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承了父亲未竟的事业,他的血滴在煤块上,给整个家带来了光明和温暖。——题记
那年他15初中刚刚毕业,有谁知道他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和一个在上小学的妹妹,为了给母亲看病,父亲去过建筑工地,当过搬运工。开始还行,后来随着母亲的病情恶化,那点血汗钱就逐渐难以维持下去了。
父亲为了给母亲治病,30多岁腰就佝偻了,满头白发,枯枝似的手,古铜色的皮肤,这一切使他看上去完全不像个中年人,那天父亲告诉他只有去煤矿才能挣到足够多的钱给母亲看病,他哭了,哭的死去活来,母亲整整在床上呆了5年,手不能抬,脚不能动,夏天还好,冬天身体跟天气一样冷,他与父亲分别睡在母亲两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母亲冰凉的身体。
母亲还有康复的希望吗?哪怕有一天她能开口说句话。他不理解父亲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行将就木的母亲,他更不能接受那可能会出现的万一……
父亲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他很恼火,看着毫无生气的家,看着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母亲,他的怒气猛地蹿到了嗓子眼,他揪住妹妹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抱着妹妹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用耳刮子使命的抽自己的脸。
从那天起,给母亲洗衣,做饭,暖被窝就都是他一个人的了,说实在的他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母亲冰凉的身体怎么也暖不热,害怕有一天做好了饭却喂不到母亲嘴里。夜里,他总是下意识摸一下母亲的手确定那干枯褶皱的手还有一丝生气。当然睡不着觉的时候他也会在心里埋怨父亲,埋怨他为了一个废人竟以命相搏。好在还有妹妹,若没有妹妹他真不知道他能不能一直守在母亲生边,他会不会当逃兵离家出走?他不确定。
就这样,除了父亲间或而来的电话,他得不到父亲的任何消息,他多想见父亲一面呀!他多想当着父亲的面痛痛快快哭一场,只可惜母亲的病离不开父亲的劳动,直到有一天……
那天矿上打电话给他,让他准备“接父亲”,两天后父亲的骨灰盒便送回了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父亲走的那么匆忙以至于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他扯着妹妹指着矿上的领导破口大骂,嗓子里咳出血来。后来矿上给了一大笔钱作为对父亲的补偿,并答应包揽妹妹上学的一切费用。
母亲的病一拖又是几年,矿上给的补偿费眼见又要告罄,他坐在母亲的床头一口一口的给母亲喂饭,喂着喂着眼泪便啪啪的流了下来,他真想一走了之,可是他若真的走了,怎么对的起母亲,怎么对的起父亲,妹妹又怎能离的开他!
他去矿上求矿长给自己一份工作,矿上可怜他,也是被他的孝心感动,便让他下了井,这样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了妹妹,妹妹的肩膀还很稚嫩,可没有办法,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妈妈吧。他不敢想象小时候就胆小的妹妹睡在母亲冰凉的身体旁该有多么的惊恐。
矿工们从来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一年到头虽平平安安可也挂了几回彩,他清楚的记得那次顶板来压他的矿帽被砸个大窟窿,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最后一滴一滴的滴在了煤块上,他多想休息一下呀!可是他知道他一倒下整个家就会倒下,他是家里的光,有他就有光明有他就有温度,他就像当年的父亲。
春节到了,他拎着大兜小兜的礼品迫不及待往家赶,那一刻他看到了母亲更显苍老的面孔百感交集,他轻唤道,妈妈,妈妈。忽然他感到自己紧握着的母亲的手有了一丝力量,他激动的抱着妹妹再次大哭起来!在父亲的坟前他终于有了交代,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终于要解放了,那一刻他体会到了爱的伟大,父亲的付出没有白费,他自己的付出也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