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准备五月出国的行李,无意中翻出寻找已久未果的祭文,转眼间祖父已经离开了我两年,我遗憾的是从小将我带大的他没能拿我第一份工资买的礼物。
小屋寻觅童年的脚步,随着记忆而呈现;小屋丢失空间的平衡,伴着时间而消逝。不断的尝试分割时空的天秤,发现最透明的自己。
旧屋是远离酒阑灯谢的东郊风景区,因此不乏宁静。紫金山之南,下马坊之东,因为朱元璋的“驻址为师”一词以及他后来的陵墓得名“孝陵卫”,无疑为小屋增添几分历史的痕迹。小屋约十平方米,一人住略显宽敞,若两人则拥挤。虽称不上是百年老屋,但也温馨漫溢,虽经风雨洗礼,却又牢固坚实。小屋朝南,八月里较闷热,尤其正午,热气蒸腾。幸亏父亲精通装潢,小修过后,倒也凉爽。
小屋连接庭院,一到初春,祖父亲手种植的牡丹竞相绽放,配上遗留的积沙,便小有韵味了;盛夏的夜晚,月光从门前樟树密密麻麻的枝桠间透射下,花间印满铜钱般大小的光斑,时隐时现,若有若无,和谐着纺织娘的鸣声,宛如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深秋的清晨,祖父常喜欢坐在院中,当第一颗露珠滑落,吹上一会儿萧,那声音清远、柔和同时又飘渺,犹若时间的翅膀,在我耳边萦绕;寒冬时节,邻家的腊梅枝条越过院墙,为孤寂的冬日频添暖意。
再度伫立在往日追逐的庭院,会追回那些七彩的岁月。邻里屋子东西贯穿,类似于北方的四合院,每到早上,过道十分热闹,猫喵犬吠,回归原始。越——幼时玩伴,我们父母间彼此相识,算是闺中密友,感情甚好。追打哄闹,共同玩耍,不足为奇。快乐总是短暂因而令人向往,小五映照着时间的叹息。推开门,室内一片光亮,仿佛沐浴落日的余晖,它就挂在那儿,小却醒目,照片中慈祥的祖父和尚不明事抱皮球的我,那一刻的小被定格,但愿是永恒,但愿永不褪色。笑容被定格,照片被保留,记忆被珍藏,永远已经成为诀别。祖父随着那如月的光影封存在另一个世界,希望他下辈子为自己活一回,还有依然选择他热爱奉献四十年的教师职业……这一年我17岁,祖父78岁。
不住的独自一人返回小屋,在黑暗的夜幕中感到不安,唯一能给予我安慰的便是有我笑声、哭声、祖父萧声的老樟树。这时我发现我和祖父的心在这一刻靠的更近,是的。更近!进入小屋,久未散去的月光指引我与它重逢,时空近在咫尺而又遥远模糊,我它定格的瞬间,沉默不语,黯然神伤。我无法停止这从内心渗出熟悉如梦的萧声。
“结束意味新的开始。”病中的祖父常说。
草枯了还会再长,花谢了还会再开,结束了还会开始,我会记住这句话,不论何时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