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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喵生(三 洗刷刷)

  洗刷刷

  我得先给这个“有修养”的猫仔洗个澡,等它现出原形来亮瞎你们的眼睛。

  我把白猫抱上了楼,一把将它扔进淋浴房里,连忙关上了玻璃门,生怕它跑出来。好吧,先让它在淋浴房里歇一歇,适应一下这里的坏境也平定一下刚才激愤的情绪,等我做好了准备再开始修理它。说实在的我有一些担心,毕竟这是一只流浪猫,可以肯定它从出生到现在一定还没洗过澡,它会不会接受生平第一次隆重的洗礼呢?它会适应吗?猫的爪子可是锋利无比的,它要是反抗,要是发起疯来,那我岂不是要皮开肉绽……

  我的心怦怦地跳着,但是觉得非给它洗澡不可,因为我十分希望看到它的真面目,而且,像它这样的脏猫是没法在我们这个干净的家里待下去的。

  小咪也紧紧地跟了上来,她像谍者一样紧贴在墙边,小脑袋从门框里探进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淋浴房里的白猫,她的漂亮的长尾巴又像一条蛇似的在背后绕过来绕过去。我不知道,这个动作表达的是一层什么意思,或许她有一些幸灾乐祸吧,以为白猫被关了禁闭。

  白猫淋浴房里傻傻地蹲着,一副很老实的样子,我的心稍许放松了一些。

  为了预防洗澡时猫的反抗和进攻,我做了充分的准备。我穿上了冬日的睡衣睡裤,棉棉的厚厚的,虽然很热,但那也是一个好办法,这样即使被抓着也不会伤及皮肤,顶多抓破我的睡衣嘛。我的脚上套了一双就连冬天也极少穿的厚厚的雪地靴,不渗水也抓不破,手上戴了长长的胶皮手套,胶皮裹住衣袖,一直裹到了肱二头肌。为了给这只野猫进行一次隆重的洗礼,我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了,就差戴上一个头盔了,虽然行动有些不便,但是安全有了保障,安全第一呀。

  我暂且借用一下小咪的洗澡工具吧,猫咪香波、指甲钳,鬃毛刷子,还有毛巾、浴巾、吹风机和一个大大的塑料盆等,一股脑儿搬到了楼上的卫生间。在我搬这些东西的时候,小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她该不会是小气了吧?

  浴巾要铺在洗脸盆里,猫洗了澡从淋浴房里出来先抱到洗脸盆里,用浴巾裹起来,把猫浓密的毛擦干,再用吹风机吹一吹。我不知道专业的宠物院里是怎样给喵咪洗澡的,也不知道别的猫奴们是不是这样来给喵咪洗澡的,反正我就是这样给小咪洗澡的,因为我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在我忙着做准备的时候,小咪也从门外挪到了卫生间里,她隔着玻璃门似乎很好奇地盯着淋浴房里的白猫,也许她正在思考我这是要给白猫做什么,她一直是在楼下的淋浴房里洗澡的,她的猫商再高也不会想到这里也是洗澡的地方吧。因为白猫太脏了,怕它洗下来的黑水会污染了淋浴房,所以把它带到平时我们不用的淋浴房来洗。

  一切准备就绪,我像一个即将迎来一场大手术的医生似的进了淋浴房。我关上了门,只留了小咪在里面,她也根本没打算离开这里。我可不想让公公婆婆看见我给一只野猫洗澡的样子,免得他们又一次心生疑惑,又是一百个不理解。

  白猫还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它轻轻地叫,“呜呜”,就像先前那样缓缓的、软绵绵的,好像藏了很大的委屈。

  它看见我进去,就抬头望着我,那是一种可怜而无助的眼神,是啊,对于一只猫而言,它完全不知道接下去将要发生的是什么,是要亲近它、宠幸它,还是要宰了它吃肉,它一概不知,所以,此刻它的心里也许是忐忑不安、心惊肉跳的吧。于是,我微笑着对它说:“不要怕,我给你洗个澡,洗得白白的、亮亮的,那样才可以和小咪做朋友。”

  我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希望它可以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水龙头一开,水花就像一片雨似的喷洒而下,我把喷头对准了猫,水花落到它的身上时立即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就像雨落到树叶上一样,它颤抖了一下。

  “喵呜……”它又可怜地看看我,但是没有抗拒,也许它觉得这是一阵雨吧,它一定见惯了下雨的情景,雨对于一只流浪猫而言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下雨喽!洗澡喽!”

