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兰溪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海藻般的长发，银杏般的大眼睛，高高的鼻子，饱满柔润的红唇。俨然，一副外国特色的中国女孩。她喜欢穿淡蓝色的雪纺纱，黑色的小西服，宽松的牛仔裤。我初见兰溪时，她的绰号叫假小子。她喜欢这样的称呼，总是追着我们问她帅不帅。我们会一口同声地说，帅！酷呆了！
兰溪是很善谈的姑娘，我们相识在去西安的火车上，很快就融入进了彼此的心灵深处，她说皑皑是她的好朋友，别人玩笑地说是她的女朋友，她不反驳，欣然接受。同性恋就同性恋了，怎么着呢？她乐意？兰溪童年时代，在一个城堡里渡过，陪伴她的只有皑皑。皑皑出过车祸，已经忘记过去了。她所记得的只有兰溪。她依恋她。她总是笑着面对别人有意或者无聊的唏嘘。她会大笑，也会哭泣。这样的疯女孩，没人会注意她，到底有怎样的心思。
B
皑皑是一个孤儿，是父亲从孤儿院里领来的，说给她做伴。她说，好。两只小手紧紧地拉在一起，空空的小别墅里，进驻着这样两个孤独地精灵。别墅的四周种着法国的梧桐，香山的枫叶，还有非洲的芭蕉。皑皑第一次到她家，天上飘着小雨点。她穿着半旧的白纱裙，小脚上套着粉色的塑料小凉鞋。整个人，像一只落水鸭。她在门口停下，看着毛毛的红地毯，不敢迈出脚步。
兰溪穿着洁白的蕾丝小连衣裙，像个高贵的白天鹅，见到父亲回来，飞奔了过去，扑进了父亲的怀抱，撒着娇。父亲用浓密的小胡子蹭着她粉红色的小脸蛋。她噢噢叫个不停，淘气地撅起小嘴巴，偷偷地在父亲的脸颊上亲一口。皑皑的眼睛渴望地看着他们，不一会，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下来。
怎么了，皑皑，这是小姐，曾今以后，你们就在一起生活了。八岁的兰溪，高兴地欢叫起来。她看见皑皑的裙角沾满了污水，像一个慷慨的绅士，从自己的衣橱里倒腾出最美的裙子给皑皑穿，后面保姆还在嚷嚷，小姐，那可是夫人买给你的礼物啊！她才不管这些，只要自己喜欢。父亲很能理解她，原谅了她，她再次钻到父亲的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熏人的烟味，那是他从小闻到大的味道。
C
八岁，兰溪就知道静夜听雨打芭蕉的情趣。还会背诵很多这样的诗句。父亲常夸兰溪将来是一个才情女郎。兰溪很淘气，常常带着皑皑，躲到某一个假山的小洞里，偷偷地看《灰姑娘》，《牛郎织女》，渐渐地是《朱丽叶与罗密欧》。她喜欢那样的唯美。猜测着自己的白马王子什么时候到达。
兰溪给自己建造了一个城堡，她是城堡的主人公主，皑皑是她的伙伴，保姆是她仆人。她的城堡坚固无比，没人能够攻破。没有人攻破，注定了她的孤寂。不见兰溪。保姆会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搜寻他们。有时，太阳落下，远远地听见保姆的召唤，看着保姆焦头烂额，她们捂着嘴巴偷笑。趁着，保姆惊慌的时候，扮成小鬼，出来吓唬捉弄。
保姆不会招惹她，但会拿皑皑开刀。皑皑比她大一岁，经常因为她遭到保姆的训斥。气急败坏的保姆，惩罚皑皑。拿着一根跳皮筋，追着皑皑，边骂边打。兰溪追着保姆边哭边骂，坏阿姨，坏阿姨。告诉爸爸，不要你了，不要你了。因为，她的调皮，阿姨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
D
十岁那年，父亲消失了。
兰溪，整天想念父亲，整天哭。阿姨一个接一个换。
只有在换阿姨的时候，她才可以见到母亲一面。每次母亲都很恼火，她，说，兰溪，你是个坏孩子，父亲才离开你的。你再闹，我也会离开你的。那时她很怕。母亲原本就是个坏脾气的女人，父亲走后，她更加暴戾。她会凶她，骂她。记得，前两年母亲还会带着她去动物园，还会给她买芭比娃娃。她很凶，很凶。她会喝酒，会抽烟，会带不同的叔叔回家。他们总是关在大房间了。
兰溪和皑皑，会偷偷地溜到母亲的房间里，翻着母亲的首饰用品，像一个小侦探似地，搜刮着蛛丝马迹。妈妈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呢？她们从电视上看到女人外遇，是不是妈妈的外遇，让爸爸消失了呢？
