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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期

   如果说,冬天是凝结一切的季节,那么我希望春天全部将它们溶解。 

   小雪喜欢在飘雪的时候穿着米黄色的大衣携我一起去踏雪,如果这里有梅花,我一定会说成踏雪寻梅。可是这里没有,令我和小雪的都异常失望,小雪喜欢梅花,喜欢在落雪的时候,搜寻在皑皑白色之中的几点鲜红。

   可是现在这中美好只能在我的记忆里装载。因为小雪已经溶如雪中,从云朵里奋力的挣出,然后在随着轻柔的风缓慢地落下地面,与地面上的白色冰霜融会贯通,随后,无影无综。无碍于周遭的一切干扰。

   小雪的肤色很白,像雪花那样白,平时喜欢穿我送给她的那件乳白色的女衫,无论春夏秋冬。她在雪纷纷落下时,抬头看天,任雪花轻轻地落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化在皮肤之中,小雪的脸庞就有了一丝红润的色泽。我乐此不疲地叫小雪往我的衣服里灌雪,冰凉的感觉,就像小雪冰凉的手,抚摩我粗糙的脸,又好像小雪冰凉的唇,贴近我火热的嘴巴。

   也是在盛大落下的雪色中,我对小雪说了注定我们感情的三个字。

   小雪笑笑。雪花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和鼻梁上,小雪在白色的缤纷中,像个天使。

   小雪,我多么爱你。

   一

   梁颐良,你的嘴唇很热哦,我来给你降温吧。

   小雪说完,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吻我,我第一次感受到小雪难得的火热。小雪的嘴唇总是冰冰凉凉的,像雪的温度。但我还是彻底崩溃在小雪的冰冷之中,全心全意地去感受她的凉爽清馨。

   我们一起走在雪落无声的公园,然后我对小雪说一些令我心潮澎湃的句子,小雪的笑容很甜美,然后从她的嘴中,快乐地呼出丝丝冷气,在冰寒之中瞬间凝结成霜。

   我喜欢小雪这样的女孩,安静。有着洁白的肤色,冰冷的体温和嘴唇,纤细的手指。我知道,小雪是在我生命中注定的爱人。我知道,她要和我一起在雪花下落的时候,踩在厚厚地雪上。我知道,我会用温暖的手捧着落下的雪,为她数着它们美丽的形状。

   小雪将头埋进我的大衣里,感受我的体温,我抚摩着她的长发,吻着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很软,却仍然冰冷。我曾经听说过手指很软的女孩也许会有好运,或者是厄运接连不断,我愿意相信前者。

   因为我不希望我爱的小雪遭受苦难,我想让她永远偎依在我怀里,倾听着我发自内心的心语:小雪,我爱你。就像你爱冬天的雪花那样爱你。

   二

   小雪坐在我脚踏车上,我的车轮滑过一条条堆满积雪的街道,我回头看她,小雪正看着我,没有声音,安安静静地笑,样子很美。

   小雪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轻盈美丽,令我神魂颠倒。

   小雪不是那种聒噪的女孩,反之更多的是一种安逸的美丽,这种感情总是敲击着我的心弦,砰砰作响。

   她经常躺在我温暖的胸口,为我轻声哼唱着她最喜爱的歌,那首歌是我和小雪一起创作完成的,我们叫它《飘雪的季节》。

   冬天是一个飘雪的季节   看着每一片并不卑微的雪花飘坠

   与她一同赞叹生命的短暂

   雪花很美

   像她白皙的容颜

   她很美

   像雪花下落时的高贵

   季节

   是一个会飘雪的季节

   我与她

   踏雪

   寻找着已逝的梅花

   冬天冬天

   一眼皑皑的

   一抹嫣红

   在雪色之中的梅花

   我的她

   戴在发间

   美丽如花

   ……

   后面还有许多动情缠绵的歌词,几乎小雪唱完都会落下冗长的眼泪,然后满脸泪痕地对我说:你要爱我。

   我总是说,我一定会。

   三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依赖我?我对小雪吼。

   可是……你说过你喜欢我…的小鸟依人啊?颐良。

   我本来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水性扬花。

   …你…说什么?我…水性…扬花?为什么,为什么!

   我觉得是这样!我掐着她的脸,恶狠狠地对她说,好象小雪是我的仇人,不共戴天。

   小雪哭着跑出去,我生气地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喝酒。

   四

   一切都晚了。

   小雪,你回来好吗?小雪!我跪在小雪的墓前失声大哭,如果让我折寿十年,可以换回小雪的一个夜晚,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去做,可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之功。

   小雪死了,令我悲怆。

   就在我对小雪吼的那天晚上,小雪跑了出去。外面在下雪,很凶猛的风,好象在替愚昧无知的我惩罚着无辜的小雪,地很滑,站上去就会措手不及地滑倒。

   小雪在滑漉的马路上痛苦、奔跑。最终还是注定要摔倒。

   她整个身躯都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中,她哭泣,也在发泄着对我的怨恨。一辆车,飞奔而来,车灯明晃着小雪的整个身体。

   五

   这个冬天的夜晚,一个身心冷若冰霜的女孩丧命车轮之下,背弃她的男孩后悔莫及,在她的墓前,哀声哭泣了整整一个夜晚。

   冬天还未离去,仍旧驻留在这里,而这里也仍旧是寒冷的冬季冰期,这里的一切故事,都被冻雪残酷且坚定的凝结,也凝结了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追悔却沉重的爱。

   寒冷的冰期,没有终结。

   我们等待着这个世纪末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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