不许谈恋爱的。如果不上军校,伢子都怕有好几个啰。欧阳教官恐怕有四五个娃儿了吧?”

  欧阳文彬说:“哎哎,你们也太恭维我了,其实,我还是一个光棍,跟你们一样,独善其身。我从前曾经结过一次婚,可惜她命不长,娃儿都没有留下一个便离我而去了,我为他伤心了好几年咧。因工作忙,一直未再找。老父亲为此事常常与我呕气呢。见一次面就唠叨半天,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好男要有三妻四妾呀,听着都恼烦。”

  利雯听不下去了,装着很随意的也带着讥讽的口气问道:“哎!欧阳教官,你父亲是干什么的,在何地高就呀?不会是李白的老师吧,他也该叫你好好学习一下《诗经》呀!”

  欧阳文彬不知道例雯在讽刺他,却故意卖关子说:“他一个小小的官职不敢挂在嘴边,在咱省里当一个主席,还是副的,相当于一个中央副部长吧,让你们见笑了。他一个行政官员,也没有时间来教我的诗词这些不能当饭吃的臭文章呀!”

  “哎哟,你还是一个高干子弟,为啥子来当这个臭教官嘛,又苦又累。出去当一个师长,旅长那多威风,你才是有福不晓得享。”利雯看出了这位纨绔子弟的嘴脸,不好得罪他,装出一副又羡慕又惋惜的语气说。

  欧阳文彬好戴高帽,乘机滔滔不绝地自我标榜起来:“哎,我原来也想不通,不想干,在地方上当一个警察局长都比这个屄教官强十倍百倍,虽说只管一个县的治安,却可以独霸一方,能呼风唤雨,有生杀予夺之权力,足够可以称得上一个小小的皇帝。可后来一想,造就一批国家栋梁,多出一些优秀人才,特别是多出一些巾帼英雄,那也是非常光荣伟大的事。蒋总裁、蒋主席就是靠黄埔军校起家的嘛,当年汪精卫多厉害,最后也听命与他。我就是学习蒋主席的精神,志愿来作人梯的,被人踩着肩头往上爬我高兴,特别是你们我特别高兴。”

  “欢迎,欢迎!欧阳教官太叫人佩服了。”利雯鼓着掌笑道。“可你是男的,我们是女的,让我们踩着你的肩头往上爬,你也不怕倒霉吗?女踩男,霉三年。”

  欧阳文彬却没有笑,而是严肃的说:“霉在你们手头,我是心甘情愿的,大诗人李白说,‘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你们俩不仅军事技能好,还很听话,我已向康主任汇报了,准备发展你俩加入中国国民党,成为党国的中流砥柱。现在你们二十二名学员中,只有两名党员,韦一秀,尤嘉玲。入了党,就是党国的精英,训练结束了,分到各个部门去,当官也要快些,还要大的,奉禄当然要多些。所以李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三年州府官,十万百花银。”

  敖玉芳赶忙表态说:“感谢欧阳教官栽培,我们一定要听你的话,争取早日加入中国国民党。”

  “好了,你们好好玩吧,我要回去洗衣裳了。”欧阳文彬见火候已到,站了一阵,告辞走了。

  待教官一走,敖玉芳说:“利雯,你看欧阳教官这个人怎么样?我看他人不错,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应该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积极靠拢他,早日入党提拔。我们去帮他洗一洗衣裳吧。”

  利雯心里已经瞧不起这个口无遮拦的色心豹子胆的井底之蛙,又担心这个卑鄙龌龊的好色之徒真的动手,将来的日子就很难过了,于是说:“你去吧,他好再背几首李白的诗给你听,提高你的文化水平。我是不敢去,看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就是十足的采花贼,叫人好骇怕。他万一要乱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还没有找男人哟。”

  敖玉芳冷笑一声说:“平时你说荤道素的比哪一个都在行,关键时刻又担心骇怕,你要这样,一辈子都只有过窝囊日子。你不去,我一个人也去,他敢染指我,我也敢医治他,叫他吃了桐油吐生血。女人迟早反正是要嫁人的,我怕啥子,只要能当官发财,出人头地,谁染指我,我就跟谁走。”

  利雯说:“何必呢?不去吃羊肉,也惹不上一身骚气的。当狐狸精一辈子遭人骂,我父母从小就教育物品不做这种人。”

