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如今仙逝已十年了,但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思念外公,并不是因为他生前有什么丰功伟绩,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杰出才华。我的外公只是中国千千万万劳动者中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民。但他勤劳,不怕吃苦,关爱后人,赢得了我及家人对他老人家的永久怀念!
从我出生起,我就没见到过外婆。后来才知外婆在我妈生下没多久就去世了。我妈有四兄妹,其中我妈是最小的,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四个小孩都小,我外公就又当爸又当妈的把我妈四兄妹养大成人,并送她们读书。这对一个大男人来说也确实不容易。
我外公长得瘦高的,虽然瘦点,但年轻时是能挑两三百斤重担的劳动力。是种地的好手,犁田,种庄稼是很在行的把式。外公没读过书,但人是聪明能干的那种,小时候被抓去国民党部队当过兵,但很快国民党就败了,我外公就回家当了农民。然后就娶妻,生子,养家。由于外婆去世得早,外公年轻就成了单身,以后也没再娶。一辈子也实属不易!
在我的记忆中,外公每年的农忙时期是肯定会来我家的。别人走亲戚是为了享享清福,而我外公来我家除了看望我家人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来帮我家里干农活的。他就像是我家的“长工”一样,逢忙必到。
小时候,外公来我家每次都记得买点糖带给我和弟弟吃,见了我们高兴得崽崽的叫过不停,别说有多开心了。在我的记忆中我爸见了外公是从不叫岳父,也照着我们喊外公。我们那有照晚辈叫长辈的习惯,这并不稀奇。我爸是做手工的,在我小时候记得爸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业务还比较多,有忙不完的事做。我妈妈就是我爸在外公家做手艺谈的。我爸爸也是苦命的孩子,七八岁时我爷爷就应劳累过度没钱医治而过世了,然后我奶奶就改了嫁。爸勤劳吃得苦,后来稍大就跟师傅学了门蔑匠手艺,干着吃百家饭的活。由于爸手艺好,人诚实肯干,还经常额外加班加点帮用户多做些事,所以吃得开。爸还有一个本事,那就是虽然他没读多少书,但他记忆力强,听别人讲过的故事他都能完整的记下来,然后做事时就讲给别人听,和大家“吹吹牛”,因而人缘很好。外公就是看中了爸的这些优点,才不计较爸的家里条件差而把女儿嫁给了他。
然而我爸有一个最大的不足的地方就是:虽然有门好手艺,但对犁田却是外行。而且家里也从来就没有养过牛。我外公家每年都要养一头能犁田的壮牛,除了自家用外,另外就是给我家用。所以到春耕生产时,外公都是带着他的伙伴“牛”从十几里之外来到我家帮忙犁田。在我们那上门给女婿犁田的不多,而每年都如此的几乎是没有。所以外公在我队里是模范好岳父了,得到大家一致的好评!
除了帮忙犁田外,外公到我家还帮忙除草,种地,砍柴等。反正是我家忙不过来的活,他来了就什么都干。在我记忆中他是闲不住的人。我家包了十年的园艺场,管理着几百株桔树和犁树。外公就经常来帮忙,果树结果成熟了还帮我们采摘并从大山上用肩一担又一担的挑到山下去卖。小时候感觉外公就是我家的劳动力,是我们心中的大救星。
小时候去外公家不是经常去,因为有十多里的路程,每次去也是和大人们去的。但是到了正月过春节的时候,我在外公家至少要住上十多天。和外公一起睡。到了回去的时候外公会送我回家。还很清楚的记得,有一年过年下了一场大雪,雪还未消融,一天傍晚,我一时心血来潮哭着要回家,不管说什么好话相劝挽留我,我都不听,最后拗不过我,外公只好背着我踩着积雪,硬是步行走了十几里路把我送回家。
后来渐渐长大,到我上小学中高年级时,我已经能干些农活了,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每到放暑假农忙收割稻子时,我也会去外公家帮忙。外公家的田比我家多,通常稻子要比我家早熟些日子,于是就先收割,等到外公家的收割完了,外公就叫上我舅舅,舅妈一起去我家帮忙收割,通常人多的话,我家几天工就搞好了。
农忙时节,也正是葡萄成熟的时候。外公家屋后面有一片竹林,竹林旁边有好几株长得粗壮的葡萄树。每年成熟的时候都是硕果累累,挂满枝头。所以我去了,外公就摘给我吃。在我的记忆中,外公家的葡萄是最甜的了,又大又好吃。后来大了,我也才明白,为什么每年我去给他收割稻子时会看到那么多还没有采摘的葡萄。原来是外公自已舍不得吃,也不叫家人摘,一定要等我们去了才摘来大家一起吃,一起分享。这就是外公对后辈的爱。
再后来,我考到湖北读书去了,离乡背景的。一年也就暑假,寒假回家。所以也只有在这学校放假之时才能见上外公。这时的外公虽然做起事来手脚还是那样的利索,但已能明显看得出外公苍老了很多,头发已都白了。外公对我读书的事情很是支持和鼓励。还劝舅妈和舅舅借钱给我读书。在我回家时也不忘叮嘱我要用心读书,将来做对社会有用的人。
最后一次见到外公,是在外公家的后山上。那次是我和母亲去舅舅家借钱读书,在家没见到外公,在回去的路上,也就是在外公家的后山上恰巧碰到了外公。外公正牵着一头牛在给牛吃草。见到我们又热情的聊了很久。最后还嘱咐我放假了常来玩。临走我也没忘多看了外公几眼,只见外公身体照样是那么健康。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病样。此时的公外已是七十多的高龄了,以前也从未得过什么重病,身子一向很好,照这样看来,我想外公活到八九十岁应当是没有问题的。也心想以后毕业了,能赚钱了就要好好报答外公。
可是命运之神总爱开点玩笑。就在我刚毕业的时候,我被同学骗去做了传销。家里七拼八凑给我借了几仟块钱,都让我给打了水漂。更不能容忍的是,我由此从一个老实的人,从一个好学生而一夜间变成了别人所谓的骗子。家人受到的精神打击也是很大的。我更是没脸见人。更不敢回家。没有办法,我只有去广东进厂打工。打工的岁月,微薄的收入根本存不到钱,想到读了几年书白读了,学无所用。更是羞愧!也就在进厂没多久,就听家人说外公病了,但没说病得很严重。后来在快要过年的某一天,接到妈打来的电话,哭着告诉我说,外公去世了。说外公在弥留之际还很是挂念我,临走时还念着我的名字。
除了悲痛,我还能有什么呢。我最亲爱的外公就那样走了,而我一点都没尽到做外孙的孝道。深深内疚的是我做错了事,而外公却原谅了我,而且还时常在心里想念着我。可我呢,我意然连外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因为请不到假也没有回去送外公最后一程。我就是个最不孝的人了。可这也确实不是我所愿意的,也是没有办法了。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是人世间最悲伤的事情了!
如今外公去世已快十年了,每想到这些,心里就不能平静。每想到他的好,心里就越是怀念!外公,我想说的是:请你在九泉之下好好安息吧!你辛苦为儿女们操劳了一辈子,你累了,辛苦了,也该好好休息了!我们一定会继承和发扬你那吃苦耐劳的精神,好好做事,好好生活。
外公虽然已经去世多年了,但他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有时间我一定去你的坟前给你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