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病了……瞒着爸爸独自一个人回家了。”
我心不在焉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看着小路旁的各种花儿都开了,是谁说过“女孩是校园最美的花朵”。我的心里却开始叨咕“妈妈的那些花儿落了,我也长大了”。
“要不要我请假回家照顾你妈妈?”爸爸的短信。
一刹那,我的鼻子抽搭了一下,我把身子移向那些散发着活力的花,闭着眼,努力吮吸花香,眼泪最终也就未流下来。
“妈妈竟然瞒着你,那么我先回去看看,你先别着急。我可以处理好的。”我回爸爸的短信说。
对妈妈的思念之情突然就强烈了起来。
思念,压迫着脆弱的心脏。
那些原本顺畅的气流进入体内的却成了麻绳的模样。心仿佛是浸水的棉衣,被一双粗糙的手用力的拧着。心开始疼的狰狞,棉衣皱成了一团,可是衣服还不够干,思念的情绪是如此激烈。呼吸也变得不是一件很愉快或者很轻松了事了。喉管是疼的,刺疼刺疼。鼻子有点僵住的感觉,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这时候能哭一场是件多么舒服的事情呀。此刻,我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了什么了,力道再强一点,小小的心脏便会像气球一样被挤爆。
“有时候,思念是一种致命的疾病”。我对这种疾病毫无抵抗力。
很快我便向辅导员请了假,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如果不去医院,人总很难想象世间有多少的悲苦和无常。即使是县城的小医院,每个诊室也挤满了人。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怀着同样的心情。医院是个神奇的地方,有的人悲伤着进来,面带笑容的出去;有的人无所担忧的走进来,却要苦闷的走出去。医生的简单数语,也许听的人却并没有十足的领会能力,或喜或悲,只取决于最后医生的建议。病人需要的终究只是一句,“你的病很快就会治好的”。
我去挂了号,妈妈戴着口罩斜着身子靠在医院的椅子上。我的一张脸和她是如此的相似,可她的却没有一丝血色。
“妈,你在这等我。我带着你原来的病例去和医生谈。我说不清楚时你再说”我小声的对妈妈说。
“恩。”她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她的病,已经很多年了。我对此很熟悉,对于医生的问题我也基本上可以回答。很顺利的便办好了住院手续。
她是个喜欢干净的人,见不得半点的不整洁。我向医院地打扫人员重新要了干净点得被褥,铺好了床,她很快就睡着了。我买了很多东西,我对自己也未曾如此大方过。我做了很多事情,我对自己的事情也未曾如此上心过。
在医院给她做治疗之前,我像个大人一样在治疗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回到病房,她正在做物化,左手上挂着点滴。她看着我,被痛苦扭曲的脸却很舒心的笑了。
我站在病床前,轻轻着抚摸着她那冰冷的手。
“真受罪”。人的一生,不管命运将你推向平坦或者崎岖的道路,路中总是会有受罪的时候。看似的平静安宁,背后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在我们还健康的活着时,一定要抓紧时间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因为顺境是有限的。
“妈妈,我陪你说会儿话吧。”我轻轻的对她说。
“你还记得十年前吗?也是这个医院,是哪个病房呢?”我接着问。
她扬起眼,看着我说“没有十年吧?”。通过她的眼神,我知道她明白我指什么。
“那年我十二岁,我记得很清楚。”
“你长大了。”
“现在和那时多像呀,只不过以后都要我照顾你了。”
“我老了,以后就在家帮你们照顾孩子。”
“妈妈,你想的真远……。现在我大了,你给我讲十年前的事情吧。”
“那时医生说,要把你的右胳膊钜掉,把我吓死了。我不同意就没有签字。”
“然后,我们就转院了。妈妈,其实那个时候我什么都知道。我听见医生的话了的。我看见你哭了”。
“我的孩子真长大了,你小的时候养了六个月,还是又瘦又小又黑,你爷爷说要把你扔了。还以为你养不活啦。没想到一晃就长这么大了。”
回忆的门闸一旦被打开,便阻止不了那些记忆深处的东西的涌现。谁说过“回忆毕竟是远了暗了的雾霭,希望才是近了亮了的曙光”。此刻,回忆是清晰的。
她的回忆里是关于我们的全部,虽然苦点也毕竟温馨。
“我还记得,我原来做治疗时疼的昏死过去。醒来,发现你抱着我。你哭得好伤心的。可我没哭。”
“我孩子从小就懂事……”
“你曾说‘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受所有的疼’,我听了就哭了。”
我看见她的眼角有泪花。
“我也愿意为你这样做的。妈妈,你要比我坚强。”
我帮她了泪。她笑了。
“我没事,我孩子要好好读书。”
“恩。我会的。”
是的,我会努力的。我所有的努力终究只是为了几个人的幸福。
在医院里呆的这几天,我身边走过各种各样的病人。我有种生病的错觉,也许是感同身受,我能做的终究只是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妈妈,即使以后不能陪她也要让她保持好心情。
走出医院,阳光灿烂的刺眼。
在这不久之前,我曾像许多大学生一样,对生活并没有明确的规划。我无限透支着我的青春,那些日子却无法为我的未来买单。我一直认为,病疼或者苦难,某种程度上会让人清醒,给人奋斗的力量。
我的情绪曾犯了病。
最好的医生是我自己。
可我知道
我不会因此死掉
我得过且过
发霉的情绪
在人群中传播
成了一种潮流
直到
白灿灿的阳光
照进现实
醒来
我睁开眼
情绪
烦恼
告诉我的却是成长。
我终于清晰了自己的身上的责任。
妈妈把滋润她生命的那些养料给了我,她的那些花儿不再鲜艳了,我知道我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