  敖玉芳则说:“你不去惹他,他也会来惹你的,还不如我主动一些,还有利可图。听说南岳军校前一届有个川妹子,被于校长强奸了,状未告准,反而被姓于的关进了大牢,至今生死未知,太不划算了。我们不跑在前头,被四大美人抢了先,再找不着靠山了,那才真正要倒霉一辈子大霉哩。”:

  利雯听敖玉芳这么一说,也动心了,说:“好吧!我陪你去吧!不过我不做那种事,毕了业我要出去正而八经找个男人过好日子。”

  敖玉芳说:“你等着吧,看你的好日子是啥子样子,我可不像你想那么远,那么丰富,总做美梦。”

  二人来到欧阳文彬的住处,见欧阳文彬正在打电话,说:“你安心住下,日本的飞机是飞不去的,你千万不要来,过年我会回去看你的,好了,今天有事马上要出去了,再见。”他见两个姑娘来了,解释般地说:“刚才是我姐姐来了电话,要来看我,这是保密单位,外人一律不让进来,包括父母妻子儿女在内,都一样。”

  其实,这电话正是打给他刚同居不久的情人金碧的。他想娶屈贵珠不成,经屈贵祖介绍,只好临时在江津县城找了一个米花糖厂老板的女儿,想想自己回江津的机会可能很少了,便叫她回泸州去居住,江津离重庆近,以免她突然来打挠他。

  敖玉芳也不去过问此事,直接问道:“欧阳教官,我们是来帮你洗衣裳的,你的衣裳呢?”

  欧阳文彬脸红了一下,说:“哎,不晓得谁帮我洗了,哎呀,你们坐!我给你们拿水果。这是江北脐橙,吃吧!你们想喝啥子茶?我这里有铁观音、龙井、毛峰、毛尖,还有你们江西的云秀茶,湖南的湘西茶。”

  敖玉芳虽然出身在一个商人之家,但母亲却百事不做,沉迷于花鼓戏,敖玉芳经常跟着母亲去看戏,耳濡目染,懂得真不少,胆子也特别大,逢场作戏,玩人于股掌之中,但特逗人喜欢。她开玩笑说:“哟哟,欧阳教官成了推销水果、茶叶的老板了。”

  欧阳文彬说:“我当老板可不在行,敖玉芳同学,听说你父亲是专做湘绣生意的,家资万贯,你怎么舍得来当兵呢?又苦又累不说,还没有多少收入,你不觉得很吃亏吗?”

  敖玉芳却沉重地说:“我父亲虽然是个商人,但非常爱国,我家没有哥哥弟弟,只有三姐妹,姐姐太大,妹妹太小,便动员我参军卫国。可文夕一场大火,我家在长沙的财物已经损失俱尽,父母双亲至今下落不明,欧阳教官,你可要帮我好好打听呀!”

  欧阳文彬说:“这,好好,我一定。哎,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不谈那些伤心辛酸往事。我这随便准备了一点,男人喜欢喝茶,女人喜欢吃水果。还是泡一杯铁观音吧,喝了人人都变成媚态观音,又漂亮又美丽,又能干又聪明。”

  敖玉芳说:“欧阳教官,我看你只能作政治教官,作军事教官嘛,王八称玉帝——还差一点。”

  虽是一句玩笑话,但欧阳文彬却紧张地问道:“为啥子呢?”

  敖玉芳笑着说:“因为你对人太温柔了,特别是对女人,给人的印象是风流倜傥、飘飘依然的样子。应该照你们四川人说的,男人要雄起,女人才爱你。”

  “雄起,要我从哪方面雄起,是精神上,还是这个下面,”欧阳文彬听了,松了一口气,又见敖玉芳故意挑逗他,早已心猿意马,哪里忍得住,当着利雯的面,一把抓住敖玉芳,将她楼在怀里便亲,说:“要说雄起,我早雄起了,就怕你不赏脸。”

  利雯吓得大叫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欲夺门而逃。

  欧阳文彬伸手抓住了她,说,”别走,今天咱们来玩一个一夫抢妻,双妃争日,三人滚绣球。用这色子来计数,谁先满一百,谁先上。”

