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南09年最渴望的一件事情,就是想同别的女人做一次爱.过生日时,面对韩小北给他买的十四寸的大蛋糕,他许下的愿望,就是想实现它.一次就够.他把这愿望,写在电脑里,小心翼翼地给文件夹加了密码.
他和韩小北在一起呆了六年,过着居家不过的生活.每日里送韩小北上班然后去自己的公司.中午两人会通个电话,聊聊想吃或者吃了些甚么,下午再把她接回家,两三天做一次爱,没有约定的暗号或者熟语,只要他的手或者唇抚上韩小北的身体,她便会迎合他,床第间的鱼水之欢也是无比的默契,他一度以为自己是满足的.但是,从甚么时候开始呢,这个同别的女人做一次爱的渴望一点点地爬进沈燕南的心里去.
或者是因为扈子祥说了.一百个女人一百种风味,不尝尝.亏死你.或者是他偶然进的成人网站,那些火辣淫乱的文字刺激了他.再或者,是同韩小北在一起呆的时间太久了,没有了最初的刺激与欢愉.总之,现在的沈燕南,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个.
同韩小北之外的女人做一次爱.
二
他30岁,算是事业有成,人又长的俊朗.很多人都说他像韩国影星金载沅.有了这个愿望以后,沈燕南觉得心都是飘的,看谁的眉眼里都有风情.公司里的小姑娘都说他不似以前老阴着脸拒人千里之外,也敢或明或暗地跟他开些情色的玩笑了.只短之又短的时间,他的生活忽然间婀娜多姿了.
再后来,同韩方晴的调情就有些顺理成章了,其实,她是他百里之外的老客户,先前每个季度签一次供货合同,未曾说过生意之外的话.改变是从这一季的见面开始的,他注意到韩方晴的项链,那项链很长,在她洁白的颈上一路延伸,他顺着看下去,便看到那丰盈圆润的白,心里就有些痒,项链的主人抬头的时候看到他,只一个媚情的眼神,便感到了交合的快乐.吃午饭的时候,韩方晴的脚在餐桌下勾住了他的.
夜里,便接到她的电话,彼时,他在韩小北的身体里奋勇驰骋,看到她的号码在手机上亮起来的一瞬间,便觉得兴奋无比,他没接,坚持着让它响到自己快乐的颠峰.
再后来,他便赴了韩方晴的约,开上高速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雀跃的,他知道,这是一场盛宴,不止可以填满身体.刚刚在酒店坐下,他的手机便有短信滴滴响起,是韩小北.她说:亲爱的,中午按时吃饭,我爱你.只这一句,他仿若看到了韩小北的眼睛.眼前的女人和饭都索燃无味.心不在焉地吃过饭,他沮丧地开车回到他的城.
夜里,他问韩小北,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你,你会不会离开我?韩小北很坚决地点了点头,说,我会.他的心里有点慌,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夜把韩小北搂在怀里,紧得不能再紧.清晨,他要了她一次,很用心用力地,让韩小北高潮了好几次.
三
日子仿佛没有甚么不同,只有沈燕南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时时有这样的想法冒出来.做爱的时候,他越来越多地让韩小北背转身体,常常把小北幻想成别的女人.小北很配合,也比以前变得热情而火辣.有时候,会陪着他一起看那些情色的小电影,同他尝试先前从未有过的姿势,几乎是夜夜欢愉,沈燕南曾经笑过小北,要修炼成妖精了.
但是,即使如此,沈燕南的心里还是不时的有火把冒出来,是火把,一束束地热.三月,他在车前窗看到夹着的小广告,上面写着"南国风云佳丽,热辣火爆等候你".图片火辣,文字香艳,他的脸一阵阵地热上来.后来,便去了那个名为洗浴中心的地方,不招良家女子,小姐总是可以的,他以为.
挑了个不错的小姐,细眉大眼睛,妆不算太艳,是他喜欢的样子.小姐敷衍地给他搓了背,为他换了一次性的内裤,赤裸着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勃起.
小姐或者看惯了此景,很敬业地蹲下身子,低下头去用唇为他服务,半响,他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慌慌地穿好衣服,几乎是夺门而逃.开着车在街上转了半宿,找了个酒吧,喝了半醉,他为这个发现难过不已,以至于韩小北打了几十次电话,他也没有接.
凌晨三点,韩小北依然坐在楼下的台阶上,已是三月,夜晚的风还是凉的,把韩小北的身体几乎穿透.看到他回来,她的拳头便打上来.哭得稀里哗啦.她说,我以为你出了甚么事情.
