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岁的好尚已经秃了顶,两边亦不甚茂密的头发努力地支援着中央。好尚说他遇到了难题。他与一个女人保持了五年之久的“第四种情感”,最近却一不留神滑了丝。他的生活因此不平静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有些优柔寡断,还有着几分天真。
初恋女友,无缘又有缘
刚上大学时,我是个有些害羞的男生。每晚睡觉前,同宿舍的男生总是兴致勃勃地聊些关于女生的话题,就我从不参与。平时见了女生,我也很少打招呼。到大二时,他们几个都有了女朋友,有的甚至处到了第三任女友,我还是孤家寡人。并不是我不愿谈朋友,只是我胆子太小,不懂得如何去追求、去表达。
大三时,一次我在图书馆翻阅资料,我们班上那个叫浅浅的女生坐到了我的旁边。浅浅的长发散发出一种好闻的味道,这味道竟使我沉浸于书本的心忽然间躁动起来。我侧过脸去看着她,看到了她长长的睫毛,翘翘的鼻尖,甚至清晰地看到了她白净的脸上那细细的绒毛。我呆住了。浅浅意识到了来自旁边的注视,她也侧脸盯视着我的眼睛,俏皮地说了一句:“怎么?书呆子也知道像这样看女生?”我一下惊醒了,羞得满脸通红,收拾了书本准备开溜。浅浅一把按住我的包,坏坏地笑着。我看了看四周,只好又坐下来。那天,我就没看进去一丁点东西。
浅浅成了我的女友。室友们都说我是闷头驴子吃好料、不叫的狗最咬人。我心里很甜蜜,也就由着他们打趣了。
转眼到了毕业,很多现实问题摆在了我们面前。班上先后有几对“佳偶”分手了,我没有想到,我和浅浅竟然也没能拗过命运。由于我们分到了相隔很远的两座城市,由于两家大人的激烈反对,由于……总之,由于一些很现实的原因,我们也不得不怅然分手。我想,我们是无缘了。
工作后,我一直没有谈恋爱。直到别人跟我介绍了碧蓝,一个落落大方的女会计,我和她互不挑剔,很快就成了家。
碧蓝是个很会心疼人、也很会持家的女子,我们的小日子过得很温馨。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忘记了浅浅,忘记了那段情感,偶然想起,也只当那是个遥远的梦了。
没想到,我和浅浅是无缘又有缘。像很多通俗故事中讲的那样,一次会议,我和她又碰到了一起。而且,尽管我们工作的地点相隔数百里,我和她竟然都在同一个部门。
久别重逢,我们都很兴奋。奇怪的是,谈起过去,我们并无伤感,可能因为目前两人的婚姻都比较美满吧。浅浅的丈夫是个医生,对她很好,他们的女儿也很可爱。浅浅给我看了他们三人的照片,很让人羡慕的一家子。我也说了我的家庭情况,我们都为对方感到高兴。浅浅说,缘分这个东西啊,真是神奇。我们俩,也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婚姻之外,我们建立起第四种情感
我和浅浅的这次见面,并没有发生像许多旧情人相见时发生的故事。可以说,我们两人都很平静,达到了一种“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境界。但是,我们之间毕竟还有许多美好的回忆,虽说这些记忆在多年分开的生活中已被冲淡,然而一旦见面,很多东西还是会不知不觉地拾起。
我不希望浅浅在我的生活中消失,我对浅浅说:“我们何必要像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呢?做不成情人,我们还可以是最好的朋友嘛!”浅浅似乎也有同感,她的眼睛一亮:“比朋友多那么一点点,比情人少那么一点点———第四种感情,对么?”她的神情像当年一样俏皮、生动。
就这样,我和浅浅在各自的婚姻之外,建立起了第四种情感。我们都是已入围城的人,而且,各自的家庭都不错,我们不会不负责任地搞婚外恋,但我们彼此又都需要这么一份牵念。
也许你觉得难以理解,我们的“君子之交”就这样持续了5年。5年间,我们先是书信、电话往来,后是发电子邮件、手机短信。有时出差、开会,我们还会面对面地交流。我们从不特意安排除工作原因之外的约会,有过的几次工作外的见面,就是两个家庭的互访。浅浅的丈夫和我的妻子都是大度、明理的人,对我们的交往,他们从不横加干涉,也许他们觉得我们的关系已变成普通的朋友关系,无须提防。
不能否认,在这几年里,我在情感上对浅浅越来越依赖。平时生活上的事情,我多依赖妻子碧蓝。而精神方面,我则更愿意和浅浅交流。对某种事物的看法、工作上的不快、情绪上的波动,我们都会告诉对方,并从对方那里得到认同、安慰和勉励。这种交流常常是轻松、默契的,浅浅成熟后,更是一个具有感染力的女人。
有那么几次,我在内心深处对当年与浅浅分手感到了后悔。但我往往很快就提醒自己,不可胡思乱想,一定要保持我们之间关系的纯洁性。再说,像目前这种状况,不是一种最佳的境界么?