  欧阳文彬把她俩当成了昔日胆小怕事的金银花姐妹了,以为她俩也好呵哄。

  敖玉芳曾经被军校的头目们争夺过,已学会了许多经验,用来对付那些好色之徒。她说:“欧阳教官,这样也太不庄重了,我们只是普通一兵,可以被别人当成鸡,当成狗,当成妓女,可你却是有身份的人,讲究庄重。像我们这样随便交欢,岂不成了一群畜牲,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听。你是光棍,我们是处女,要作夫妻,应该先交朋友,有了感情,才能心之向往,心照不宣,心旷神怡,心心相印。有了这些条件,作了夫妻才能天长地久,雷火烧不离,洪水冲不散,大难来了才不做林中鸟各自飞。”

  欧阳文彬讪笑道:“玉芳说得对,我们应该郑重其事先交朋友。”心头却暗暗骂道:“呸,真是个演戏的,给你们的温柔不要,还给我讨价还价,等几天叫来一群男人,把你们按倒就干,一个个就像母狗一样,还能讨价还价?要你们哭都没有眼泪。”

  “你们不放心,我可以向你们写个承诺书。一、保证你们入党,二、保证你们分个好工作,三、平时不让你们受一点委屈,四、优先考虑你们作妻子。这下总该满意了吧。”欧阳文彬抓起桌子上的纸笔,真的给两个人各写了一张保证书。

  敖玉芳拿上了保证书,想了想说:“我们来逮猫猫吧,你逮住谁,今天谁就陪你玩。利雯,你看行不行?”

  利雯没作声,对这种事她拿不定主意,但他很希望能找到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做丈夫,早日离开这魔窟一般的女子特训班。

  “这个方法很刺激,我同意。”欧阳文彬说。

  敖玉芳掏出手帕,将欧阳文彬的双眼蒙上,让他满屋乱摸。欧阳摸了一阵,摸不着,将帕子揭开一看,利雯躲在沙发背后,敖玉芳则躲进了寝室的床头。他径直走进了寝室,堵住了敖玉芳,将她抓住了,将她搂在了怀里。他觉得敖玉芳浑身在颤抖,反手把他抱得紧紧的,紧张的问:“欧阳教官,你真的喜欢我吗,说话可要算数哟?”

  欧阳文彬赌咒发誓地说:“真的,若有二心,你就用这中正剑将我一剑刺死。”

  敖玉芳说:“好,我相信,等一会儿,我将利雯送回去后再来,若没有时间,就今天晚上来。”

  “不,我要当着利雯的面爱你,使她羞愧而去,我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欧阳文彬说罢,松开敖玉芳,走到门边,向利雯抱歉地示意了一下,然后将寝室门轻轻关上了。

  利雯心里打翻了五味瓶,酸辣苦咸甜一起涌上了心头,她难受了一阵,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欧阳教官的住房门,一个人朝江边走去。

  刚走出房门不远,听见西北方传来一阵飞机投弹的轰炸之声。日本鬼子又在轰炸陪都了。这里山高林密,又地处远郊,比较安全。还不至于为防空袭东奔西藏,就是飞机飞来了,投下了炸弹,也不轻易炸伤炸死人。她来到江边,无聊地玩了一会儿,朝上游一看,只见上游水中有几个黑点在浮动。她再仔细一看,其中有一个黑点像是个人,便对洗衣裳的几个人喊道:“余雪,上面有个人漂下来了。好像还是个活着的。快下去救吧。”

  余雪红看了一下,连衣裳都没有脱,就扑进了江里,向落水者游去。很快游近了那个人,抬起头一看,那个人还活着,双手紧紧抱着一块木板,随水漂流,双眼露出一种绝望的目光,见有人来救他,只是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余雪红把手伸过去,见对方的双手不能动,便抓住了他的后背,朝岸边游去。

  这时,费克琳,越秀也游了过来,三个人一起将落水者拉上了江岸。众人一看,落水者双手被炸得稀烂,被江水已泡得发白。脸上也是伤痕累累,衣裳破烂不堪,人已疲惫不堪,人一到岸上,便昏了过去了。

  “赶快送医院。”越秀喊了一声。于是四个姑娘又将落水人背进了基地医院。

  值班医生问明了落水人的情况后,说:“这是从外面来的人,我们不敢接收,要经过康主任同意了才敢给他治疗。”

