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想起妈妈,居然发现这么多年来妈妈一直对我这么好,直到今天,我才真正体会出来。
还记得,小时候,我生病了,你背着我去郑医生家里打针,要穿过山岗,你气喘嘘嘘的声音,至今我还记忆忧新,刻在脑海里格外的清晰,其实,我病的不严重,只是发烧而已,其实我可以自己走路,只是懒惰的我,想让你背。
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停电,你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的给我和弟弟做着好看的花布鞋,织着我喜欢的有着小兔子图案的毛衣,微弱的灯光映着你美丽动人的脸,你始终都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人,写一手好字,能唱一首好歌,还记得那年你教我们唱《妈妈的吻》,《小芳》,《南泥湾》等等,那样的好听,你能绣一副让所有人都称赞的十字绣,你能做一双比超市卖的还好看的鞋,你能写毛笔字对联,也能写出很好的文字,记得小时候没有电话,村里很多人都让你帮忙写信,不识字的女人让你帮忙读信,你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女人,任何时候家里都是整整齐齐,就算以前住老屋,家里也是干干净净,有条不紊,现在住新屋,家里更是一尘不染。
还记得读五年级的时候,那天我过生日,下着大雪,风雨交加,你煮了鸡蛋,还带了很多好吃的,跟我说:生日快乐。望着你在大雪中渐行渐远的背影,至今想起来,如鲠在喉。
还记得,那时候我在学校住读,每个星期五回家,你总是去外面的大马路等着我,跟我一起回家,在寒冷的冬天,马上给我乘上一碗热乎乎的汤水,喝在心口,是那样的温暖。
还记得,中考那年,我去镇上的中学参加考试,百忙之中的你,像很多家长一样,守在学校门外寸步不离,那一年,我才知道,你对我的希望有多大,只是不争气的我,始终都没有实现你的愿望。
那年,念高中了,你去学校看我,那天是中秋节,舅舅结婚,你带两大袋子吃的,搂着我的肩,上着宿舍的楼梯,你听我讲着学校的趣事,欢声笑语,同学问我:“是你姐姐吗?跟你长得好像啊!”我说是我妈,那一年,我发现:你还很年轻,你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每一个同学的名字。
高二了,那年弟弟生病了,你去县城的医院看望弟弟,顺便来学校看我,一向长得白白净净的你,那一天,你发现你红肿的眼睛,满脸的斑斑,一夜之间,你彻底老了,关于弟弟的病情,你只是轻描淡写,只叫我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叫我不要担心家里的事,可是看到如此沧桑的你,让我如何不心痛,虽然你面带笑容的跟我说:“弟弟不是害的什么大病。”可是我分明从你眼中看到了悲伤,等你走后,我痛哭一场,第一次发现,我这个人竟然如此脆弱。
那一年,高考了,我果然辜负了你的希望,考的很差,但是你却一句难听的话也没说,只安慰我说,“考的差没什么大不了,很多人没上名牌大学,照样了不起,你永远是最优秀的女儿。”我说弟弟生病,家里这么困难,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出去赚钱给弟弟治病,可是你依然坚持非让我读书不可,你说女孩子家不读书,以后走上社会要吃很多苦,你不读书,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来,上大学了,为了我的学费跟生活费,还有弟弟的医疗费,你不得不外出打工,那天你带着笨重的行李,转了两次车,在拥挤的武汉挤了两小时的公交,只为了能见我一面,为了省10块钱的车费,你就背着那么沉重的行李,从岳家嘴走到我学校梨园,看着你佝偻的背影,那一刻我才明白:你真的老了,你已经不再是我读高一那年的你了。
后来,我谈朋友了,你跟我说:“只要你喜欢就行,家里不反对。”你跟他说:“女儿永远都是父母的宝贝,掌上明珠,一直都是含在口里怕化了,如果有一天,你让她伤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再后来,我毕业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总是很想家,很想你,电话这头是思念,电话那头是失眠。
今夜,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我很想家,想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