一次，妈妈正在和一位叔叔暧昧。她看见母亲脱下高贵的紫绫绸，露出白皙的肌肤。妈妈，怎么能够放弃她的高贵，脱掉父亲买的紫菱绸呢？她狠狠地冲了进去。晚上，母亲发疯似地，把她们关在外面。只从窗户里扔出两床被子。第二天，他们都烧到了四十度。兰溪，哭了一整天。自小到大，她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罪。妈妈更生气了，不停地骂着她们，责备着保姆。保姆觉得憋屈，甩手不干了。母亲第二天，收拾了行装，也走了。兰溪没有送她，带着昨晚的怨恨，抹抹泪，躺在这小床上。她躺了两天，皑皑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兰溪虚弱地说，皑皑，你会走吗？皑皑，摇着头，不会的。她不要我们，我们还要把日子过好的。那年兰溪十二，皑皑十三。
这个城堡，真的只有她们两个人了。晚上，她们卷缩在一起，静听风雨声。皑皑说，别怕，这里很安全的。兰溪说，我不怕，这里是我的城堡呢？我还要在这里等我的王子呢？
皑皑很快就学会了，洗衣做饭。不在吃泡面了，日子渐渐地稳定下来。
兰溪不再呆在那所特殊的学校了，她转到了皑皑所在的学校。不久，她的母亲亲自来了一趟。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她还是少妇一样的装扮，紫菱绸的纱衣。母亲走后，她由一个名不经传的插班生。跃然成了校园的明星级人物。她明白，这与她丰厚的家资脱不了关系。
她更恨她，没有给自己一点的自由。和唯一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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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慢慢地在众星捧月中世俗了，那仅存的高贵纯洁留在了记忆里。身边留着一群追星的男孩，却没有一个合意的。皑皑孤寂了，慢慢地无言了。有时，她希望兰溪能够安静下来，再和自己静听雨打芭蕉的声音。她觉得兰溪离自己越拉越远了。世界上原本就应该有人热闹有人寂寞的，恰巧，被她们赶上了，兰溪抛弃了她，让她寂寞了。
兰溪喜欢在外面喝酒，聊天。酒吧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各种角色都有，有时她会厌倦。躲在昏暗的角落，清宁的坐着。直到有一天，他出现了。那个男人喜欢黄昏时分进店，十二点左右离去。他不多话，偶尔会对她微笑。干净的淡蓝色衬衫，和明朗的眼睛。在这样三教九流的地方，很少有这样干净的男人。她觉得那笑似曾相识。她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她到酒吧的次数越来越多。故意地靠近坐着。他身上撒发着，浓浓的烟味，是她喜欢的味道。他撒有茉莉花的香也是他钟爱的味道。
短暂的几秒，似乎几个世纪。很久以前，她就觉得自己会爱上一个老男人。有着浓烈的烟味，有着茉莉花的味道，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想着想着，她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他。
他叫晨曦。那是后来知道的。喜欢一个人原来就是这样的，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去追逐。兰溪那年只有十六岁，却出落的像一个花样大姑娘。
母亲是一个精致的女人，她自小就明白。母亲也是个备受男性青睐的角色。因此，那些成了她骄傲的资本，和远离她的源泉。所以，她要有母亲的紫色的菱绸，樱桃红的小嘴。她开始重塑自己的形象。
