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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中的图书馆

纪广洋

  早已门庭冷落的市图书馆阅览室,在今天此时的萧萧风雪里显得更加冷清。

  我像一位困顿饥渴的逃兵,闪身躲进令人神往而舒心的图书馆。深谷一样的书架间,返璞归真成困惑劳梦后的灵性自我。

  这是世纪末的一个下午,风雪远山之外的被阴云遮挡而看不见的夕阳将经历漫长的黄昏和冬夜才会延绎回归成云开雾散后的重逢的旭日。我置身静美端庄的图书之中,像是遁入戚切无比的遥盼。而身边却无一人,只有封面或插页中的人物一个个定格成默默的逸思、遐思或沉思。

  风搅雪在茫茫的玻璃窗外肆虐。我抬眼看时不禁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道:“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没雪吗?”我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孤独和悲凉。可当我正要揣起厚重的笔记本和沉重的感受起身欲走时,一阵轻盈又稳重、陌生又深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来到我的一侧,稍停片刻,又以踱的步势来回走动着。

“哟,这么冷清……你……也要走么?”我头也没抬,甚至极力控制着眼的余光;仅凭脚步声、问话声和随之袭来的淡淡暗香,直觉地意识到进来的是一位妙龄女子。

  我燥动的心绪一下子沉了下来,遂侧转身,把目光移动到来者的脚、裤、风衣和面目上

(这当然是转瞬的过程),然后以一种平心静气的口吻轻声说:“不,我正在阅读。”

  哂然对视之后,来者寻视一下书架,然后又回过头来,再次相视的同时互相微笑着颔首致意。

  她选了本书,轻轻坐在我相背的左侧,彼此近得能听到呼吸和心跳。我几次瞟见她文静娴雅的姿态,但由于她的披肩长发膨松得怒放,无法看到她的脸面。我清理一下思绪,接着读一位熟人的作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图书室里巳亮起了灯,她才起身去换书。当她再次坐到原位后,身势换了个角度,我只需静静地斜斜眼,便可领略她清秀的面部剪影,且能看到她正阅读的文章标题——《美,不是女孩的过错》。我不禁想人非非,对啊,美怎么能是过错呢?我的视线在面前的字句间踌躇着,渐渐模糊起来。于是,我一边漫无边际地翻动着另一位熟人的作品,一边寻味着身边的一切。

  她又起身去换书。 我通过身后的动静,意识到她在注意我的阅读内容。

  我看着她在书架前寻找着书刊。时长时短的呼吸描绘着一种别样的静。她先翻了翻《青春》文学月刊,接着取下另一册文学刊物翻动着往座位这边走。可她没坐下,停在我身边继续翻动着刊物。书页带动的风掀动着我的鬓发。我感到再这样置若罔闻似乎有些呆气或说有点失礼,便抬头朝她笑了笑。她得到约许似地灿然一笑,走近我身前的案板,指着我正阅读的作品作者问: “是不是咱这里的?” “是。” “那么,这个呢?”她把已翻好的刊物往前一推,没等我回答,便接着说:“这个名字我常在本市的报刊上见到,还曾在电视上看到他获头奖的场景……”

  “这个也是。”我打断她的话说。

  “你认识这两位么?”她诡秘地一笑。

  “嗯,算认识吧。 ”我随说着随站起身。

  “我怎么都不认识呢,就这么个小城……”

  就在她谈意正浓时,图书馆的下班铃响了。我到服务台前取借书证时,看到仅有的另一个小红本和我的那本挨得很近。

  “别拿错了,”这时,她也伸过手来,俏皮而认真地说, “我刚才来时, 看到只有一个借书证,随手一翻便看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那篇作品早就知道是你写的,我是故意问你的……结识一个门人不容易,这次真是巧了……”

  风雪更大了。

  “我没带雨披,也没法借给你,以后还有机会相见。”我伸手和她握别。她却把一个大钱夹似的盛雨披的红色包递到我的手上,勿庸置疑地说: “拿着吧,我还有一个。”她把另一个雨披的包从车筐里掏出来让我看,疑虑片刻,又接着说: “这是我顶风冒雪出来送给另一位的,他却被别人拐走了,我只能跑到图书馆找图书来陪伴了……”

  “再见。”我一边穿雨衣一边轻声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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