  “今天是星期天,康主任在不在家呢?”余雪红说。

  医生说:“只要欧阳教官表个态也行。”

  “利雯,你去把欧阳教官请来!我们的衣裳全打湿了,你跑一趟吧。”余雪红说。

  “我不去,我坚决不去。”利雯说。

  “救人一命,胜造七维浮屠,你不是信奉菩萨吗?”费克琳拨腿朝欧阳教官的办公室兼寝室跑去。也没有敲门,一头撞了进去,忽然听见卧室里面传来一阵女人欢愉的叫声,她愣了一下,喊道:“欧阳教官!欧阳教官。”

  里屋传出来一声紧张的反问:“谁?”

  费克琳大声报告说:“报告欧阳教官,学员费克琳有要事报告。”

  “等一等,等一等!”

  屋里一阵窸悉的响动之后,门开了,欧阳文彬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问道:“有啥子要事这么慌张?”

  费克琳说:“我们在江边救了一个人,送进了医院,大夫不敢收,要你表个态。”

  “啥子人?”

  “一个年轻人!已经昏迷了。”

  “你没去找康主任吗?”

  费克琳说:“康主任可能不在家吧。”

  欧阳文彬说:“在,他刚刚才来了个电话,你去找他吧。”

  费克琳:“这点小事麻烦他不好吧。”

  欧阳文彬认真的说:“嗨,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抗战期间,敌情复杂,如果不小心收留了特务、间谋,连命都会保不住的,去吧。”

  “文彬,进来呀!星期天都叫人耍不安宁。”屋里的女人说。

  费克琳一听是敖玉芳的声音,气得心里骂了一句。”狐狸精。”转身跑走了。

  费克琳又去了康策主任的家,在门口却被卫兵拦住了。费克琳说明了原因。那卫兵进去了,不一会儿便出来了,说:“康主任正在审稿,没有时间接待你,走吧。”

  费克琳只好跑了回去,将情况向余雪红讲了。余雪红又气又急,说:“我去找康主任,人心都是肉做的,他的心就算是铁做的,能比我们硬多少?”

  余雪红将落水者交给三个人看着,飞起脚步朝康主任住处跑去。跑拢卫兵跟前,气喘吁吁地说:“请你们通报一下,学员余雪有要事要见康主任,人命关天,迟延不得。”

  卫兵为难地去了,不一会儿便高兴地出来了,说:“康主任要见你,跟我去。”

  卫兵带着余雪红进了大门,穿过了一个天井,又进了一个曲折的走廊,约走了五十米,进了一个小花园,来到了一个建造得十分精致的中式平房跟前停下了。

  卫兵对余雪红说:“你稍等一会儿。我去告诉一下,他进去后马上引来一个年轻女人,说:“这是水秘书,由她引你去。”

  余雪红跟着水秘书进了第一道门,又穿过了一个很长的走廊,进了一个铺着地毯的办公室,里面的办公桌不算宽大,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还有几台颜色不同的电话机。

  康策坐在逍遥椅上闭目养神,脸上盖着一张地图,听水秘书轻轻说:“主任,余雪同志来了。”

  康策睁开双眼,打量了一下余雪,挥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说:“坐吧!听你们于校长说,你是这一届最优秀的学员,文武双全,对党国忠心不二,我很早就想找你个别谈一谈话的了,无奈这一段时间中央会议太多了。今天是个机会,挤三十分钟,咱们好好谈一谈-。”

  余雪红见这架式,不用特别的言语是搬不动康策的,于是机智地说:“康主任,我今天来是有急事找你的,你看我,还是一个落汤鸡。我个人的问题是有时间谈的。请你去救一个人,凭感觉,这个人也许将是康主任的至爱亲情。”余雪红急切地说。

  康策心中振动了一下,问道:“他是一个啥子人?”

  余雪红又机敏地回答说:“我不晓得,但我在路上时,就感觉到你会去救他的,我突然这么想。”

  康策忽地站了起来,打量了余雪红一阵,先慢后紧地说:“于校长说你啥子都好,就是不苟言笑,性格内向,不愿靠近上司,依我看不是那么回事,好,先去看病人,以后找机会再摆龙门阵吧。”

  警卫和秘书要跟着他去,康策说:“你们都回去,我步行去医院。在老虎口里谁还敢来拨牙吗?”

