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还要回家去?走了一路想了一路。这一路男朋友都会给我发过短信来,几乎一个小时之内就有好几条短信,他大概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到那所已经破旧的无人居住的老家里去吧?父母去年冬天之前被送接去与我们同住了,这次回家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可是我哪能拗过自己的心。我的心想回到那个地方去,哪怕只是回去看一看!
下了火车之后,就沿着铁轨想一路走回家去。虽然铁轨看起来那么遥远,路也看起来那么遥远。可是我依旧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走完。这样停留在记忆中的人,记忆中的事就不会因为路尽了就消失不见了!可是路还得走下去!记忆终将是记忆。“如果你以后回来,我就站在这条铁轨的对面,等着你!”这是耳边突然传出来的声音,于是我回头看看,什么人都没有。我静静站了一会儿,突然把目光移向了对面,对面是一排亮着的路灯。什么人都没有!我苦笑。
我用手机播放了我当年爱听的曲子,《匆匆那年》。听着听着似乎想哭了。我快步走了起来,希望快点把这条路走完。可是当我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人影的时候,我突然心里好紧张,我放慢了脚步。“留下来吧,留在我身边……”这是当初我祈求他的声音,我希望他不要离开我,因为我爱得很深了。这个让我祈求的男生就是说要等我回来的男生。“既然没有考在同一所城市,分手大概理所当然……”这是他对我说的话,我都来不及明白异地恋到底是什么,我就因为它的即将到来而失去了他。眼泪自然掉了不少,可是他哪会回来擦干它啊,他看着我流泪,他狠心地转过头去,走了……
那样的短发,那样迷人的修长的身体一点都没有改变。当初我说我喜欢那样干干净净的他,他笑了笑不说话了。是啊,有多少女孩儿跟我一样喜欢干干净净的他,而且我也不止一次看见他与另一个跟他很相配的女生暗中来往。可是我始终舍不得揭穿他,因为我怕我的爱会被他打碎。当他的女朋友压力很大!想起现在的男朋友来,我觉得我很自由,我可以随心所欲,因为他宠着我。可是我依旧怀念曾经那个他给我的感觉,也许心痛也是一种对爱的体验吧!如今看看我,身体胖了,头发也剪短了,也不化妆。明明有份体面的工作,却把自己弄得这样不堪,又何必呢?想起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精心打扮着,即使当时自己起了一脸青春痘!那时的幼稚,那时纯洁的心思,不管在他看来那多么微不足道或者根本满不在乎,可是自己很介意把最糟糕的一面展现给他!
还是得从他面前经过,当作不认识罢!毕竟我已经变了模样!我很从容地走过他的身边,余光中他的头发是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衣服也不是干干净净的。我苦笑,真真岁月把我们都改变了。在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多么希望他能够拉住我,告诉我说,我在等你。可是他始终没有那样做。我多么难过呀!我又笑了笑,自己在做什么白日梦?难道自己真的希望那一幕发生吗?如果他说自己是在等我,我又该说什么呢?嘴角还是勾起了微笑。我看着路边的灯,昏昏的,让人很晕!我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突然真的很累了。正好傍边有家“茶点”,我就进去歇了歇。
茶点的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不过看起来很和蔼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温暖。我要了一杯原味的奶茶,坐在靠窗子的地方。我的眼神还是向窗外望着,感觉总有什么人会在我身后才对。然而我是多想了。茶点的男人端着我的奶茶过来,也许已经站了很久了,只是我太专注没有看见他罢了,不然我注意他时他怎么会跟我一样瞭着窗外,倒像是他在找什么人似的,他嘴里还在叨咕:“年轻人真是奇怪,从前有个小伙子也常来我这里,也是要了一杯原味的奶茶,坐在你坐的这个位置,默默看着窗外。莫非你们认识?”
“您说笑了,怎么可能认识呢!”我眯着眼睛笑了,眼角似乎有点湿了。我吸了一口奶茶,心里顿时感觉到好温暖呀!“也是呢,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认识你呢?”主人摇摇头走开了,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对我意味深长的笑了,我总觉得自己被他看穿了。我好想问些什么,可是我又该以什么样的资格去了解那个人呢?他保持着我的习惯,我的习惯他都记得,那又怎么样呢。我要结婚了,在下一个夏天,很近了!
如果这还是在夏天,我们都是十七八岁,也许我还会很固执,固执地非要和你在一起不可!然而这已经是十年之后,我们都没有资本去任性了!那么这十年我该怎么对你负责?有什么好负责的呢?你浪够了,想回头了,我就得在原地等你吗?你为另一个女孩儿,改了高考志愿,跟她去了同一所城市,你选择欺骗我。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一个人去了对于我而言陌生的城市。你说,你喜欢它,喜欢它的繁华,可是,我只是因为你喜欢它才要去那个城市。每个假期我都会去你所在的城市看一看,你对那个女孩儿的千依百顺恰似昨日的我。然后我突然醒悟,不是你本来就那么高傲,是因为爱得不够。你放下所有的架子,深爱着她。然而在你累的时候,你还是去联系我。告诉我你的生活,你说,你很想我。是的,也许真的是这样,要是从前,我肯定会回复你,甚至也会对你说类似的话。可如今不会了,突然就醒了!也是那个时候,我的未婚夫悄悄跟着我,直到我又返回到学校。在之后的日子里,我没有再去他的城市看他,他偶尔也会发短信给我,直到我换了手机号。以后他有没有再联系我,我不得而知,记忆里他逐渐模糊。而我的未婚夫是在跟我相处两年之后才跟我表白的,他对于以前的事只字不提。也许这一次他也会保持缄默的。
我的确对以前念念不忘,对于他从爱到恨直到剩下了释怀,他好不好与我再无干系了。
如果茶点主人再问我一遍,莫非你们认识?如果我不知道未婚夫就在窗外,我会不会说:“是的,我跟他认识。”我想就算我不知道,我也会说,我不认识。即使我知道他也在窗外的某个角落。他是教会我成长的人,我何尝不是教他成长的人呢?我决定喝完最后一杯原味的奶茶,以后不再喝了。然后出门,去坐返回的火车——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