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阿丰到成都来的日子。
靠在接机大厅的门口,心情竟有些紧张。
阿丰是我的网友,平时最爱在聊天室里和我抬扛,我们俩经常是叽里呱啦地磨个没完。
聊天室里,他叫"水煮肉片",我叫"酸菜鱼"。
因为我俩都不用私聊,因此经常是斗着斗着就有人要求加入。
有一次,一个叫"NKE"的突然插了句话:"水煮肉片,酸菜鱼,零点难吃。"
嗯?这还了得?居然敢瞧不起两大四川名菜?我便悄悄征求阿丰的意见:"有人来惹事,怎么办?"阿丰只回了一个字:"打!"
为了对得工整,我也回了一个字:"好!"
开战了,我首当其冲:"NIKE,怎么,看不顺眼?有本事放马过来,咱们比试比试?"
阿丰装模作样地也上阵了:"酸菜鱼,看我不顺眼还情有可原,怎么连你也看不顺眼呀?你那么多刺,就不怕卡着喉咙啊?"
这时"狼头"又加入了:"水煮肉片,你来了?"
混战更好玩,正合我意:"狼头,你穷嚷嚷什么?"
狼头:"酸菜鱼?好啊,我最爱吃了。"
正说着:"张云"见闹哄哄的一片,也入了一股:"最好把酸菜鱼和水煮肉片和着吃。"
嗬,这么多不怕死的?看本姑娘怎么教训他们。
我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张云将水煮肉片和酸菜鱼全部吃光光,正打着嗝,忽见他七窍冒出了鲜血、眼珠暴出,不信任地嘶叫着:"啊--有--毒--?"之后倒在地上,气绝身亡。"我发出这段话后对着电脑哈哈大笑,惹得我妈骂我神经病。
这时阿丰也正对付狼头:"水煮肉片将狼头扔进开水锅里熬了一会,等骨头与肉完全分离后将头骨取出放在太阳下暴晒,心里美滋滋地:"这装饰物挂客厅里正好。""
真是好玩啊!
虽然说配合得还算不错,可每当坏分子被打击得"夹着尾巴逃跑了"之后,阿丰铁定会为了刚才的某一段独白,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地自吹自擂,我最看不惯他这副"嘴脸",于是不可避免地,另一次世界大战又开始了。
想起和阿丰的这一点一滴,心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我不会喜欢上这个冤家了吧?
网络中的阿丰是幽默、风趣、鲜活的,那么,生活中呢?他会不会令我失望?
在网上,我经常捉弄他,编造一些故事让他信以为真。这第一次见面,怎么能够不露一手呢?我告诉他,我接他的时候穿一条白色及膝裙,手里拿一张磁盘以证实我们是因电脑相识的。可结果呢?我今天穿了一条红色宽脚裤,上面配了一件嫩黄色的吊带背心,很抢眼哦。最绝的就是我早在3个月前就已经有了预谋,告诉他我把肩下10公分长的头发剪短了,他当时绝望得不顾风度地骂我:"是嘛,只有温柔的女人才能把一头长发演泽的淋漓尽致。哪像你?成天疯丫头一样,送我都不要!"
再一次到洗手间的前面看了看自己。淡雅而细致的妆容,特意吹得笔直的头发,远远看过来,嗬,那感觉零点是······爽极了。活脱脱地一个大美女嘛。我满意地点点头,想着等一下的恶作剧。
"从南京飞往成都的客机现在正在降落·······"
阿?就到了?我忙把墨镜带上,摆了一个比较酷的姿势靠在那里。虽然以前我们互相交换过相片,可是我为了今天的计划,故意找了张看不太清楚脸的,阿丰问我我就说是朦胧美。他老老实实地给我寄了5张"近"照,让我可以轻松地辨认出这个马马虎虎可以称做"帅哥"的同志。
来了来了,哈,黑色短T恤、黑长裤、黑皮鞋--整个一个黑手党啊。正东张西望地找人呢。看到我了。我忙把头一偏,悄悄躲到机场电话亭,看着人来人往。渐渐地没什么人了,见阿丰很气愤地骂了句什么,向另一个电话亭走去。一定是给我打传呼。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嗨,帅哥,等人呀?"阿丰扭头过来:"小姐,叫我吗?"真是笨蛋,我想。
"咦,你好面熟哦。"我抽了抽鼻梁上的黑镜,"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
"不会吧小姐,我第一次到成都。"他真的是······BEN啊!
"你不觉得我有点面熟吗?"
"你······"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我,看看我的头发,傻傻地摇了摇头,伸手往包里摸着什么,等我看清楚他拿出来的居然是我寄给他的照片后,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酸菜鱼?"见我狂笑着点点头,他立即一副要昏倒的样子,"我的天,你不是说穿一身白吗?我还特意穿了一身黑色来衬你,走在街上多拉风啊!还有还有,你的头发······你不是说已经短得不可思议了吗?你······居然耍我?!"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我的鼻子。
"怎么,不服气啊?那你报复我啊,水煮肉片。"我笑得坏坏的,"至少我第一个回合赢了,哈。"
"唉,算了,我强龙压不过地头鱼。这里是你的地盘,我只有任你宰割了。"阿丰潇洒地将旅行包甩到肩上,"不过,比我想象中的丑多了,哈哈······"见我作势要打他,一边闪躲着,一边笑我。
我终于放下心来。生性的开朗,让我俩在网络的星空中结下了一份缘。
看着他在前面停住等我,阳光般的笑容在他嘴角闪耀着。我终于明白,网络中也会有真实的存在。我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迎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