他吻着她,抱着她从一楼到七楼,踉踉跄跄的,他说,对不起.一遍遍的.回到家,他说,我不行了.韩小北不明白.看看他,他指了指,说,我是说它.韩小北为他脱了鞋子,端来水为他泡脚.她把脸埋在他的腿间,她说:"燕南,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是暖的.让他整个人冲动起来.他把她抱起来,扔在沙发上.他的身体昂然挺立着,像个出征的战士,一遍遍地冲击着他的领地.韩小北在他的身下,因为快乐,不停地求饶,他紧搂着她,感觉到她身体的战栗,冲向颠峰的时候,他还在想,几个小时前,为甚么自己不行?
隔了一日的清晨,韩小北说:"一个男人如果六年来只和一个女人做爱,会不会烦"?他惊慌地差点撞了前面的车.良久,他摇摇头说:应该不会吧.韩小北把车内的音响调在最大的音量上,沉默着不再说话.他想.肯定是自己那晚喝多了酒,失了言.
四
他开始沉溺于成人网站.不止是为了尝试一次他的渴望,还因为心里多了一个心结:为甚么面对别的女人,自己会不行?如果是因为觉得那个小姐的身体不干净,为甚么在韩小北的身体,想到那个女人会兴奋?
日子对沈燕南来说,有点乱.他每晚混在成人网站上,那些文字和图片有时候会让他觉得恶心,有时候,又会把心底的欲望一层层的激上来.白日里,面对韩小北,他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不过,他还是把这个疑惑发在论坛里,有人告诉他,你可以去聊天室,泡个妞,试试自己行不.
韩小北曾经说过,人大多是寂寞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聊天室里会有这么多寂寞的人.只轻轻浅浅的几句,便有人问他在哪儿住,要他搭了车去.他一向是谨慎的男子,是万万不敢去的.女人便说,我去你那儿吧.韩小北是标准的朝九晚五,沈燕南不知道该和那个姑娘去哪儿.
只几日的功夫,上苍便随了沈燕南的心愿.韩小北告诉他单位来了女客户,领导要她陪着去临近的城市泡泡温泉.他欢天喜地的送韩小北去单位坐车.路上讨论起"美德"这回事情.韩小北开玩笑说,:你知道,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能做好安全措施也是一种美德".他假装很夸张的训斥小北思想长了毛.
送走了小北,他祈祷着天快黑下来,爬到聊天室,只花了半个小时,他便约好了一个女人在小区门口见面.他把屋子收拾了再收拾,把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又开车到十几站路之外的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盒安全套.十点,他接到了她.女人不大.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说自己今晚寂寞得很,就是想找个男人.他忐忑着,领她在小区里转了几个圈才到了自己的单元楼下.摸着黑爬楼梯进了屋子,女人问他为甚么不开灯.他说,不想开.一路领着女人进了卧室.
五
女人很娴熟,纤长的手指解开他的衣领一路下滑,她说:哥哥,你觉得我美吗?直至此时,他还没看清她的脸.女人很快地脱了衣服,他呆呆地看着,身体依然没有反应.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比的思念韩小北.眼前的女人赤裸的身体,依然未能抵挡他突如而来的想念.这想念让他觉得心都有点疼,女人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娇媚地问他为甚么不高兴.他说:对不起,我得送你走了.
他把女人送下楼,招了辆出租车,付了车钱,看着女人嘟嘟囔囔地离开.风很好,初夏的夜无比的清新,他的心忽然空明起来,年初的渴望忽然间烟消云散.他本就是这样本份的男子,一个热爱的女人,一个家,足够了.
这么久的时间.这么长的一段路.韩小北在他的心里一路向前走,早把他的心里揣得满满的.他拿出钥匙开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想,明天,给韩小北去买一颗钻戒.
刚进门,突然有人扑上来抱住他,解了他的衣衫,把他抵在门上,青瓷般的身体便绽开在他的掌心里,她那么轻易地便使他的呼吸急促,他的身体一层层涨大,像要爆炸开,在客厅的地板上,她骑在他的身体上,像个女皇,他一路被她驾驭着,如蝴蝶般的跌宕起伏.她说: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六
他忘记了,韩小北除了是电脑黑客专家,还是他心底的虫.他那些小小的龌龊的彷徨和心底的渴望,全都被韩小北看在眉眼里.她破译了他文件夹里的密码,知道了他第一次去洗浴中心的经历后,便笃定了他无法实现他的愿望,不忍一路看着他彷徨挣扎,终于决定假装出差来让他结束自己的渴望.她说,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懂你,如同我自己.她说,做爱,爱了才可以做.做.
他想说:我爱你,从现在,直至后来.但是最终没说,他想等明天,给韩小北买了钻戒的时候再告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