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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定要有一次壮游

有一种旅行,方法很贫穷,却可以改变人的一生。这种旅行,西方从16世纪末传承至今;中国却已失落数百年。那就是Grand Tour──壮游。每个人,一生中,都值得有一次壮游,不管你有没有钱。

13年,人力壮游全球

1994年7月12日,伦敦两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开始了他们的环球之旅。这次旅行来自于他们在酒吧闲聊时的突发奇想,两人打算像麦哲伦那样环游世界,不过比前人疯狂的是,他们计划只用人力去完成。也就说,靠自行车、脚踏船、轮滑鞋和双脚来走完全球。

当时27岁的贾森·刘易斯刚从大学毕业不久,白天是一家清洁公司的老板兼员工,为旅馆的窗户、地毯、楼梯等提供保洁服务,晚上是一支摇滚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日子算是步入了轨道,工作、结婚、生子,一切看似完满。不过刘易斯并不满足于这种简单的生活,朋友史蒂夫·史密斯提议的这个壮游计划打动了他,想想看,多么浪漫的一件事,不仅会创造历史,还可以用自己的筋骨体验世界之大,去喜马拉雅山脉骑车,去非洲丛林里参加土著居民的篝火晚会,还能在公路上刷着轮滑鞋横穿整个美国。于是刘易斯回答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刘易斯从没有想像过,这次壮游会花去他13年的时间,当这场旅行结束时,他已经从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变成40岁的中年人。在专为旅行准备的T恤衫上,他们印上了“1994-1996”的字样,刘易斯当时想着,只要花上两三年时间,自己就能完成人类历史上的一次壮举,还可以顺便离开伦敦度个长假。

从伦敦格林威治本初子午线出发,经过英吉利海峡,沿欧洲大陆到达葡萄牙,乘坐脚踏动力船穿越 大西洋 (行情 股吧),抵达迈阿密。为了筹集继续上路的款项,刘易斯和史蒂夫在迈阿密呆了几个月,在这里两人闹翻了,决定各走各的路。横穿美国大陆的这段旅程主要靠轮滑,独自一人的刘易斯在科罗拉多州很不走运地遇到了车祸,差点被截去了左腿,更倒霉的是,撞他的司机是位82岁高龄的老人家,患有白内障,那天晚上还喝了点酒,撞上刘易斯时,老人家还以为自己只是撞倒了一头鹿。

休养了9个月后,刘易斯继续上路,一直抵达了旧金山。在这里他又和史密斯会合了,两人从旧金山到了墨西哥,然后又返回旧金山,坐船到了夏威夷,这时史密斯正式退出,此时已经是1999年了。刘易斯开始一个人走剩下的路程,他从夏威夷出发,前往塔拉瓦岛,再折向所罗门群岛,之后抵达澳大利亚,在澳大利亚,刘易斯找到了一群学生和教师,同他们一起穿越了澳大利亚内陆,因为途中开销巨大,刘易斯这时已经欠下了4万美元的债务,为了还债,他不得不暂停下来,在澳大利亚的一家殡葬公司打工,挣钱还债。

债务还清后,刘易斯坐船穿越印度洋,抵达新加坡,然后骑自行车经过泰国、中国、尼泊尔,抵达印度。之后从印度出发,横渡阿拉伯海抵达北非的吉布提,穿越欧洲大陆,2007年10月7日,刘易斯横渡英吉利海峡回到伦敦,完成了这场耗时13年,跨越7.4万公里,途径37个国家的壮游。在大西洋,他差点成为中一条鲸鱼的“腹中餐”;在所罗门群岛,他的行程因为当地内战而打乱;在埃及,他曾被怀疑是间谍而关进大牢,面临40年监禁;在太平洋上,他患上了败血症,医生通过卫星电话指导他服用抗菌药物才保住性命;在澳洲,他又差点被鳄鱼咬死。

当这段13年的壮游划下句号时,刘易斯说,“终于,我给这段旅行画上了句号。我感到一种功德圆满的巨大成就感。”

