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写诗也好,写别的也好,无非是为了见证自己的有限的岁月。或许,后面还应该再加上——“风的方向”、“雨的方向”、“时间的方向”、“生命的方向”、“幸福的方向”等,即“见证风的方向”,“见证雨的方向”,“见证时间的方向”,“见证生命的方向”,“见证幸福的方向”……
2、写诗就像唱歌,如果装饰音或滑音太多,就会失之淳朴,甚至沦为油滑。过于华瞻,或油之滑之,从来都是诗歌的病灶。
3、一个伟大的诗人倾其一生能够创造和发现两个伟大的意象,并赋予这两个意象以恒久的不可替代的光亮和魅力,足矣。就像宇宙这首大诗里只有日月这两个伟大的意象就足矣让整个宇宙变得非凡了一样。
4、“半遮半掩”是诗歌的活路,“半生不熟”和“半死不活”却是诗歌的死路。
5、诗歌的路径源于诗人的内心,诗歌的气质源于诗人的气质,铺向遥远和无限缘于诗人的智慧……
6、不给阅读者以任何“补充机会”的诗歌,都是冒充的诗歌。或许,它应该叫做“官人报告”。
7、多写内敛的文字。喧哗的文字和喧哗的人一样,让人生厌。
8、老实中带着不老实,这是写诗的一种态度。写诗的时候,诗人就是国王或女皇,文字的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滥用这种权力的诗人,也不是什么好诗人,因为他们不懂得“谨慎”为何物。
9、把一个意象从一个很高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抱下来,用心亲吻它,拿血喂养它,派生命捍卫它,这是一个诗人终生的事业。
10、看重了一种意味,尽可能完好地把它保存下来,用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特的方式,这,就是诗。
11、这样一个姿势,那样一个姿势……既不卖弄风骚,又不呆若木鸡,这是诗歌的风姿。
12、因为太迷恋一个词,以至于写着写着便突然停留在了这个词上,久久挪不开步子,这也是正常的。
13、从自然中来的诗,总是淳朴的。越是自然和淳朴就越是接近诗歌的本质。
14、总是跟着别人瞎跑,别人谈论什么诗人你就跟着谈论什么诗人,这是没有出息的一种表现。岂不知,很多诗人的“影响”就是这样被盲目地谈出来的,而不是靠诗歌本身的力气脱颖而出的。你们的盲目的谈论瘟疫一样蔓延开来了,也便变成了一场“造神运动”……你自己的脑子呢?你自己的判断呢?永远都不相信自己的人是可悲的,没有比这更可悲的了。不仅可悲,还可鄙。
15、有的人说诗歌要用加法,有的人说诗歌要用减法,要我说,加减乘除都要用才对,该加就加,该减就减,该乘就乘,该除就除……
16、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你写,你不得不写,不写就难受,甚至不写生命就难以为继,而不是硬写,为了某个目的或某种功利而写,这时候你已经是一个真诗人了,至少不是一个俗诗人。
17、天!当你发出这样的惊叹时,一首诗已经把你给征服了,你就用心娶了它吧!
18、炉火纯青的诗艺是日渐成熟的。功夫不到,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发誓、发狠也没有用。
19、更多的时候,一个诗人应该十分沉潜,就像铁锚那样沉潜。一浮泛,他就已经不是诗人了,即使是,也是一个让人怀疑的诗人。
20、不要让诗歌做立正姿势。诗歌是自由的,就像风一样自由。诗人应该有形,但诗歌应该无形。
21、有些人写了几十年诗歌了,却一直游离在诗歌的本质之外,徘徊在诗歌的门槛之外,一直在用另一种形式大喊口号、狂做报告,且喊得脸不红做得心不跳,完全地进入了不知羞耻的世俗意识……别拿这样的人当诗人,要不就是亵渎了“诗人”这个极其高贵的称号。
22、文化掮客,诗歌商人,与诗歌无关的“诗人”,次第出现,这是诗坛的莫大的悲哀。好一个戏台啊,你瞧,这个诗坛,你方唱罢我登场,耍猴的,斗蛐蛐的……
23、有的诗人是生命写作、性灵写作、文化写作、内在写作,而有的“诗人”却是社会写作、政治写作、商业写作、外在写作,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的影响却正好相反,这就说明了,我们的诗坛从本质上来说是不可救药的。“诗坛”快要变成“尸坛”了。
24、诗坛从来就不缺乏“响亮的声音”,只缺乏“正义的声音”。如果“正义的声音”永远都掩盖在诗坛的背后,那诗坛无疑就是一个偌大的养猪场。
25、对那些热衷于“搞事件”制造影响的名利之徒你要鄙视,如果你不鄙视你就和他们一样让人鄙视。这不仅仅是一个认知问题,还有立场问题。“立场”决定了,你配不配活在诗歌的美好世界里。所有的人都瞎了眼诗人也不应该瞎了眼,所有的人都恶俗了诗人也不应该恶俗,因为,“诗人是人类的天线”,“种族的触角”,“神的代言人”……
26、不懂得崇尚也不懂得鄙视,永远都是一团浆糊的人,趁早,你不要再赖着诗歌了,不要再让诗神继续难受了。这年代,诗神已经很难受了,差点儿就喊“救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