晨曦还是坐在老位子上，四十五度的角正对夕阳。那让他显得苍老和颓废。对面坐的是兰溪。第一次看见兰溪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一副学生打扮，娇小稚嫩，那样的清纯，像沦落风尘的仙子，在这个风尘世界又不食烟火。这像一个拓荒者，在戈壁滩与到了一股清泉。他原本只是这个城市的流浪者，因为她的出现让他驻足。他的方向还应该在远方，他却不能顾及。
再看到兰溪，他的眼里流露出伤痕。也许，她的艳丽在他的眼里很低俗。他失去了那样的高贵。也失去了停留的价值。兰溪，穿着艳丽的紫菱裙。默默地坐在角落，她焦急地等待着他，等待着他过来搭话，或者他的微笑。很多色情男子过来，趁机挑逗。她都是鄙视，她的美丽只为他开放。
晨曦没有过来和她搭话，甚至刻意地回避她热切的目光。她想也许是自己太艳丽了，他不敢正视，但她是可以主动地啊，她是刻意为了他才这样的。小时候，她很讨厌母亲的高跟鞋。因为，父亲走后，母亲总是穿着那样华丽的高跟鞋，带着那些叔叔回家。
兰溪，坐到他的身边，要了两瓶白兰地。晨曦，起身要走。兰溪，低低地说，能坐一会吗？她没有看他，虽说身边有不少男孩子。都像哥们一样，没有她喜欢的。嘻嘻哈哈，也就随意。
晨曦，静静地打量兰溪很久。他觉得这个拘束的女孩，不应该是这样的本色。也许，她的色彩是个谜。他坐下来，慢慢地抿着酒。这时，他觉得她又不纯粹是世俗的。兰溪也做着同样的事情，没有交流。酒杯空了，兰溪会添。喝下的是彼此的忧愁，添上的又是什么呢？
每天，兰溪会准时来。晨曦也会准时来。他们还是默默地喝酒，有时一句话也没有。兰溪会想，自己的第一个吻给了这个男人将会出现怎样的情景。想着想着，偷偷地笑，笑着笑着脸就红了。
晨曦却在琢磨，兰溪到底是怎样的谜。也许有些人，你永远不会懂。她还是一个孩子，也许什么都不懂，意识形态是这样的。可是又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是一个画家，他爱这个女孩。他却不知道这个女孩心里装着一个人，一个整天面对的人，才变的更复杂的。隐隐约约，他期待着她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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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了，兰溪和皑皑坐在校园里的草坪上，树叶哗哗啦啦落下。皑皑说，兰溪，我们应该回去了。家里的花草都枯萎了，树叶也该落了。满满一地，很烂的。
兰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回了，你回吧。空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叫人收拾一下就可以了。皑皑说，好！皑皑打车回去。她推门而入，空旷的别墅，枫叶满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踏进这座院子，被极尽奢华的装潢，毛茸茸的地毯所迷惑。而今，在这里遍布的是凄凉和孤寂。奢华后的沉默，她想，生物老师说的对，事物是有生命周期的。这也就是它的生命周期吧。
兰溪不回来了，只有她一人。
晨曦出来写生，很早就注意到这里了。只是不能进去。他又从这里经过，大门是开着的，没有人，空荡荡的。精致的小径没落在枫叶下，与这秋色，更显凄凉。一种意境，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想起小说了的情节，这里是不是会有女鬼出入呢？那里有诱惑，是写生的好地方。
晨曦背着画架走进院子。他在枫树林支好画架，开始酝酿。他想这样的豪宅，落魄成这个样子，也无法掩盖它曾经的辉煌。忽然，兰溪的影子，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是的，他应该特意给她画上一幅。也许，这是他唯一可以表达心思的地方。
皑皑收拾树叶的时候，发现了晨曦，没有惊扰他。她喜欢花草，喜欢有艺术细胞的人，她也学画画，只是不如他专注。暗黄的线条在他手里变得柔顺。