免费搭车环球壮游

法国人吕多维克·于布勒从25岁开始搭车壮游世界,总共在59个国家花费2万个小时等待过往车辆,最长的一次是在巴西一个加油站,他等了足足28个小时。他最幸运的经历也是在巴西,一名司机直接把他带到1700公里外的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于布勒估计,大约有2万名司机拒绝了他的搭车请求,另外约有2000名司机则同意带他一程。他最不愉快的一次经历发生在哥斯达黎加,一名司机以为碰到了坏人,竟然掏出手枪对准他。遇到漂洋过海的时候,他的解决办法是搭船,不过为了获得船长的同意,他得在船上干不少力气活。

“燃脂船”壮游

听起来有点恐怖,这位叫皮特·贝休恩的新西兰老兄计划从今年开始坐船壮游全球,而他的船使用的燃料则是人类的脂肪。他计划将穿越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巴拿马运河以及苏伊士运河等,行程超过2.4万海里。皮特和另外2名志愿者已经通过吸脂手术率先向这艘船贡献了“生态燃料”,不过他还在期待更多赞助者提供经济支持及“生态燃料”。他总共需要3000加仑的人体脂肪!不知道多少次吸脂手术才能够完全满足这艘船的动力支持。

壮游改变人生

进入新千年以来,“壮游”再度在西方社会中流行起来,成为青年开阔眼界、了解其它文化、参加志愿者工作和享受生活乐趣的机会。

壮游,指的是胸怀壮志的游历,包括三个特质:旅游时间长、行程挑战性高、与人文社会互动深、特别是经过规划,以高度意志彻底执行。壮游不是流浪,它怀抱壮志,具有积极的教育意义。它与探险也不太相同,壮游者不局限于深入自然,更深入民间,用自己的筋骨去体验世界之大。

实际上,全世界第一位以双脚徒步、骑车,完成环球壮举的人,就是一位中国人。1930年,上海青年潘德明为洗雪“东亚病夫”之耻,决心环绕地球一周。途中他始终随身携带一本四公斤重的《名人留墨集》,包括圣雄甘地、泰戈尔等世界名人,都曾在上面签名。法国总统莱伯朗、美国总统罗斯福也接见了他,并赠金牌。七年后他刚回国,旋即爆发七七事变,伟大的事迹就此湮没。

其实,青年壮游并非现代专有的活动。“壮游”这个词源自唐朝,那是一个壮游的时代,高僧玄奘到天竺取经,就是古今中外最知名的壮游之一,连诗圣杜甫都曾在苏州准备好船,差点东游到日本,他自传性的《壮游诗》写道:东下姑苏台,已具浮海航。到今有遗恨,不得穷扶桑……因为这首诗太有名,留下了“壮游”一词。

在欧洲,也有一种旅行叫Grand Tour,恰恰好可以译成壮游。十六世纪末,英国贵族子弟流行在学业结束后,与一位家庭教师或贴身男仆,渡过英吉利海峡,到巴黎、罗马、威尼斯、佛罗伦萨等欧陆城市进行壮游,参观大教堂、城堡和美术馆等,学说不同的语言,并被介绍给欧洲的贵族,这种欧洲大陆旅行通常要花三年时间,因此就被称为Grand Tour。除了学习异域文化,这种旅行还有个很重要的吸引力——它是一场摆脱了父母束缚又兴味盎然的文化盛宴。

到了十九世纪,壮游已经变为欧洲菁英的成年礼,针对这段壮游时光,出现了一个专有名词,The Gap Year(空档年),指的是大学毕业到工作前的一段时间。传统上,空档年就是欧洲年轻人转大人的阶段,他们绝大多数是借由出国壮游来完成这项成年礼。如今,壮游也仍是西方国家教育中重要的一环,壮游可增加外语能力,提升个人竞争力,包括独立精神、人际关系、解决问题的能力、自我约束力、沟通能力。更重要的是,许多人因此找到人生的方向,那是完成自我的最大动能。

壮游的价值,在于对于人的改变。古今中外,有太多例子是经历壮游而改变人生,甚至提升人类的文明。三、四百年来,西方社会的壮游传统,已经沉淀到社会的最底层,尤其是对原本价值观单一的年轻人,看到世界各地不同的人、行为、社会规范时,就会思省:我们的标准就是真理吗?

