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不是不想家,而是太多的事累得忙得忘了想家,是让尘世的灰尘把心给麻木了。只有闲时独自品尝着异乡的风味,全身会忽得一颤,然后心灵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你离家太久了。
然而每次又或多或少的有点怕回家,我知道,只要踏进家门,母亲就一定会拿出她平生的手艺准备上满满的一桌酒菜。也常想:亏得这时间也只有母亲一人最知我的口味,什么蛋饺啦,烤鹅啦等等俱是自小我所最爱的菜,咸淡火候也再恰好不过。然后母亲定会坐在我旁边,一边笑着看我狼吞虎咽,一边还不停地给我夹菜,就算我再三地说:“饱了,饱了。”母亲夹菜的筷子依然不肯停下。似乎,母亲是要把这些天对我的思念全部都化成了可口的饭菜,然后一股脑的全塞到我口里,好让我慢慢的品尝,细细的回味。
所以,每次回家的头几天,必定会饮食过度。油水太多了,饭菜太香了,胃却受宠若惊,一时竟受不了,于是定要闹上好几天的肚疼。只是我明知如此,每次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你想,母亲得知我要回家的消息后,定是和老爸欢天喜地的去买回一大堆菜品,然后由一个人在厨房里烟熏火燎得忙上大半天,就这份情意,谁能辜负得起?更何况是做儿子的呢!所以每次我也都豁出去了,直到吃不动为止,常同母亲开玩笑:“我这是舍命陪老妈啊。”母亲则会在一旁笑着说:“你这嘴啊,是让我给惯坏了。除了在家里,你上哪找这种待遇?”
是啊,我这口味的确是从小到大让母亲给惯坏了,不管是在多么艰苦困难的日子里,母亲都一个人顶着,扛着,决不亏着了我。天下做儿女的只怕也大多如此吧!
尤其是这些年到了东北,更加深深体味了母亲的这句话。有时我干脆就想,江南农家小子出生的我或许根本就适应不了东北的大酒大肉。再加上时不时被手头上的事情累得喘不过气来,好半天回过神,饭菜早已冰冷,有时没法,硬着头皮,想着老妈流着泪,勉强应付了事。久了,竟把胃给伤了,只得感慨,若老妈在此,必不如此。
这些年岁看着看着就漂泊忙碌过了,若非麻木,倘再说什么男儿有志不想家只怕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夜里胃疼醒来,没敢打电话告诉家里,只是打开日记本,写下几句诗:
三更衾寒梦慈母,醒来衣带犹留香,
莫道不解离别恨,胃里最知乡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