那是上帝赐予的天赋吗？一双古朴的，布满老茧的手，描绘出如此的神韵。现在，他应该是她崇拜的偶像。皑皑自小就喜欢崇拜。幼时，崇拜幼儿园漂亮的李老师，崇拜牛郎织女的爱河；后来，崇拜兰溪的爸爸和兰溪，崇拜理想。现在，她崇拜他，给自己一份宁静和幻想。
晨曦很快就画完了。皑皑看到了兰溪，美丽娇娆又迷茫的兰溪。很久，她就想送给兰溪一个礼物，一个可以没有言语就能表达所有的礼物。因为，她们没有语言。
皑皑是那种娴静的女孩，像春天荒野里的小邹菊。有她，整个没落的院子都鲜活了。晨曦第一次看见皑皑时就有这样的感觉。在现代社会里，一个落寞的贵族留下这样的恬静，保持那样的圣洁，是件多么不易的事。他们相视的瞬间，他没有看到丝毫的忧虑，满是欢喜。她盯着他的画架。他知道她读懂了他，在外漂泊了很多年，她是第一个如此欣赏他的画。那欣赏，决不是一般的平淡。他看到了她的痴狂。
她向他索取那副画时，他丝毫没有犹豫。皑皑拿到画时，欢快地像个小兔子。她请他共进晚餐，她说，她会做出最美味的饭菜招待他。晨曦也没有拒绝，他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潜在的约会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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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还是早早地到了，等待着黄昏时分的他。午夜，他还没有到。是他缺席了。兰溪有些担忧。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一次的缺席还是永久的缺席，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爱他呢？她又要了一瓶白兰地，几下灌进肚子里。晕晕忽忽地走出酒吧。
她该去那里呢？她的心里痛得厉害，不仅是酒精的作用。她要找个人诉说，皑皑是她忠实的听众。可是皑皑一不如过去那样的豪爽，那样的亲了，有点像呆鸭。她只能傻傻地笑，傻傻地哭，自娱自乐。
兰溪推开大门蹿了进去。不想回还是回了，原来家就是落魄的人的窝，她自嘲地笑了。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她重重地跌在地上。兰溪真笨真蠢，竟倒在自家的门槛里。难怪是霉星了。她只感觉头很重。醒来，夜更深了。她身上布满了霜，凉风吹来，瑟瑟发抖。此时，清醒了很多。她扶着树干站起来，歪歪斜斜地朝房子走去。
远远地看见皑皑房间里的灯还没有息，暗笑道，皑皑真胆小，没有自己连灯都不敢开。她走进屋子，觉得有什么不对。房间里似乎有人说话，而且两个人的声音那么熟悉。她的脑子一下子清晰下来，靠近仔细观察。隐约看到，两个人是躺在床上的。兰溪幼时就知道这样的情景。她的母亲和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和叔叔。现在又是皑皑和另一个男人，她多么的讨厌这些，真够肮脏的。兰溪想冲进去制止，酒劲却又爬上来了，扶着门框就开始呕吐。
晨曦和皑皑和衣躺着，他们聊得正欢。没有注意的外面的动静。他们谈的内容只有一个，那个出现在他们生命中的女孩。
兰溪呕干了肚子里的污物，还继续干呕。她喝的酒太多了，污物中渗透中血水。她踉跄着坐到枫叶树林的小椅子上。月亮透过树叶落在水里，是兰溪含泪的眼睛。她想找到一片禁地。那里没有混杂，没有悲伤，没有肮脏。只有陶渊明的世外桃源。她不再是别人眼里娇惯的坏女孩。她觉得没有人比的上自己内心的纯洁，那些肮脏的人才会用假象迷惑别人。的确，她是一个真实的女孩。天天嘻里哈啦的，厮混在男孩当中，却总比同龄人迟钝很多。别人都谈了几个男朋友了，她却一个也不正眼瞧。有人说，她是蛋白质。但，她不是，她是那样的爱惜自己，守着自己坚实城堡。也许，还是相信有白马王子的。
可是，她的白马王子呢？她的挚友呢？她那么真实的去喜欢他们。兰溪哭了很久，累了睡，醒来哭。想把心给掏出来。东方露出鱼肚白，她醒了。揉揉红肿的睡脸，离开了。皑皑起床已是当天黄昏，她在门外看到那些赃物，很快清除掉了。在枫树林的长廊上，她捡到了兰溪遗失的手镯。这个手镯幽蓝剔透一点红，及其名贵。它是兰溪最珍贵的物品。父亲送给她的。