看过电影《摩托日记》的人,都会对切·格瓦拉骑着机车旅行的片段印象深刻,人们相信他要不是在医学院四年级时,骑着重机车,展开了为期九个月,穿越五个国家的万里壮游,日后可能只是一个历史上默默无闻的医生。格瓦拉父亲日后出版他那本《革命前夕的摩托车日记》,在前言中写道:“他旅行,不是为了像一般游客那样,寻找景色怡人的地方拍照留念,而是为了在沿路的每一个拐弯处体验民生疾苦,并探寻这些疾苦的源头。他的旅行是一种社会考察。”

中国最伟大的史官司马迁二十岁遍游九省,《史记》也是在他的壮游后完成。二十岁那年,父亲司马谈给他一辆马车,指导他有目的、有计划的到广阔社会中实地考察,接触壮丽河山和四方之民的生活习俗,并搜求历史传说与各种史料。司马迁圆满的完成了这次学术旅行,最终完成了历史上最伟大的史书。

可惜的是,中国在郑和之后失掉了壮游的传统。驯化的教育、中庸的思想,让年轻人失去了走出去的勇敢,也丢失了坚强的生命意志。明朝实行锁国政策后,国势开始往下滑,民国初年到达谷底。探险、壮游的精神丧失,在1900年前后半个世纪国力最弱时,不仅在探险的领域缺席,还成为其它国家探险的对象。壮游代表一个国家、民族的开创精神,缺乏这股精神,富不过三代,国家也会改朝换代。在我们的教育里,太强调“书中自有黄金屋”,不鼓励年轻人在真实环境中超越自我。贫穷的时候,反倒能闯,可是一旦富有,就过度保护子女。下一代失去了闯的能力,很容易丧失掉竞争力。

好在今天的中国,已有意重溯壮游传统。2005年,为了庆祝郑和下西洋600周年,深圳一群企业家花了半年,驾驶帆船从法国回到深圳;2006年月10月,央视“玄奘”组织企业家和媒体驾驶越野车队穿越亚洲八国,抵达印度的那兰陀。这也是重走玄奘之路的“精神追寻之旅”。

一个广州青年的路上13月

2007年12月26日,圣诞节后的第二天,在路上的第391天,我还在尼泊尔的加德满都,今天还依然去了老人院,帮老人们清洁地板和洗衣服。加德满都感觉开始冷了,每天早上雾气浓,老人院湿气重,最近除了我和几个中国朋友也没有其他国家的义工,真的有点担心这些可爱的老人们接下来的日子。可惜,我得走了,回家。

我想,也应该是我这趟壮结束的时候了。从原本计划的三个月到现在的十三个月,从原来计划的两个国家到走了6个国家,我到此刻依然活着就应该感到庆幸,更何况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

2006年月10月,我向上司提出我要到印度做义工的意愿,本想非辞职不可的,但他却破天荒的给了我三个月的假期。我并不讨厌我的工作,甚至,我与我的同事之间还有很深的感情和很融洽的合作,出去远足同时还能保住工作,这个意外的惊喜让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至于目的地,我选择了印度和西藏。我原本的计划是花两个月的时间在印度做义工,再花一个月到西藏旅行,不料到了泰国之后,很多事情预料未及,耽搁了时间,而我的迷你型间隔年旅游也变成了一次辗转亚洲的壮游,从东南亚的泰国走到老挝,从老挝到云南,进入缅甸,到印度,巴基斯坦,新疆,西藏,尼泊尔,走访了6个国家,一走便是13个月,成为名副其实的一次壮游。

2006年12月1日,我和朋友赶往首发站澳门,澳门—曼谷—加尔各答的机票加起来,也比从广州直飞加尔各答的机票还要便宜。在澳门停留了4天后,我们乘飞机抵达泰国曼谷机场。一下飞机,一股热浪涌了上来,提醒我们到了一个拖鞋和T恤的国度。匆匆换了一点外汇,走出机场,叫上一辆出租车。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叫司机关上冷气,打开车窗,感受泰国温度,心里无比轻松:终于顺利入境泰国了。就在这时,司机转过头,黑黑的脸上露出白白的牙齿,开门见山:“Do you want to fuck?”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们并没有按计划马上飞往印度,反而在泰国、老挝、缅甸过着晃荡的旅行生活,以至于当我到达印度加尔各答准备开始我的义工工作时,才发现,我3个月的假期已经结束,可我的旅途似乎才刚刚开始。

