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明,天下着小雨,从微冷和阴郁的空气里能够感受到一丝悲凉。
父亲已去世两年多了,他的身影经常出现在梦中,一直以来早就想写一篇悼念父亲的文章,可是,腹中无货,江郎才尽,虽有万千思绪,笔尖点了又点,如有千钧。正值清明,无限感伤,决定不再掩饰,笔走真切,父子亲情本来就是真实,不需修饰,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吧!
我们家族从我这辈朝上称呼父亲叫“爷”,就像有的家庭叫“爸”,叫“爹”,叫“哒”一样,叫一声“爷”,泪已成行!
爷生于1943年,在他十多岁的时候,我的爷爷奶奶就已相继去世,撇下父亲他们兄弟姊妹四个,大姑嫁出去了,二姑带着那时还年幼的我父亲和我叔,日子过得很艰苦,真不容易呀,再后来二姑也出嫁了,还是经常回娘家,家里家外的照顾着,听父亲讲起那时候的事情,看得见,他眼睛红红的,我想父亲坚强的性格和他那时候的经历是分不开的。
1960年前后,国家的经济停滞不前,好多地方出现过饿死人的现象,那时的父亲20岁左右,毛遂自荐,在大队里当上了小队长,个人发展暂且不谈,至少能解决温饱吧,很佩服父亲当年的勇气与胆识。生产队任职期间,凭他的能力与正直的性格,在队里得到一致的好评,一直到他去世前还在村里任点职务。父亲,是一座山,撑起了一片天!
年轻时的父亲,性格不屈不挠,永不服输,他个头虽然不高,但是干起活来不输于生产队里的其他劳力,以前疏通河道(老家叫扒河)的工作没有机械化,全靠人力用推车把土方从河道底部死拉硬拽至河床上边,这种活需要一把子力气和娴熟的驾驭技巧,还有一定的危险性,父亲总是一人一辆车,甚至会摞上两个土筐,承载双倍的重量。晚上还会用他的幽默活跃工地现场的紧张气氛。直至六十多岁,身患三高,干起活来也不惜力,抬起一百多斤的口袋硬是往车上甩,现在想来,真是我们做儿女的不孝!
父亲的手布满老茧,但是,就是这一双手,珠算打的很精准,曾经,我用计算器,父亲用珠算,比赛加减乘除,一阵劈了啪啦声之后,我总是输;就是这一双手,能写出一手好字,春节都有贴对联的习惯,以前的对联都是现写的,街上没有现成的对联买,记得那时,每年的腊月二十八、九,父亲就摆好笔墨,邻居拿来红、黄、蓝各色的纸有序的放在桌边,父亲边聊天,或看看书或凭记忆写出一幅幅对联,摆满整个院子晾晒,一直能持续到晚上掌灯,那情景,那场面,一片祥和,一片喜庆,父亲就是焦点,父亲就是乡亲们心目中的文人墨客!母亲会时不时的唠叨几句,但是看得出母亲心里面的骄傲!
在我们农村,每逢红白喜事,主家都会请一位能写会算、知书达理,懂得当地民俗礼数的人帮他们操持主事,父亲就是最佳人选了,一家的事情要忙三四天。记得父亲去世的前几天,在双沟医院的病房里还唠叨着要给邻居家娶儿媳妇写喜联,我们也是这样安慰他:“等你好了,出院了,还得给××写几个字呀!”。父亲的和蔼,赢得了乡亲四邻的良好口碑,东家长西家短也会拉上父亲去评评理,调解调解!
父亲爱看书,父亲的书很多,满满的装了几个木箱,闲暇时父亲也会把书里面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隋唐演义》、《数岳全传》、《杨家将》……在父亲的讲解中,故事简洁易懂,充满哲理,人物栩栩如生!看着一本一本颜色泛黄,偶尔粘有丝丝蛛网的书,书还在,人已离去,恸!
两年多了,爷:您用过的珠算,我收藏了;
您用过的毛笔,我收藏了;
您珍藏过的书,我收藏了……!收藏的是记忆,收藏的是儿子对你的无限思念!两年多了,你的音容笑貌定格在瞬间:您牵着您小孙女的手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每一次回老家,您去接我,我坐在车后,抱着您的肩膀嘘寒问暖;电话那头的您絮絮叨叨;……!
爷,儿想你呀!泪已成线……
又值清明,儿子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到您的坟前为你扫墓,唯有借助这网络平台,愿能穿越时空的遂道,送上儿子对您的思念。……“思亲泪尽情难尽,望父春归人未归”;“忆严父高风亮节,铭慈父谆谆教诲”。未尽孝道,遗恨绵绵。……亲爱的父亲,希望您在那边一切都好!
一拜……二拜……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