  二人很快到了医院,康策主任仔细看了一下落水者的伤口,说:“这是一个真正被炸伤的人,不是搞苦肉计的,你们赶快抢救。”

  最高长官发了话,大夫一个个忙碌起来了。

  康策说:“你们先回去换衣裳吧!若救对了人,每人立大功一次,若救错了人,每人一个处分,关禁闭三天,一天只吃一顿饭。”

  利雯衣裳没有打湿,留下了,其余三个姑娘回宿舍换衣裳去了。

  康策利用这个机会向利雯询问起训练情况来。利雯乘此机会把自己吹嘘了一阵,同时又揭发了欧阳文彬和敖玉芳两人做的肮脏事情。以为康主任一定会处罚二人的,没想到康策听了之后,笑着说:“他们也太性急了,超前做这种事,有了小孩怎么办?训练还不到一个月哩。利雯,对此事也不要认真去计较,每个人都要过这一关的。不仅要学会玩丈夫,还要学会玩男人,玩一切男人,特别是那些手中掌握着金钱、权力和机密的男人,让他们通通拜倒在你们的石榴裙下,向你们献出我们所需要的一切金钱、物质和情报。”

  利雯心头惊了一跳,很不明白地问:“你这不是搞色情陷阱,叫我们去作鱼饵吗?”

  康策严肃的说道:“对!这是你们将要训练的一个重要项目,这就是历史上三十六计中的美人计。我今天只对你一个人讲了,千万不要往外扩散,谁在这方面先过关,谁就先毕业,先工作,先拿薪水。利雯,你应该向敖玉芳同志学习才对,而且还要超过她。”

  听了康主任一番话,利雯吓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说啥子话才好,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医院,回宿舍去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抢救,落水者苏醒过来了。康策来到床边,以审视口吻问道:“小伙子,叫啥子名字?”

  “岳书强。”病人微弱的回答道。

  康策再问:“啥子地方人?”

  对方回答说:“永川县朱家场人。”

  康策警惕地问:“为啥子受伤落水?”

  岳书强说:“我们到重庆找康策主任,要当兵上前线,可还未走拢重庆,就碰上了日本飞机来轰炸,为了救伯母,我双手被炸伤,爬不上船,被江水冲走了。幸好碰上你们的女兵救了我,长官,我要感谢你!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康策心头一震,问道:“你认识康策主任吗?”

  岳书强轻轻摇摇头,说:“不认识,我伯父认识他。”

  康策问:“你伯父是谁”

  岳书强回答说:“兴隆场四牌坊的屈乡长,他叫屈宝骏,好多人叫屈矮子,他说他和他父亲屈老太爷曾经救助过康策主任,是好朋友。”

  康策不动声色,继续追问道:“你是他啥子人?”

  岳书强回答说:“我,我是他家的武术教练。”

  康策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觉察到的笑容,问道:“你会武功?”

  岳书强点点头,说:“会。”

  康策有了兴趣,问:“老师是谁?”

  岳书强回答说:“我父亲岳云山和舅舅成元杰。”

  康策脸露喜色,兴奋地问:“你是岳云山镖师的公子?”

  岳书强反问道:“嗯!你认识我家父?”

  “当然认识,你等一等。”康策转身对身旁的院长说:“跟岳公子换一个单间,生活要安排好,要用最好的药给他治疗。”

  院长连忙答应了。

  康策控制住内心的兴奋,脸上却做出一副很平静的态度说:“哦,岳公子,你的伤势不是很重,等换了房间后,咱们好好摆一摆龙门阵。告诉你吧,我就是康策。”

  岳书强兴奋地说:“你是康主任,哎,太好了!请康叔叔收下我吧,我要当兵。”

  真被余雪说准了,康策见了岳小强,心头就充满了爱怜,说:“好好养伤吧,你伤好了再说。”

  康策又和岳小强谈了一阵话,被水秘书赶来叫了回去,说有重要的电话让他接。他坐车刚回到家里,电话又打来了,康策拿起话筒,问道:“喂,哪一位?哦,是蒋市长,你好!找我有啥子事?对!是有一个凌佩佩,她们做了啥子事?啥子,杀死了人?几个?一个,死者是啥子人?汪主席的亲戚。告诉你,你转告一下你手下的人,请他们不要乱动她们,我亲自来领。汪的亲戚不依,请他去找委员长,我的人是不许乱动一根汗毛的。”

  他放下电话筒,对水秘书说:“走,进城去,警备区的人把凌佩佩她们抓起来了,要人去!岂有此理,我的人都敢抓!”

