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我从北京外国语学院毕业,父亲为了满足我的意愿,先后六次来回北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我留在了北京,在一家进口原装汽车的公司从事翻译工作,收入不菲。
因为工作关系我与阿辉相识,打交道的机会非常多,一来二去成了朋友,但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是一般意义的朋友。开始我并不知道他对我的好感,只是他邀请朋友一起吃饭时,每次都不忘叫上我。在一起吃午饭时,他很爱给我夹菜,表现出一种热情和体贴。
开始我对他一点也没有动心,一来对他了解得不多,二来他已经结婚生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后来在越来越多的交往中,我感觉到他的细心,比如吃饭时,第一口饭总是先让给我,然后才是自己吃。有一次我在一家酒店过生日时,这是我与他的儿子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俨然是一位母亲,小家伙与我没有任何的距离。而我没有吃完的意大利面条,他当着儿子的面很自然地吃完,然后又主动让我接他妻子打来的电话。同是在这一年,有一天晚上,我生病发烧了,想吃一碗地摊上的兰州牛肉面,于是打电话给他,此时他正出差到德州,已经上了高速公路,结果他又下了高速,折返回家,为我端来热腾腾的牛肉面。在我生病在家休息的时间,他曾经做过面点师的母亲早上7时就把我喜欢吃的早点做好,用饭盒给我送来,在我心目中,老人家就是我的亲妈妈。
随着这些像家人一样的亲密无间的交往,我逐渐接受了他,也开始认真了解他。
阿辉与老婆18岁就认识了,当时他的家庭很穷,女方家庭条件较好,女方的舅舅很有势力,帮助他办起了自己的车行,主要经营二手车生意。因为他天资聪慧,又进取好学,待人真诚,所以虽然文化程度不高,生意却很快有了起色。
我对他的妻子没有什么好印象,她不是一个好妻子和好妈妈,如果让她选择晚上陪伴着儿子,还是到牌友家参加一个牌局的话,她肯定是选择后者,对于丈夫就更可以想象。但她毕竟是妻子,他们两人已经在一起生活了15年,没有爱情,只有亲情,加上他是一个心地特别善良的男人,总是替别人考虑得多,尽管他更多是带着感激的成分在里面,虽然身边的亲朋好友不看好她的为人,但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让他把结发妻子抛弃,是根本做不到的。当然这也是现代文明社会基本的道德要求。这一点我非常清醒,也非常理解,所以我从来没有为难过他,在他面前也从未谈婚论嫁,要求什么名分,只要顺其自然。
我走进他们的生活当中只能成为一个第三者,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事情。我当然明白,可我把持不住自己,有时也会为自己第三者的身份而深深忏悔,所以最后我们以分手而结束,应当也是一种必然吧。
去年冬天,阿辉的妻子主动打电话给我,要求见面。她请求我主动离开他,不要打破他们平静的家庭生活。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非正常感情生活,我也感觉到了另外一个女人作为真正妻子的痛苦和煎熬,回归到一个普通女人,我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我征求他的意见,看到了他左右为难又舍不得我的样子,我不愿意让他夹在我们两人之间,又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主动提出了分手。其实这时我已经怀孕几个月,父母亲知道后,不同意我的这个决定,而我一想起他的痛苦,就坚定起来。
与他分手后,在当年的圣诞节,我又认识了一个男孩,为了逃避彼此间的痛苦,害怕回到从前,于是我们于情人节闪电般地结了婚。没有婚纱、没有酒席、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甚至没有布置家居,我们走在了一起。那晚我喝多了,主动给他打电话,称自己结婚了,然后就是哭泣。最后告诉他把自己当做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一切都忘记了吧。渐渐地我们彻底地分了手,以至于连电话也不联系了。
新婚后的我没有回避自己的过去,坦诚地告诉了对方,这个男孩总认为我们藕断丝连,时不时地用话语刺激我,甚至动手打了我。当我称自己不仅没有存款,还欠有外债时,这个男孩对我再也没有了耐心和信心,4月份以后就彼此不再见面,仅仅半年时间,我们便离婚了。
后来,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他家门口看到了他,他却没有看见我,于是我把电话拨过去,随即又挂断了,心情那个矛盾。既然决定不联系了,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我真正的性格,不能再去打扰他。就这样我克制住了自己。
国庆节那天,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我的手机上,我一接起,对方没有声音,只有急促的呼吸,足足有半分钟时间,我的心立即怦怦剧烈地跳起来,我知道是他了,是高兴,是激动,是期待,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过得怎么样?”他问。“我离婚了。”我回答。“早想给你买一部车,今年的生日给你买吧。”他小心翼翼地说。
上个月,他真的把车钥匙给了我,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这是愧疚吗?是补偿吗?还是同情?想着想着我眼泪落了下来,此时我只想放声好好大哭一场。
“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小事,也只有做这些事情,我心里才会高兴起来。你过去为我做得太多太多了,我几辈子也还不完,今后你多给我些机会,让我多为你做点事,我心里才会真正高兴起来的……”读着这些发烫的文字,我再次落下了泪水。
我们不可能再走到一起,我不会破坏一个完整的家庭,再充当第三者的角色。因为我答应过他妻子的,在自己追求幸福的同时,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更不应该无视法律和道德,学会宽容和理解、追求超然和解脱是我4年多来最大的收获。
有时我想,做好朋友不行吗?男女之间除了恩恩爱爱,就没有别的吗?我们可以抛弃爱情,选择亲情。我肯定不会再像过去一样,把沙子抓在手中很紧,沙子却不停地流出来,真正自然地捧着,反倒留下来得更多,该得到的都会得到的,只不过有些是物质世界的,有些是精神世界的,而我更看重后者。
我正准备飞到国外,离开这个环境,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他的生日已经临近,今天这份倾诉既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算是我们之间感情的一个句号。以后我们会成为朋友,但是绝对不会成为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