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是怎样的呢?我看了一张又一张图片,可还是描绘不出,那些因时间冲洗斑驳的城墙,见证太多是非灰灰暗暗的天空,还有老人爬满皱纹的笑起来像菊花般的脸。
我想这就是西安吧,没到过的人是想不出它的美的。
——阿文,你可不可以陪我去西安,去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喜欢的西安呢?
——不行,你随便找个男朋友陪你去。
我在电话这头不停地说她怎样无情怎样不重视友情怎样没良心,最后她淡淡说喝点水润润嗓子,然后我没话可说。
我站在阳台上,阳光像把尖锐的刀子穿透我的脸,让我感到害怕,可我明明记得这只是三四月的太阳。我躲在房子里,从这边走到那边,然后从第三边走到第四边,再然后就不知道干什么了,我拿起一本杂志,竟发现是三年前的,找遍所有地方,没有一本今年的,我的钱和时间一样,不知怎样就流走,找不出原因。
阿文,你干吗的呢,我怎么想不出应该做什么啊,我看见窗外两个穿棉布裙的女生在吃冰淇淋,一群男生在操场上踢足球,我还看见十字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是不是老了,可我还没过20岁生日啊。
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面对着陌生的人,我甚至踏出校门半步就不知道东西南北,其实我活该。我像弱智儿童一样呆呆地看着一切,默默不语,可以说我内向,可以说我清高,什么都可以。
你应该找个男朋友了,什么样的都可以,我记不清这是阿文第几次说了。
你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你总是把身边每一个人都看的可爱,每件事都期盼顺利,所以一直在失望,你孩子般寻找童年天真的笑和旋转木马上的幻想,你漠视着每个人,看他们高谈阔论,他们不知道,其实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个纯粹的神经病!
这是阿文写的第一封信,收到时我很惊讶,她说过自己不喜欢写信,矫情,当我打开发现她竟用的紫色印有鸢尾花的纸时,我笑了半天,可我读了信后,便抓起电话质问她谁是神经病,谁是啊。
我坐在阅览室靠窗的位置,一遍遍读郭敬明的《岛》,午后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地上,桌子上,我的衣服上,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高跟鞋踩木板的声音,喜欢穿梭一排排书架。我不记得谁这样说过了,我的梦想是写一本自己最喜欢的书,找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女朋友。
说到梦想,我便想起小时侯的一次班会,老师问我们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她一个个点名起来回答,我就特别害怕,嘴里说着别叫我别叫我,可还是叫了我,站起来不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左边那个男生急了,小声说科学家,右边的女生大概听见了,她说不对不对是老师,而前边扎马尾辫的女生回头说当明星,然后班里沸腾了。
阿文听完笑的像老鼠一样,让我想揍她,可我还是忍了,她拿了周杰伦的新专辑,她一直说周杰伦怎么怎么,当然全是诽谤的话,最可恶的是对着我说。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有什么好的,给我都不要,就这样阿文毫不回头的把专辑扔给了我。其实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当《我很忙》出来后,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阿文问她买了没有,她说买了两本英汉大词典问我要不要,我便匆匆挂了电话。
20岁生日就这样来了,让我措手不及,可想想也无所谓了,一个女生的二十岁生日应该和自己心爱的男朋友在海边一起吹灭20根蜡烛,或者和一群朋友在KTV里疯到凌晨,在或者和家人吃一顿美味的大餐,可我一直是个例外,我早早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当我换了一百个姿势时终于凌晨了,手机的铃声响了,在安静的夜里有些刺耳,我欣喜的抓起手机按接听键,原来阿文也会这样啊。
“周耀和一个女生手拉着手在逛街!”
周耀,我念着这个名字,泪水便涌了出来,我怎么了,怎么了?
“你在听吗,你暗恋了三年的男生有女朋友了!”
“谁暗恋了?"
我听到手机那头嘟嘟的声音,二十岁生日,我的二十岁生日,明天或许就好了,明天就好了,我对自己说。
高数课上,老师的嘴一张一合不停的说着,黑板上写着长长的计算式,我觉得空气黏黏的,夹杂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我说不清。
——十点去火车站。
阿文发短信给我,铃声把高数老师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这,她的眼直直地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烤鸭,让人想吃。
我吃力的寻找着公交车站牌,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我发现自己真是笨。十点准时到了火车站,可我为什么来?阿文为什么要我来?
“去西安的火车票”,我抬起头看见阿文就站在我面前,那张不精致的漂亮脸,还有温暖的笑,我想哭,不,已经哭了。
“不要用这样的欢迎方式,我可受不了。明天去西安。”
“我还有课啊?”
“不会逃啊,笨!”
“我们拥抱吧!”
事情永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因为存在明天,那里有一种叫奇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