  水秘书担心地问:“警备区那伙人可嚣张了,如果他们不放人怎么办?”

  康策冷笑一声,说:“哼,笑话,不放人,我们基地五六百名学员是干啥子的?我们的人以一当十,以十当百,他们警备区也没有五六千人呀。你不要去了,留下通知羊副主任,欧阳教官,苗教官他们作好战斗准备,我需要人的时候,马上来支援我们。我放句话在这里搁着,不放人,我敢把他们的牌子砸了,砸得稀烂。”

  康策交待完毕,叫上余雪红,越秀,坐上越野车一起去了市长办公室。

  见了蒋市长,双方握了手,寒喧了一阵。康策单刀直入问道:“人呢?我要把她们领回去了。”

  蒋市长的官职虽然和康策目前是平级,但康策却肩负了党国的重要职责,职权反而要高一些,他为难地说:“康兄,这,这,你还没有问明原因呢?”

  “不用问,无非是打死一个人嘛,我们还免了少找一个活靶子。你是晓得的,女子特别训练班是干啥子的?别说市里管不着,就是宪兵、中统也管不着的。要想讨公道,请亲自向蒋总裁讨去。你需要我亲自向蒋总裁打一个电话吗?”

  “这,这,我还是打一个电话吧,毕竟是一条人命呀!”蒋市长拿起电话,摇了摇,说:“我是市长办公室,对!你是李司令吧!请把那几个女子放了吧,康主任在我办公室等着的,有意见以后再说,马上放人。”蒋市长打完电话,说:“康主任,请喝荼!你放心,人一会儿就来!说实话,你们那几个女子也太厉害了,那死者听说还操过扁挂,平时在街上谁也惹不起,谁也不敢惹,这次碰上了煞神,该他倒霉了。这批人若用在战场上,日本鬼子的武道士,不,武士道,就是六士道也打不赢的。哦!看!她们来了。”

  康策迎上前去,向凌佩佩她们问道:“你们在警备区没有遇到大的麻烦吧?”

  凌佩佩报告说:“报告主任,没有大的麻烦,我们只是被他们打了一个耳光。”

  康策问:“还击没有?”

  尤嘉玲说:“还击了两个,不,一边两个,一共四个。一个不少,都挨了。”

  康策高兴地说:“好!好!还击得好,回去嘉奖你们。”

  余雪红拉住凌佩佩的手问,”被你打死的人呢?”

  凌佩佩说:“被我们扔到臭水沟里去了。这家伙真可恶,我们到商店,跟着我们进商店,我们进饭馆,跟着我们进饭馆,总在我们面前嘻皮笑脸,动手动脚的,还把一双可恶的手伸进了嘉玲的衣裳里,想吃我们的魌头,没那么便宜,打上咐不听,我们就只好对他们动了武,八个人对付十个人,不到两分钟便把他们全部打来趴下了,可惜那个小白脸胆大脸厚命太短,两拳便被我们送到极乐世界耍去了。”

  康策听了,非常高兴,当场把她们夸奖了一番,回到了小峡口后,又当即紧急集合,当众表彰了凌佩佩、尤嘉玲等八人的果敢行为,并说:“对于那些色狼、地痞,乡霸,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全部打死。对于你们,打死人不偿命,打伤人不赔偿,还要记功受奖。”他又表扬了余雪红,费克琳、巩小利舍已救人的行为。又表扬了韦一秀、敖玉芳,越秀、利雯,说她们表现出色。最后宣布:今晚设宴招待女子特训班。女子特训班的学员们一阵欢呼。

  宴会就在小食堂举行,这是专门招待军师以上官员客人来基地食宿的地方,设施非常完备豪华。令这些住惯了大宿舍,吃惯了大食堂的学员们大开眼界,发出一阵阵惊讶的赞叹之声。

  余雪红曾跟着父亲到过几个豪华之地,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大惊小怪,而显得十分冷漠,寻常,给人一种沉稳镇定感。康策则十分欣赏和喜欢这种高雅、庄重、秀丽的女子。他把她叫到身边坐下,以示对她的关怀与爱护。

  余雪红迟疑了一下,还是大大方方的去了,坐在了康策主任的身边的座位上。

  康策问:“咱们是老乡哟,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看你对人总是那么冷漠,父母对你不好吗?”

