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出远门,其实也不算远,就在离家不到四五里路的韦庄城内。只不过是要离开家人在学校独立食宿学习了。那年,我才10岁,由于个子矮小、身体单薄,与现在的孩子相比,可能连7岁都不到。所以妈妈一百二十个不放心,但为了孩子的前程,妈妈只好把疼爱藏在心底,化作最大的努力为儿子扫清生活上可能遇到的一切困难和阻力。
在那几天里,妈妈除了参加生产队的干活外,一回到家里,就浆啊洗啊,缝啊连啊,给我做好被子布单(那时家里穷做不起褥子,我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没有褥子,就铺一条床单。好在完小和改明哥、更娃哥,初中和姚栓绪等人合铺同睡也没受多少难过),夜晚又常常熬到深夜,给我一针针一线线的赶制衣服。直到报名的前一天,妈妈又把家里不多的一点白面和红薯面给我蒸了一篦子馍馍。
第二天,父亲带着我,帮我背起行李和馍馍,到韦庄完小去报名。临出门时,妈妈又撵出门来,把伴随我长大的家里一块仅有的油布塞给父亲,“给娃拿上,防潮。”然后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了许多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才恋恋不舍的目送着父亲和我走得远远的,直到柿园村口的窑挡住了视线......
那时候到学校去,孩子们都备有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可以上锁的木箱,用来收藏自己的物品。父亲看见别的家长都给孩子们准备木箱,回家后把一眼都能看透的屋子来来回回找了几遍,实在没有可以代替的箱子。就在父亲有点失望之时,柳暗花明又一村!父亲仰头看见屋子的房梁上,棚着一个3号封箱,这只小的封箱是叔叔那年回老家时带不上留在家里的,由于风箱小,不宜我家灶台用,所以一直闲置在那里。父亲兴奋地取下风箱,敲敲打打收拾了一阵子就把风箱给我改造成了上学的书箱。这个书箱一直陪伴我上完初中。到学校办完入学手续,父亲就回家了,农家人耽误不起功夫。
父亲回家以后,我虽然对新的学习环境充满着好奇和新鲜感,但最多的还是跟别的大一点的同学学习怎样独立生活,毕竟我没经历过这种生活。看到几个同学都把馍馍放到箱子里,我才知道在生活极度贫穷的年月里,不管好自己的口粮馍馍就得挨饿!我也赶紧把妈妈给我自己精心蒸的花卷馍,收拾进木箱里。由于我的无知,后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我不知道妈妈才蒸不久的馍馍是不敢捂得!到了第二天,馍馍就开始生毛,我也不知道拿到灶上去溜一下,也舍不得丢掉,咬着牙擦擦毛,吃了几天一直到星期六,我把剩下的几个馍背了回去,这几个馍都已经和酱差不多了。正巧,那天四姑来家里,看见我在学校过着如此生活,妈妈和姑姑都哭得泣不成声!四姑甚至说让我去他家和表哥一起上学,可是争气的妈妈的怎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去更远的地方读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