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手中还拿着一杯发烫的开水,正要吞下那苦苦的"斯达舒",可是当妈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对她说:“我还好,别担心!”
“对不起!妈,我骗你了,可那不是孩儿的本意。”远去异乡求学,本已令母亲不放心,又怎忍心多添担忧于她呢?
我还是习惯她唤我的小名:“小”。我是家中最小的,姐姐们和哥哥早已下广东打工,而我仍在读书。母亲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这个在异乡求学的娃呀!
记得有一次放假回家。忽地听到她叫了一声我的学名,我感觉怪怪的,就问她:“妈,怎么不叫我小呢?”
“现在不同了,那样叫,要被人笑话的。”
我……
其实哪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我当时在县城读书,一个学期才回两次家,在邻里看来,那些都是有"头目"的人才会常年留在县城里,也只有过年或清明才回家。母亲认为,我已经长大了,不应该像我小时侯那样直唤我的乳名,生怕老师或同学知道后要笑话去了。
史铁生说他从被生下来之后,就给他母亲带来了不解。而我呢,或许一被生下来,就给我母亲带来了“不放心”!
未上学前,我很内向,很少到户外玩耍;稍大一点,在村里读书,到五六年级时,虽不住校,却也是要上晚自习的;接着是在镇里最好的初中读书,那时也经常补课,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然后就是到县城里读高中,一个学期回两次家不说,每周只有到了周末才有半天假放。
母亲是看着我这些年读书所受的"苦"的,她总是担心我在学校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一连串的担心,总会使她在夜间梦到我……一觉醒来,除了大脑存留着些零星的梦境记忆,还是那些零碎的记忆支片,我还是没能回到她的怀抱!---[2008年]
[2009年]她最担心的是:我是否有热水澡洗。
如今我到了外省(湖南)读书,她听说湖南近年来闹过冰灾,就更是放心不下!我从长沙回家后,告诉她,说长沙下雪了,很好玩的。
母亲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后来姐姐告诉我,我们贺州地区是亚热带地区,年均气温不会低于15摄氏度,别说玩雪,就连下雪也是罕见的。你倒好,我们一直担心你在那边是否受冻挨饿,可你却说那里的雪很好玩!你根本就无法体会到母亲对你的那份牵挂与不放心!
“姐,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让妈担心了。”
“你能不让她担心吗?一个从小就像是别人说所的‘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融了’的‘宝贝’,现在只身前赴异乡求学,她能放心得下吗?况且我和你的姐姐还有你哥都去打工了,不在她身旁陪着她,她对我们的牵挂会少到哪里去?”
“哦……”我长嘘了一口气,“那么我们能做些什么?”
“我们当然是应该多抽些时间‘常回家看看’啦!至于你嘛,把书念好,就是对我们全家人最好的交代了。知道吗?小弟!”
“哦,我知道了。”
只是“恨铁不成钢”,我在古镇里最好的初中读书,却也没能考上个重点高中,接着便是在那所普通高中里虽有过拼搏与荣誉,但终究没能考上个较好的大学,惭愧之至啊!
“路正长,夜也正长!”——树人的那句话忽地传到我耳畔。
“路就在你自己的脚下,孩子,奋斗吧!别再蹉跎了!你没有其他路可选择了,如果我们不能坚持努力下去,那么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对吧?”——那个梦境里的中年男子对我说道。
摸了摸嘴角的血丝,我扬起风帆,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