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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

  2月15日晚,是涛二他们来我里的第三天,也是他们上班的第二天。本来是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的,拨通电话却听到的是外公的病严重了,全家人都去了医院。然后又打电话给正在医院的妈妈,妈妈说外公今天连他们是谁都分不清,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还说他们打算晚上就把他接回去。听到这,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泪哗啦啦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妈妈叫我不要哭,她说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没什么好哭的。可我的心却始终都无法平静下来。

  

  第二天快下班时,舅舅突然打电话来了,看到他的来电,我就有焦躁不安的感觉。果然,舅舅说外公更严重了,还说让涛二回去看看他,他一直都挂念着我们。听到这个我十分不愿听到的消息,心,沉甸甸的。我没哭,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真的,我真的没哭,可是那眼泪,我真的不知该做何解释。后来妈妈也打电话给我了,她说知道我也走不了,所以也没叫我回去。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该做何感想,但却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我脑海中荡漾,那就是回家,对,不管怎样,我都要回家看看外公。即使自己挣再多的钱,将来也会有无法弥补的遗憾,不管能不能请到假,我都要试一下。结果老板答应了让我请假,但只有十天,因为月底有很多工作,而办公室又找不到人替我代班,所以我不得不在月底赶回来。不管怎样,回家看外公的时间我是争取到了。确定了要回家,我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恨不得马上就到家一样。

  

  17日早上,我们踏上了回家的班车,行程并不是很顺利,中途家里又打了好几次电话,总是在询问我们到哪里了,又说外公一下子又严重了。我们的心,不得不跟着紧张起来,生怕一不留神就见不到外公了,可是我觉得那天的车,开得真的好慢。

  

  18日下午四点,经过了几十个行程的颠跛,我们终于到家了。一进屋就看到所有人都围在外公身边,妈妈让我们叫外公,看他能不能认出我们来,我跟涛二都叫了他,三姨问他知不知道是谁在叫他。外公说“是娜二跟涛二回来了。”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心情都释放了一下。我看到,外公的眼中不时的泛着泪花。我不敢多说话,因为我怕我那不争气的眼泪会在外公面前流出来。后来外公跟我说他想喝酒,外婆说他一开始就说想喝好酒,没人给他,他说一般的酒也行,也没人给他,他就说连可乐都可以。听到这些,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但我马上就走开了,因为我不想让外公看到。晚上,外公一直说着相同意义的话,他说一家人都被他累够了,他说他是不行了。他一直在要安眠药,也一直都在说把大家拖累了。谁都劝他不要想太多,可他就是不停的想这想那,一会又担心他死后他的电视机他们怎么处理,一会又担心……说他不清醒,但问他还有多少存款他又还记得清清楚楚。总之他就是不停的在想这想那的。他的八个儿女,十几个孙子外孙,一天到晚都守着他,晚上还要轮流值班,生怕他一不注意就这么走了。

  

  19日早上起来去看外公,他对我说:“娜二,你还是回去上班吧,别把工作耽误了。”我没有勇气跟他说什么,因为我永远都是一个爱哭的女孩。每天都是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围着他转,也许他更不好受吧。其实他的身体一直都在疼痛着,可是他却一直都在忍着,直到几天过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一天到晚的就叫他们拿刀帮他肚子割开,说把他肚子里面的东西全掏出来。他一天到晚,只会不停的在那念“怎么就断不了气呢,这甲安磷是假的,安眠药也不管用(所谓的甲安磷,不过是他糊涂时把可乐当成了甲安磷而已,安眠药,也是妈妈她们给的假的)。他就一直都这么拖着,死也死不下去,好也好不了,其实他这样真的很难受,如果他就这么安静的走了,那他还不至于这么遭罪。他一天到晚都在叫给他药吃,谁会忍心给他药呢,我们都是他的儿女子孙,有谁愿意这么做啊。

  

  几天的假期,就这么一直守着外公。这十天,也在不经意间就这么过去了。假期到了,我不得不回去了。临走时,我实在鼓不起勇气跟他好好告别,因为我知道,也许这一别,就将成为永别。走到外公面前,跟他说:“外公,我走了……”外公什么话都没有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泪花。哽咽了一下,暂时的收回了那快要掉出来的眼泪,跟他说了也许是这一生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要好好照顾身体!”眼泪,再也无法控制了,我不敢再看他最后一眼,哭着跑着了出来,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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