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有着素净的面孔,我总是可以看见他骨子里隐藏的那些黑暗与执着,我们很少说话,但是那些东西我可以感受得到。
我一直认定阿蓉是我心里那个有思维的人。
阿蓉高二的样子要比我叛逆,我仿佛看到她站在她的城市,四周下着大雨,她就那么站在那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向我喊,“你看我这个样子,我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的手死了,思维也枯萎了,我觉得痛苦。
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她高三了,她在电话里笑着说“你真是个幸福的孩子,你还可以不顾一切的执着,守着一个绝望的信仰生老病死,”后来我顿顿的说我说阿蓉,我想上天津美术学院,我很快高二了马上就要高三了,我放弃了那些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纯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阿蓉一直在沉默,后来电话断掉了,我依旧抱着书本笔记穿梭在狭小闭塞的校园里忙碌着。之后她在网上发过消息说,你应该向着那个方向奋斗,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偏激,一定要在两者之间选择,两者共存不是很好吗?你还是妥协了。我难过得说不出话。
我对着自己说,我说阿蓉,你看见执着与梦想相撞最后哪个更坚硬然后我的信仰我的坚持碎掉的样子了吗?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内心那些年年月月日日保存的美好有朝一日在现实面前终于被撕裂的痛觉,但是,我能做什么呢,我除了妥协,别无他路,我还是没能告诉她这些。
半年之后我看见她对自己说,何誌蓉,加油!我不知道我心里延伸出的更多是欣慰还是心疼,她心里那个晦暗脆弱阳光无法触及的角落也许我再也无法靠近,是我先屈服了,然后,她也屈服了。
有的时候我看见她戴着眼镜,短发干净利落,穿着大大的校服默不作声地从她的城市她的校园里匆匆走过,夏季的风从她身旁擦过,她不动声色的嘴里叨念着英语单词。
我想是不是过了这个六月,我还能感受到盛夏在冰天雪地里面容憔悴低声呢喃,这样的一幅画面时常在我睡梦正酣的时候毫无预兆的就闯进我的梦里来,跟我的思维融为一体,我知道盛夏是阿蓉,我又在害怕,害怕这个样子的她再也不会出现,于是,相同的画面就沉淀在我的记忆里,不复存在,也经久不灭。
磨去的棱角是再也长不出来了,我也知道过了这样的十七岁十八岁,这样的触觉也再不会这样敏感清晰,苍白地摆在眼前,虽然我们坚持了很久,但是,最终还是被刮平,踏碎,最后风化掉。每个城市城市的车水马龙都有一个尽头,尽头的尽头就是时间与空间的接轨处,有人不小心就掉进了夹缝中,不是麻木就是疯掉,或者死去,我们就是这样一批掉下去的人。不是疯掉,就是麻木。
有个人问我如果一种折磨变本加厉更加痛苦要怎么应付,我说那就随他去吧,反正不会死掉,毕竟日子总要过下去,我们都是平凡的人,所以要隐忍,最后,那种心理的附加感觉总会失去所有意义,我知道她说的是关于她的青春里的爱情,我跟阿蓉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