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我会在那样的场合哭起来。
那天,是我30岁的生日,我手上有两张电影院礼券,一家人正可以消磨快乐的一天。看着儿子和丈夫的笑脸,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我真的不快乐。3天前,丈夫拒绝了一个很有发展潜力的工作机会。虽然他很快就意识到他的决定错了,并打电话给我,询问我的意见,但一切为时已晚。看着丈夫沮丧的脸,我想,我必须安慰他。我说,算了吧,是我们的抢也抢不走,不是我们的夺也夺不来。天知道我心里有多生气,一个美味馅饼从天而降,他却闪到了一边!
上午,我们去查看单位集资建筑的新房。很多同事已开始装修了,笑呵呵地说着要在新房过年。我们的钱全部交了首期,只好看着新房干瞪眼。看着别人的热火朝天,我心里不由莫名失落。丈夫将对门家的装修看了又看,说:“这一家真不错!”我闷声道:“一点也不好!花架子,曲里拐弯的,不好做清洁!”我认识他十年了,他还是浪漫第一的艺术家,而我早成了实用至上的现实派。
中午,找到一家餐馆吃饭。4岁的儿子抱在手上挺沉的,我指着一家羊肉馆说:“就这家吧!”丈夫摇头:“不干净!”继续往前走。最后找了一家馆子进去,他自顾自地要了土鸭锅仔。锅里的鸭子上满是没有剔净的鸭毛,看得硌眼。儿子饿了,吵着要吃,我拣了半天,就没一块好肉!我看着对面兀自大吃的他说:“我不想吃了,你们吃吧。”我望着窗外发愣。一只黑白色的猫慵懒地踱过街道,我想,我要是一只猫该有多好。
在一片吧唧嘴的声音里,我的泪流了下来。凉凉咸咸的,像我没见过的海水的味道。我被自己的泪水吓住了,我怎么会哭了?为了掩饰羞窘,我趴在了油渍斑斑的桌上。等丈夫和儿子吃完,我的海水也退潮了。出门后,我吃了两块蛋糕。看着儿子粉嫩的小脸,我觉得人生的阳光还在。
下午,在环艺看了《地心抢险记》,和浩渺的宇宙比起来,我的这点小伤痛算得了什么!一身轻松地从电影院出来,看着鳞次栉比大楼间午后最后的一抹阳光,感觉人只要活着就好。
30岁的女人,婚姻中的悲伤,更愿意一个人去品味,也更愿做一个好母亲,孩子是30岁女人最大的安慰。我的30岁生日,就这样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哭泣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