皑皑知道兰溪回来过，皑皑想着那些污物和这个遗落的手镯。心沉了下来。难道兰溪看到她和晨曦了？她飞奔出去。她想和他解释，她知道兰溪也是喜欢晨曦的，她曾偷偷地看过他们无言相视的情形。
兰溪在外面流浪，不知道往哪里去？她关掉了手机，不想接到皑皑的电话。累了就靠路边坐一会儿，渴了就喝几口矿泉水。晚间，她满目萧瑟。倚着墙角坐着。一只流浪狗怯怯地过来和她卷缩在一起，她轻轻地抚着小狗肮脏的绒毛。她想，人们总是说，狗是最忠实的，在你落魄的时候也不离不弃。小狗瑟瑟发抖，她把它揽到怀里。一向，干净的兰溪这变成了大花猫。她不介意，这样她会更安全。那些阿猫阿狗的都会离她远一点，她想，她不用再担心遇到坏人。
兰溪知道，皑皑找不到她会担心。她就是要让她担心，让她难过。想到晨曦的爽约，她又稀里哗啦地哭了很久。她是那样喜欢他，傻傻地为他改变自己，傻傻地天天等待。皑皑，我真的很恨你，她想，自己再也不要见到她了。
一周之后，她开了机。全是皑皑的短信，她一条也没有看。还是和同学们出去折腾，喝酒喝到半夜，蹦迪蹦到天亮。带着流浪狗，满街游荡。一天，碰到皑皑的朋友，她说，兰溪，你怎么了，成这个样子了。皑皑出事了，你知道吗？
能出什么事呢？
她出车祸了，失忆了。在医院里。
怎么会这样呢？兰溪的心一下子坠落了。在那个医院？在那个医院？她疯狂地摇晃着皑皑的朋友。知道担心了，那是死找你，都不见影。
皑皑伤的很重，兰溪见到她时，头上的绷带还没有拆。兰溪，抱着皑皑，不停地哭，认得我吗？皑皑，不要忘记我了啊，我只有你。
皑皑微微眨眨眼。她还是认识她的，兰溪激动的哭了很久。医生说，皑皑撞车的时候，一直抱着一幅画，那画上已经印有血迹。他们觉得这幅画对她很重要，才没有仍的。
兰溪接过画，依稀能见自己的影子。又是满脸泪水，她摇着医生，不管多少钱都要治好她，我有钱的。医生怀疑地看着她，说不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啊，她部分脑神经已受损。
晨曦还是每天都到那里去等兰溪，只是再也没有见到过她。那晚，兰溪看见的那个男人就是晨曦。她从皑皑那里得到了确认。在这个月，她十六岁的秋天，她失去了自己的最爱，初恋和友情。秋在她的眼里是那样的灰暗。皑皑在她的身边，除了失忆，还有点呆。每天跟着她转。她也习惯了她。为了皑皑，她不再到酒吧。不再陶醉那荒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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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过去，她们从高中踏入大学。兰溪一直守护者皑皑。她变得坚强和开朗了，她说，只是因为对生活看淡的缘故。嘻里哈啦，无所顾忌，她得装成一个快乐的人，因为皑皑需要一个快乐的人照顾啊，她总这么想。
淡蓝色的雪纺纱，黑色的小西服，宽松的牛仔裤。她常有的装扮。二十左右的她，出落的很漂亮。却没有小伙子追。因为传言她是同性恋患者。她也不主动，总是对男孩子冷如冰霜，心里忘却不了那段朦胧的伤。明明没有开始，没有结果，她却固执地认为那是自己失败的初恋，还觉得自己受了伤。自己是有伤的女孩。心里纠结。
皑皑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前兆。那也是一个秋季，她说她要去寻找授予自己那份遗失。兰溪彻底的孤寂了，她还会在雨季，倚靠窗帘，欣赏雨大芭蕉。
后来，她在书摊上看到一篇文章，名为《再见兰溪》。还附上了那副残缺的画。作者是皑皑和晨曦。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她接着往下看，忽然，感动地流泪。皑皑和晨曦，那么爱她，曾今自己还是他们共同的财富。只是，一个误会，让她错过了最美的时光。皑皑跟着晨曦学画，也许是她最美的结局。兰溪此时才彻底地放开，终于，打开自己的封闭已久的城堡，呼吸新鲜的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