加尔各答的“死亡之家”,是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德兰修女(terresa)创办的第一所慈善机构,我就在这个地方开始了我的志愿者工作。在这里,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是salina修女,她是我申请成为义工的面试官。因为我的英文水平问题,当时我战战兢兢地回答了她最后的一个问题“why do you come here?”。

“I wanna help people”我回答。

Salina面带笑容,一手填着我的资料,一手准备着我的义工工作卡,我知道,面试结束了,她正填着工作卡意味着我通过面试,心里从未有过地放松,好像在为我自己的一次成功面试感到满足。Salina把工作卡放到我的手上,突然靠过来笑着对我说: We don’t need your help, but you need to be here。

我的脑子一愣,突然反应不过来,不过感觉面试已经完毕,我也就道谢离座。只是,一路上,总觉得不知道该这么理解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机构并不向义工提供任何住宿或者膳食,这里的义工大部分都得支付自己一切的开销,虽然这样,每天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工作的义工依然络绎不绝,有些是专程来到这里工作的,有些跟我一样是旅行到了加尔各答,顺便做起义工的。我想,每个人来到这里可能都有原因的吧,可是为什么我们需要来这里呢?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决定留下来,辞去了我的工作。

可能是因为德兰修女慈善机构总部在加尔各答的原因,这里的义工很多,义工队伍里面有专程来到这里工作的义工,也有像我一样旅行到了这里于是便停留下来做义工的旅行者。我住的旅馆大部分都是旅行者义工,旅馆也成了旅行者休息和闲聊的好时间,来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在这个地方一边工作,一边交流旅行信息,一起分享路上的精彩故事,在廉价的旅馆里面过着充满温情的生活,晚上在旅馆的天台上面大家一起弹吉它唱歌,躺在地上聊天至深夜,第二天一早又是义工工作,虽然每天都在消耗自己身上已经薄的可怜的盘缠,但心里却感到十分充实和满足。

每天来到“死亡之家”的义工实在很多,有时候还出现人手过剩的情况,机构并不是十分需要人手,甚至可以说他们并不是十分需要义工帮忙,因为人手过剩,能够帮助到的人实在很少,而在这个世界上,在自己生活的周围,需要帮助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我想,我来到这里工作的最重要的意义并不是帮助别人,而是让自己学习怎么去“爱”,再将这份“爱”带给身边的人吧。

我想,可能这就是salina修女在面试的时候想向我传达的意思吧。后来,我离开了加尔各答继续我的壮游,一路上还是旅行兼做义工,旅程以义工的想法开始,也以义工结束,我想已经很完满了。离开加德满都回国的时候,想起路上认识的一个韩国朋友说的话:我们在路上学习爱,回去了才是实践的开始。

规划你的壮游

第一,锻炼强壮的身体,这是离家最需要的本钱。

第二,兼顾现实与理想,将壮游计划分段完成。可以先壮游全国、也可以环游大洲,不一定人人都得要壮游世界。

第三,找一条与历史文化有关的路线,深入探访当地文化民情,会更用心去壮游。否则每天吃饭拍照,旅程就这样平白浪费。

第四,尽所有的可能,利用现代高科技产品。和古人相比,我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大为退化,利用高科技产品,可以掌握天气、方位、以及旅行目的地的情况。

第五,一定要做记录。同样走出去,有人成为旅行家、有人只是过客,差别在于有无记录。尤其是壮游,多半是少有人走过的路线,留下文字和图片,可以帮助后来者。

第六,要有风险意识,但也不要太紧张。壮游就是准备接受挑战,要知道,路上的经验是学校和家里无法教给你的。(本文来源:商界时尚 作者:傅牵、平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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