  它耷拉着尾巴躲避水花,在整个淋浴房里走来走去的,我手里的长管喷头就像追光灯一样始终跟着它,无论它躲到哪里都无法避开那一阵突如其来的雨。它好像也明白了这一点,就缩在一个角落里不动了,任凭水花将它的身体淋湿。冲过水的猫一下子变了样,蓬乱的毛都瘪了下去,好瘦的一只猫啊!看来,它的流浪生活并不惬意,饱一顿饥一顿吧。

  当我抬起它的前腿,把水淋到它肚皮上去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它肚皮上的毛特别长,再仔细看全身的毛,也很长,软软的没有方向感。小咪的毛短短的,很有方向也很光滑,难道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田园猫?我有一些疑惑。

  这时,我忽然发现那猫正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突然想起在一篇文章里看到的信息,肚皮底下是猫的软肋,猫类一般是不会把自己的肚皮露给人看的,除非达到了十分信任和亲密的程度。看来,我这是犯了它的大忌了,我连忙松手,它立即缩回了角落里。呵呵,猫仔好害羞啊。

  我挤了一手心的香波涂抹到猫身上去开始搓洗它脏黑的毛。刚搓几下,就冒出一团团灰黑灰黑的泡沫来,真来劲儿。

  “洗刷刷,洗刷刷,嘿嘿……”

  我一边哼唱,一边搓,我用力搓,使劲搓,把它的脸面、脖子、耳朵、脑袋、整个背搓了个遍,灰泡沫、灰黑色的水不断地往下淌。猫傻傻地弓着背,没有丝毫反抗,任凭我给它搓,这小家伙是在享受吗?我先前的担忧一点点褪去了。

  淋浴房外的小咪一直静静地看着我们,此刻,她一定是明白了,原来我是在用她的东西给这位不速之客洗澡那,不知她的心里乐不乐意。

  麻烦的就是洗猫肚皮了,猫的肚皮轻易不让人看,更别说搓洗了,不管它了,我一手抓起它的两条前腿,一手轻轻地在它肚皮上搓。当我抬起它的腿时,那腿绷得直直的,好个大长腿啊,比小咪的腿长了好一截,好好养起来,它的个头应该比小咪大多了。因为猫的前腿被我紧紧地攥着,两条后腿蹬着地,它无法挣扎,只是“喵喵”地叫着,那声音依然是烂声烂气的,柔柔的,它的叫声也和小咪不太一样。

  最麻烦的还是洗那四条黑腿了,我把香波挤在鬃毛刷子上,用刷子洗刷,它的腿比身子还要脏几倍,那是行走于地上,时刻接触赃物的部位。在我给它刷前腿的时候,它的叫声变了,“呜呜呜”,开始表达对我的不满。它的脚趾软垫灰黑灰黑的,尖尖弯弯的指甲里不知藏了多少细菌那,我狠劲刷着,真想把它指甲里的脏东西一股脑儿给刷出来。我管不了它的不满,刷了又刷,它的灰脚趾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和小咪的脚趾一模一样的粉红分红的颜色。它一直呜呜呜地叫着,我就笑着安慰它:“别怕别怕,洗洗干净嘛,瞧你的脚趾多脏啊,洗干净了才可以拿东西吃嘛。”

  趁着洗脚趾的当儿,顺便也剪了指甲,本以为作为一只流浪猫,它的指甲一定是又长又尖的,因为尖锐的指甲是它们生存的武器之一,防御、进攻、挠痒、获取食物等都离不开指甲。但是这个猫的指甲却长得很秀气,又小又短,也不尖锐,和小咪的指甲不一样,难道这真的不是一只普通的田园猫?后脚趾上的指甲根本不用怎么修剪,那些指甲已经被磨得平平的,只要减去指甲上残留的脏东西就可以了,想必,它在流浪的日子里一定是混得很辛苦的,就连指甲都已经磨平了。