第四种情感滑了丝,我们面临尴尬
从去年下半年起,我意识到浅浅对我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此前我们在电话中聊的多是些眼前的事情,极少提起过去。或者说,大家都在努力回避过去。但后来,浅浅经常提起我们恋爱时的情景,还时时动情地忆起一些细节,每次说完后唏嘘不已。我不想让我们的情绪陷入这样危险的氛围,总想扯开了去,而浅浅总是又固执地把话题绕回来,话语中还传达着绵绵的情意。
这期间,我了解到,浅浅和她那位医生丈夫之间的感情出了点问题。有几次,浅浅还萌生了和他离婚的念头。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拼命劝说他们和好。一方面做浅浅丈夫的工作,让他主动向浅浅示和;一方面动员碧蓝跟浅浅打电话,劝她作些让步。我想,我这样做,也是在委婉地向浅浅表明我的一种态度,浅浅应该明白。
没想到,浅浅对我的做法大为光火。她说讨厌我全民总动员地解决她的个人问题,更讨厌我对她的防范之心。她还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再来往了,干脆一刀两断吧!我被她吓住了,而且我内心里生怕她断然走出我的生活,我连忙向她赔不是,并保证以后不再这样了。浅浅叹了口气,说我一点也不懂她的心。
我们又恢复了神交。我发现,我真的离不开浅浅了。我对她的依恋,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对碧蓝的。上个月的一天,浅浅忽然来到了我们这个城市,既非出差,也不是来开会。她在酒店里跟我打来电话,我吃了一惊。她急切地约见我,声音有些嘶哑。
我没有半点犹豫地赶往那家酒店,此时,我心里也有着尽快与她见面的强烈冲动。浅浅一见我就哭了,哭得我心里很疼。那是一个燥热的下午,在那种热辣辣的气候里,哪怕是心静如水的人,也难免会有些原始的躁动,更何况我和浅浅这样的情况。说不上是谁主动,坚守了5年的我和她决堤般地出了轨。
事后,我们相拥着坐到了夜色深沉。此间我的手机多次响起,我都没有理会。许久,浅浅对我说,她已提出了离婚。她说近两年来她一直在一种情感里挣扎,结果还是不能说服自己无视自己的感情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她必须明明白白地做出抉择,她爱的还是我,她对我的感情已决不是所谓的第四种情感。
此时我猛然惊醒了,我发现我已铸下大错。我们的第四种情感一不留神滑了丝,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收拾这种尴尬的局面。
好尚说,第二天,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劝走了眼含哀怨的浅浅。但事情并没有完,浅浅说,她在那边等着他的答案。好尚茫然地问我:“我该怎么办?”我回答:“我也只能告诉你一句俗语:解铃还须系铃人。”
(文中人物为化名)
编后:应该说,好尚和浅浅重逢后,一直尽力保持距离,并努力将这段感情转为纯洁的友谊。这个出发点的确是好的。然而,事与愿违,浅浅在遭遇婚姻问题后,再次对好尚燃起了爱火,好尚也抵制不了诱惑,造成如今尴尬的局面。此事再次向自以为走钢丝走得很好的人敲了一次警钟:有些事情明知有可能导致错误,就不要开始。否则局面将无法收拾。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可以体验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