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注定不可能一帆风顺,就像你不会知道宁静的海面,会是暴风雨的前奏!那一年,我大一,异地求学。
大学的适应期还没来得及结束,惶恐和喜悦交织着复杂的心灵。悠闲缓慢的空气让我沉醉。然而,平淡的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如梦初醒,那晚,妈妈的一句话“妈妈的妈妈没了”突然,那一瞬间,悲伤还没有涌起,但,我的心好像已经空了。错愕、疑惑、不知所措。您走了?走了?不可能,我不相信。妈妈,你在骗我。姥姥还不到古稀,为什么?为什么第一个离开的会是她。她说过让我给她养老,我还没来得及长大,她还没来得及老去,却已然阴阳相隔,咫尺天涯。我要如何寻得她归来,完成我未完成的诺言。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想到这句话时,她已然消灭了踪影,临行前,一次观望,听到我要远走他乡,她那慈爱的眼神中透出的不是喜悦,而是满满的担忧,不舍。“妈呀!怎地跑那么远了,咱们不要去了,留下吧。”语气中带着嗔怪,带着恳求。和其他长辈不同,在姥姥心里,她不管我上的什么学校,不管我能否给她带来荣誉,她只知道孩子不在她身边,她不踏实。哪怕她已经是风烛残年,却依然想要撑起双臂,作为树的形象守护着我。不在乎我的回报,爱护。只在乎我会面临的风雨。我知道,我很幸运,在这样的爱中长大,却没能做到,因为仅有,必须珍惜。没有想到,那一次的探望,会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那一转身的距离,竟成了永别!
任泪水流淌,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或许眼泪会告诉您,我的思念。对不起,您走的时候,我却在异地他乡,爱了我这么多年的您,我却连最后的陪伴都没能做到,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过去一个多月才告诉我这个噩耗,在我心里留下了这么深的愧疚。当泪水湿润了眼底,视线模糊,我看到了一个喜欢看天空发呆的小男孩,那是曾经的自己么?
“赖娃娃,吃饭来。”小男孩搬着属于他漂亮小板凳小跑着过去乖乖的坐在姥姥身边,“每天都看的天上不动,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想甚了?也不知道出去找小娃娃玩?”姥姥嘀咕着看着小男孩。小男孩眨了眨大眼睛,好像没听到说话一样,顺着他的目光,原来他在看房顶上喜欢在窗纱上筑巢的小鸟啊,好像是鸟妈妈在喂食物,小孩子总是会对任何小事情产生一种好奇的心理。“啊!来,看鸟鸟都吃饭了吧,咱们也吃,张嘴。”小男孩稚嫩的语气“鸟鸟。”随后把勺子里的饭吃了。“对,好亲。”姥姥又在夸我了。“姥姥,你说小鸟会不会说话嘞?”“小鸟当然会说话了,你看鸟妈妈现在还在给它娃娃讲故事了,让它们快睡觉。”“可是姥姥,为什么老师和我们说小鸟不会说话,不会写字呢?”姥姥很慈爱地笑了笑,说“小鸟会说话,也会写字,就是啊,咱们人听不懂,也看不懂。”小男孩生气地嘟着嘴,“哼,老师骗人,还是姥姥好,他们都不相信小鸟会说话。”并不明白这句话意思的小男孩,只能听懂姥姥说小鸟会说话,就相信了这个真理。姥姥呢?笑的很开心,“傻孩子,老师也没错,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姥姥大概是觉得说太多,孩子也听不懂,就让他自己去成长了。孩子茫然地点点头,一下子好像对长大充满了盼望,他不知道多年以后有那么一个人正盼望着回到他那个年龄。小男孩又在看向鸟巢发呆,好像正用心听鸟妈妈讲故事。后来的后来,相信小鸟会说话的想法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日日夜夜。
想起那个相信鸟儿会说话的萌童时代,想起那个时代里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姥姥,那个慈爱的笑容,长大后,因为学业的原因我很少再去见姥姥了,但是,每一次见面姥姥总是会讲以前的故事,讲我小时候的故事,我总是一笑了之,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缠着姥姥讲故事了,越长大越孤单,装不下曾经了。现在忽然发现,姥姥的离开甚至带走了我童年大片的记忆。好想,回到曾经,我愿意每天去听姥姥讲故事,我想把故事写下来,记下来,每一点,每一滴,属于我和姥姥的故事。
我曾经想过生与死的问题,我不管我的想法是否正确,但我愿意去相信,我觉得灵魂是永存的,它不会随着身躯消亡而消亡,它可附于万物,化作万物,灵魂的离开,是肉体的死亡,却赋予了新物质生命,可能变成了一株草、一棵树、或者一只小鸟儿,也可能还是人。姥姥肉体死亡,但是我相信,她此刻已然化作其他,在微笑着凝望着我,看着我慢慢成长,慢慢老去。
逝者已逝,生活还是要继续,伤悲是因为不舍和怀念,情感的发泄,不能让它把自己带到阴影里,站在阳光下,慢慢晒走黑暗。让姥姥留在我记忆里去铭记吧!同时写下这样一篇文章对您表示纪念,这是我现在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