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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酎者(外一篇)
这是一个朴素的老人,当我们在院子里见到他时,他骑了电车刚从地里回来,车前还放着几个老南瓜,一只裤腿还蹁着,一点也不像那有名的酿酒师。
可正是这个人,酿出了酎。
他是一个能人,有灵性的人。做厨师,弄花草,都业绩不凡。可是,他更喜欢的是酒,他的心思全在酒上。
终于,他发疯的放弃一切,开始弄酒。
他摆弄着坛坛罐罐,他记录,他观察,他思考,他琢磨。他发疯一样钻了进去。他不出他的院子,他就沉醉在他的作坊,他的脑子里寒满了酒。六年没去过县城。不与人交往,甚至不与爱人交谈。
他把一切都奉献给了酒,如同酒神附体。
一次次的失败,家人的抱怨,邻人的嘲笑,生活的打击,穷困的折磨,都没有让他放弃,而是让他更加坚韧顽强。终于,一坛坛酒出锅了,遵古创新,他酿制了小麦酒、女贞子酒、桂花酒,他又开始向酎酒冲击。经过十多年的摸索,他成功了。
酎像一位神秘使者,又悄悄来到人间。在这边偏僻的小村,在这酒神的长眠地。暗红的色泽,轻柔的香气,就像那历史的面容。
老人没有放松,他的梦想——才完成了三分之一:复原女贞陈酿,瓮头春,才算圆满。
他不是为了挣钱,他做的一切都不挣钱。对酒的热爱、家族的使命、儿女的责任,这才是他最大的动力。
偏僻的小村,漆黑的夜里,他捧出坛坛罐罐,变魔法一样,小麦酒、女贞子酒、桂花酒,一杯杯端上来了,清香扑鼻。最后酎酒也来了,色泽暗红——像一位华贵的帝王。好一场酒的盛宴。
挚爱着酒,追求着酒,热恋着酒,以至把人生,都酿成了一杯酒,这才是真正的大师,不灭的酒魂。
酒魂
走进这个院子,不用寻找,就是沿着酒香来的,这是一条细细的绳子,让你深入。
院子里,处处是坛坛罐罐,这里坛里装着酒,地下埋着酒,屋里放着酒,桌上供着酒,这是一个酒的世界了。
满座的人品着酒,听老者讲着酒。有关酒文化信手拈来,酒的酿制与贮存,如话家常。这是一个全身心都投入酒的人,它是一个活着的酒魂。他的生命就是为了酒,为了研制酒,闭门不出,终日在盆罐与粮食之间穿梭。他说起酒是柔和的,像说自家孩子。他品酒是幸福的,微眯着眼,像在抚触着孩子,又像抚触一件精美的瓷器。酒是他生活的寄托,酒也是他人生最好的收获。麦酒、女贞子酒、酎酒、桂花,一杯杯细品,一点点品尝,在这里,所有的氛围都是虚的,器呀盏呀,河边幽林的文人的情趣,还有薄荷花而饮的意象悠闲,一切都是那样做作。
酒就是酒,酒就恢复了它单纯的面容。在那里,静静地呆着,深沉得像一汪海。
酒真正成了酒,你是真正把酒当酒品的。无关风月,无关攻关,无关名利,无关客套。
酒才成了你的知己,一杯杯品下,却是那弥漫身心的舒服爽和清香,如三月地头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