  “报告长官,很好。”

  “教官对你不好吗?”

  “报告长官,很好。”

  “同学们对你不好吗?”

  “报告长官,很好。”

  “那你为啥子不不苟言笑而孤傲不群呢?随便说,不要说报告长官了。”

  “是!报告长官,哦,不报告长官,因为我有杀父灭母之仇未报,不能随便笑。”

  康策有些奇怪,问道:“你父母现在不是还健在吗?”

  余雪红站直了身躯,严肃地说:“报告长官,那是我的养父养母,我还有生父生母,义父义母。我当兵就是为了练好本领,将来好为他们报仇雪恨,伸冤昭雪的。”

  康策见余雪红一脸的严肃认真,再问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只好早早的结束,说:“好样的,军训结束前夕,给你一个月时间,去把你的仇人通通除掉。也可算作你的训练成绩。”

  余雪红忽地站了起来,响亮地说:“感谢主任的信任与支持,我一定苦练杀敌本领,早日杀死仇人,为亲人报仇雪恨。”

  康策招招手,又说:“好,坐下,今天我们借此机会学学喝酒,抽烟,打麻将,凡是我们对手要做的事情,我们都要学会。不仅能会,还要比他们精。来!大家端起酒杯,第一杯为蒋主席的英明领导,干杯。”

  所有学员不敢疑迟,忽地站了起来,一个立正姿式后,端起酒杯,一仰脖子,一口喝尽了。

  “第二杯,为康主任身体健康干杯。”欧阳文彬急忙说。

  大家又饮了第二杯。

  “为大家能进女子特训班干杯。”苗迢举起酒杯大声说。

  大家略迟疑了一下,第三杯酒又喝了下去。、

  康策又说道:“下面我要向大家敬三杯。要问理由嘛有三条。第一条,你们是祖国的精英,一百万女子中只有一个。第二条,你们将有最神圣而伟大的任务要去完成。第三条,你们的贡献最大,牺牲也最大。就凭这三条,我就应该敬你们三大杯。”

  余雪红站起来,十分真挚地说:“主任敬我们三杯,我们也应该敬你三杯,理由也有三条。第一条,主任对我们亲如父母,劳苦功高。第二条,主任对我们教育有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第三条,主任对我们赋于重任,我们应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大家说对不对?”

  “对!请主任与我们共饮,以谢我们对您的仰慕之情。”凌佩佩首先响应说。

  “要得!要得!我们大家共饮!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康策十分高兴,连续喝了三杯。可能是饮酒过了量,头有些昏,说:“我今天特别兴奋,你们也特别高兴,可却,却破了我的戒酒令,你们晓得吗?抗战期间,全体将士是不许喝酒行乐的。委员长已带头执行了,我们却违反了,按照命令,不听上咐者,轻者打二十军棍,重者开除军籍,今天我们都违反了纪律,处罚从我开始。也打我二十军棍。”他看了一眼余雪红,说:“这任务由你来执行。”

  “我,我!我不行,鞭挞上司这也是违反纪律的,我已经违反了戒酒令了,现在又叫我殴打上司,一天连犯两个纪律。这种事我不干。”余雪红没想到康主任会叫上她,一时语无伦次,不知如何办才好了。

  康策说:“不行,驳斥上司的命令,也是违反纪律的,也要打二十军棍,欧阳教官,由你来执行吧!”

  “是。”欧阳文彬平时碰了余雪红几次横眉冷眼,一直找不上机会报复,这下有了机会,乐得他一蹦站了起来,正要走出来。康策却制住了他,说:“雷公不打吃饭人,待吃了饭再说吧!大家别紧张,吃饭!”

  人们这才舒了一口气,又欢快地吃起饭来。

  欲知余雪红饭后被挨打军棍没有?

  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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