  从洗刷它的后腿开始我就变得十分谨慎了,我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因为白猫现出了它的真面目,当我捏起它的一条后腿时,它忽然猛回头对着我的手哈了一下,这是猫咪愤怒的表示,看来它十分讨厌我这个动作。但这也正是它最脏的一个部位,腿上的黑渍绝不能留着,否则就影响了它的整体形象,更没法在我家行走。我心惊胆战地快速刷着它的腿,它时不时地回过头来打哈哈,还猛扑过来咬我的手,给我一个突然袭击,幸好我戴了胶皮手套,并没有被伤到。

  这就是一只藏着野性的流浪猫呀,给小咪洗澡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遭遇。这畜生比小咪难弄多了。

  它极不配合我,我也就发起火来,打它的屁股,也拍它的脑袋,我一边打一边大声教训它。

  我想用自己的气势压住它,杀杀它的锐气和野性。

  “啪啪啪”又是一阵拍打,不知它疼不疼,怕不怕。

  小咪眼睁睁地在外面看着,始终没有离开,我不知道她此刻是幸灾乐祸,还是有一些同情它的同类,抑或是被我的这些举动所惊吓。

  洗屁股、洗尾巴是最让我紧张的时刻,“老虎屁股摸不得”说的可是事实,我的手一碰到它的屁股,它就呜的一下回头来咬。它一回头,我就啪的一掌打回去,难道我还斗不过一只小野猫,我这样安慰自己,其实我很害怕,它要是真的发起野疯来,我该怎么办呢?它假如是一直携带着狂犬病毒的野猫我岂不遭殃了?

  我在它的屁股上胡乱摸了几下,忽然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对了,我还不知道它究竟是男是女那,难道这是一个小伙子?我又摸了一下,不错是个圆圆的东西,抬起它的尾巴仔细一瞧,果然发现了它作为一只男猫所必须具备的雄性生殖器。哦,果然是一个充满野性的小伙啊!

  我回头对小咪说:“你好幸运啊!你有男朋友喽!你这小姑娘。”

  好不容易洗到尾巴了,我挤了一点香波在手心里,没想到我的手一触到它的尾巴,它的脑袋就像蛇发起进攻时一样不断撞到我的手上来。好个畜生,我的怒气上来了,一把将它拎起来往地上扔去,啪的一声白猫重重地摔在地上,可是它好像一点也不痛,仍然一副欠揍的样子。是呀,我怎么忘了猫有九条命啊,对于一只猫而言这样子摔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我也是手下留情的,并不是想伤害它,而是想教训它一下,给它做做规矩而已。

  当我真正摸到它的尾巴时,才发现这不是一条正常的尾巴,尾巴上的毛特别长,尾巴却很短,而且中间有个明显的折疤,极有可能这是一只受过伤的猫,而它的伤就在尾巴上。想到这里,我明白了为什么它如此抗拒我给它洗屁股洗尾巴,那是因为它曾经受过伤害,在它心底留下了可怕的阴影。我一下子就原谅了它刚才的野蛮,轻轻对它说:“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让你过得更好一些。”

  冲水的时候,我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它的身体,除了尾巴有伤疤外,其余都没有问题,从表面上看,这应该是一只健康的猫咪。

  水哗哗地冲在它的脑袋上,背上,肚皮上,脏水顺着它的毛不断地往下流,特别是在冲洗脑袋的时候,为了防止水流进耳朵和眼睛里,我用力蒙住它的耳朵和眼睛,它不再反抗。泡沫冲净,黑渍也就褪去了,一只崭新的白猫出现了,不错不错,一下子白了好多。就是后腿上的毛还是偏灰,看样子这长期积留起来的污渍也不是一次就能洗刷干净的,我决定两天之后再给它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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