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和那个女人长的很像。只是,她年轻时没有我漂亮,她于是微笑,几分得意与骄傲……
那个女人,教我怎样说话,叫我如何走路。
那个女人,给我买漂亮的裙子,给我梳头,用彩色的皮筋为我扎各种漂亮的辫子。
春天的早晨,带我去动物园看老虎、狮子;夏日的午后,到景山看荷花展览;秋日的傍晚,被抱坐在怀里,听她讲那些美丽的故事;冬日的深夜,皎洁的月光下,三个漂亮的雪人小声地述说这些小小的幸福……
许多次,我们在湖上划船,夕阳照斜照,一切都渐变成那迷人的橘红……
我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那个爱穿白色小裙子的自己。
我们相依着坐在那个老屋的的门前,看一如今日的云霞,看它们燃烧,看它们绽放,亦瞬间涣散不见……
那个我,拥有着天真的目光,那个女人,拥有着光润美丽的容颜……
那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无意间翻看她的那个厚厚的褐色封面的本子,看着里面那些娟秀的字迹:“习惯侧着身睡觉……喜欢镜子……六个月会叫爸爸……七个半月会叫妈妈……怕老鼠……爱一个人呆在小房间看动画片……1997年9月14日在幼儿园学会第一首歌……1998年2月被幼儿园王老师选入班级舞蹈社……2000年9月来到泰州上小学……”
这些用黑色圆珠笔写的文字,依旧清晰美丽,读着那些文字,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背影,那些漂亮的黑色墨迹就像是一股股暖暖的液体涌入心头,渗入心底,那些静若清流的液体……
那个女人的担心总是那么多,那么细密……
不在她的怀抱,不在她的视线,她就总会有无法一直的惦念和牵挂,即使,我一直都厌倦了这种感觉……
但那人女人总是说,谁让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谁让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不知道在何时,冥冥之中我成了那个女人的孩子,成了她所有爱的寄托。
又不知在何时,我悄悄夺走了她的青春,她不再年轻,就像是在某一个突然的瞬间,无可挽回地告别了曾经的光华……
我,生在二月。
我感谢,我是一个属于二月的孩子。
那个女人,终于在温暖起来的日子里将我从她的身体里唤醒。
于是,在万物复苏的季节里,便是这样,毫无准备地成为了春天的孩子。
那个女人,总是会在我生日的那一天为我点燃生日蜡烛,我会满心期许与希望,将它们全部吹灭。
我记得那烛光,那烛光中的那个女人,她的目光,她的笑靥在烛光中轻轻摇晃……
烛光里的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妈妈。
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黑发泛起了霜花;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脸颊印着这多牵挂;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腰身倦得不再挺拔;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眼睛为何失去了光华?妈妈呀,女儿已长大,不愿意牵着您的衣襟走过春秋冬夏……
有时我们争吵,我们彼此生气,我们会为一点小事而争得面红耳赤。
但,我们彼此深爱,却,又不亲口说出。
我们明白这一切,就像是我们这样无言的彼此深爱着对方。
我们原本是同一个生命,是上帝给予我们这般的幸福,让我们看见彼此,看见自己。
那个女人,我只有心怀感激和虔诚。仿佛成全包容了我的所有,不加条件。
我只需仰起头颅,便可望见辽远,那辽远后的那一片幸福。
这让我,没有理由不用心去感动。
那个女人,是的,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