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节,很想写些什么,关于母亲的一些事萦绕心头,时时牵动着我的思绪,就借此日而一吐为快吧,也算是了却了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
母亲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以至于闹新房的人都惋惜的感叹说嫁给父亲真搭了。但在那个以父母之命为尊的年代,母亲是没有选择的,也就心甘情愿的跟定了父亲。那时的条件很是艰苦,少吃缺穿的,母亲白天干活,晚上还要纺花织布,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的,常常自嘲的笑言,等孩子都长大了,我再一块睡吧。昨天和母亲在一起,母亲又提起这句话说;现在还真的应验了呢,我每天8点睡,一觉都睡到大天亮,很是满足。但母亲的脾气有点暴躁,父亲性子很好,不知不觉母亲就成了家里的权威,由于父母性格互补,倒也相安无事。父亲是村里的电工,又在磨房负责,所以家里的条件就比别人稍好些,偶尔能吃点白面。添了妹妹后,母亲怕我受屈,就让父亲买了一个小煤炉,记忆中我的专用灶火一如现在的煤气灶,就是规模小多了,像一个小盆的样子,里面添一点煤油,打开点着,上面做个小铁盆,这样不论何时就能为我做饭了。母亲常常是买5毛钱的羊肉,剁剁为我包饺子,包一次可以吃好几天的,白面是父亲加班的时候偷偷地藏在衣袋里几把带回家的。但我现在记忆深刻的却是母亲为我做的零食——吵斜豆萁,在白面里加点盐活好赏好,擀成面片,切成三角形,放点油翻炒,又香又焦,是我这辈子最爱吃的零食了,每每念起就不禁的咂咂嘴。可比现在的可比克好吃多了。
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从我记事起,就是帮母亲带孩子,五六岁就成了妹妹的小保姆,到了上学的年龄,母亲就规定我听到打预备的铃声才可以去学校,所幸学校离我家不算远,十分钟足够我走到了。放学回来看着妹妹母亲再做饭。当我上二年级的时候,就可以独立做一家人的饭了,打甜汤,擀面条,蒸馒头都会的。以至于老师家访的时候看到我做饭满脸惊奇,回到学校很是表扬了我一番。母亲也常常为此内疚,觉的有些耽误我的功课,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母亲就在物质方面来稍做补偿,我的衣服在同龄的小伙伴中是最多的,时兴什么母亲就给我买什么,但从不给两个妹妹买的,她们都是拾我的破衣服,以至于到现在每每提起这事妹妹还要抱怨呢。在我上初一的时候,我同桌带了个电子表,得意洋洋的神情我有些看不惯,回家就不禁和母亲说了说,谁知母亲下午什么活也不干了,让别人看着弟弟,到几十里外的县城给我买了块女式坤表,五十多块钱啊。在一个鸡蛋五分钱的年代里,五十元可不是个小数目的。舅舅不由的感叹说小妞妞比我还厉害呢,我的表才二十块。但我并不高兴,觉的母亲太奢侈了,我说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要啊。可母亲坚持让我带上,说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觉的不如人家。那块表也着实让我在学校风光了一阵子,看着没表可带的老师那羡慕,咂嘴的样子,心里也充满了自豪。
后来上高中,要在学校住宿,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竟在家呜呜的哭起来了,舍不得我住校的,任父亲怎样劝说也无济于事,只好到学校和班主任商谈,最后是班主任同意我中午回家吃饭。家离学校有四五里地,我每天中午就骑着自行车往返一次,这样母亲就能天天看到我了。那时心里很怪母亲多事,学校的一切都深深的吸引着我,不由得就有意怠慢了母亲,有次连着两天中午没有回家,第三天还没走到村口,碰到同村的人见我就说:快回家吧,你妈正在村口哭着接你呢。我不信,觉的他是开玩笑的。哪知来到村口母亲真的正在那儿呜咽呢,看到我哭的更厉害了,责怪地说;你不想恁娘,恁娘还想你呢,那么恨心,也不回来了呀。令我羞愧满面,中午再也不敢偷懒不回家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也慢慢地习惯了我不在身边的生活,有次对我说:如果功课忙中午就不要再往家赶了。我如得赦令,连忙嗯嗯,终于能和别的同学享受一样的待遇了,不再搞特殊了啊。可是母亲在家又坐不住了,隔了两天就特意来学校看我了,记得那时我们好像正在上数学课,当小心翼翼的母亲很是恭敬地站在教室门口向老师询问她的女儿是否在这班里时,全班同学都看着母亲手里拿着的一袋大米球而窃窃发笑,那是小孩子才吃的膨化食品啊。我当时羞的满脸通红,低着头走出了教室,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老师嘴角的笑意,我很有些愤懑,觉得母亲的到来让我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所以就有点不耐烦的对母亲说:妈,你怎么来了呀,往后就别来了,我还要上课呢,你走吧。但母亲抓住转身欲走的我,把那袋大米球硬塞到了我的手里,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母亲一定觉察到了我的不满。可恨的我啊,竟没抬头看一眼母亲,只顾自私地维护着我那点可怜的自尊。现在每每想起这件事,就懊悔当初的年少无知。假如时光能够倒流的话,我一定会开心地扑到母亲的怀里,让全世界都感觉到我的幸福。
母亲现在老了,血压高,血糖高,心脏也不好,去年又得了脑中风,没有一天不吃药啊。我们姊妹几个带着母亲四处求医,还算不错,现在已经基本康复,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了,偶尔还做点家务,虽然一再叮嘱母亲不要干活,懂事的弟媳甚至对母亲说:妈,就是油瓶倒了你也别去扶,摔着你咋办呀,一瓶油才值多钱啊。可辛劳一生的母亲总也闲不住,还非吵闹着要给父亲做鞋呢,那是很费劲的活,说什么也不同意母亲做的,怕累着了。可母亲没事干很烦的慌,有点郁闷。想来想去我们决定让母亲扎鞋垫,这样既做了事又锻炼了手脚,也累不着母亲。母亲听了很高兴,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终于找到了可干的活了啊。我们姊妹几个把家里的破衣服都找出来,在母亲的指挥下,糊了好多扎鞋垫的裱,又买来了足够的线和针,母亲很满足的笑了。过了没几天,母亲喊我回家拿鞋垫,当看到那摆的整整齐齐的几摞鞋垫时,我的眼睛不禁湿润了。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祝愿天下所有善良的母亲安康幸福,长命百岁。所有儿女都心存感恩,先父母而后子女,莫等到“子欲孝而亲不在”时徒留悲悔空嗟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