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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蜕变和挣扎(五)

  那天以后,男人的妻子不闹不哭,只是默默的锁住了她的心门,并在心灵上再扣上了一个死结。他不再理会男人,也不提出离婚,不是想拖住他,她不会那么小家子气,完全只是因为孩子,她不想让孩子失去父母中的任何一个,她生下她就要保护她不受到伤害。男人也没提离婚,其一因为对方有家庭,其二从心里上来讲他并不完全是不在乎这个家,不在乎妻子和孩子。只是他生性多情,又带有点浪漫主义,所以他的心思一直在游离,其实他只是贪心,家庭和那个女人他都想要,都不想放弃,那天他的沉默,就是因为哪一方他都不想得罪,哪一方他也不想失去,只是他那时不够清醒,不清楚哪一头更重要,也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沉默对妻子意味着什么。也没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到了妻子心中的底线。

  

  日月照常循环复出,活着生活就得继续。单位因男人的作风问题,不但没有让他升职,入党的事也被搁浅。回到家里他已看不到妻子以往甜美的笑容,他的妻子已拒绝和他有任何亲热的举动。他们处得客客气气就象在一起租住的房客,他们依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也只是不想让孩子有所察觉,但已是同床异梦,妻子已不再让男人碰他,也拒绝和他做爱。而那个女人的老公也对她看得很紧,再加上单位的影响,他们只能暂时中断了那种关系,因在一个单位工作,偶尔碰面是还是会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存在。但却解决不了男人实质性的饥渴和男人特有的情怀。他开始怀念起了以前和妻子在一起恩恩爱爱和和美美的生活来。怀念起以往那些快乐甜蜜的日子,男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贪念造成了,是他把一切弄得一团糟,伤害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家庭,还影响了自己的前途。所以他很想挽回这一切,很想让生活回归原位。

  

  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很努力的想要弥补,对妻子孩子百衣百顺,尽可能地帮着妻子多料理些家事,常常会一个人对着妻子和孩子讲些有趣的见闻,以博得妻子的一笑,妻子不是看不到他的努力,也不是一定想和男人僵持对立下去,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他们还得在一起生活,一起养育孩子。只是因为男人伤她太深,如果他能在没有触犯到她底线的时候回头,能够事情发生后及时纠正,她是能够原谅他的,她可以把那件事看作是男人一时的心潮,看作是男人面对异性的诱惑一时失去了免疫力。所以当最初的事情发生那段时间,她并没有太为难男人。只是男人没有好好珍惜妻子给他的机会,反而把妻子的宽容当作了迁就,心底里还有种逃过一劫后的占占自喜。

  

  男人的妻子心里不是滋味,她是一个女人,女人有女人的需要,而女人在某种程度上比男人更需要爱的滋润,她似乎曾经拥有过这一切,虽然她后来已开始怀疑它的纯度,但不管如何,那些日子确确实实存在过。有时她的体内会感到象蚂蚁样的在啃咬,那种痒痒的让每个毛孔都会树起来的感觉让她难以忍受,但她还是无法接受男人碰他,男人想要她,她的身体就会有产生一种抗茵性的对抗和排斥,感到非常的厌恶。她知道这一切都来源于自己心里的因素,里面有一道无形的障碍橫隔在他们中间,那是很难跨过去的坎。

  

  孩子上小学了,第一年就拿回了三好学生的奖状。夫妻俩人都很高兴。那天晚饭男人稍微多喝了一点酒,行为举止开始兴奋,孩子休息后,男人和妻子讨着近乎,忍不住想上去拥抱妻子,那天妻子因为孩子的出色让她心情很好,再想想事情也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任着男人抱着她亲热,只是仍然紧闭双唇,最后男人想要她,她也就半推半就的配合着他。只是,男人刚想磨枪上阵,子弹还没上膛,突然枪弹落地,一切就已结束了。男人特郁闷,女人也扫兴,好不容易想成全他一次,他还那么不争气,心里暗暗思想着怎么回事呢,是因为好久没行事关系,还是他和她一样,心里橫着一道无形的障碍呢。她想弄清事情的本来面目,以后又有几次他们共同制造了一些机会,但还是一样没有成功。

  

  男人心里也急,还偷偷的服用了一些有利于男性生理健康方面的药物。但并不见效,他的妻子尝试了几次不行也就不再理会他的这种要求。如果二人心里都存着事,那么他们也就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正常的夫妻生活了。男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是什么原因,但他还是想方式法的想做成功。而他的妻子开始感到厌烦,其实二人都清楚,不管从心里上还是在生理上,他们各自心中已有了无法逾越的障碍,只是男人不肯承认罢了。而她的心却如明镜,女人在情感问题上最是敏感的,往往从很细微的事情上都能感觉得到男人的变化,又加上那些事曾经那么剧烈的走到了明处,让再迟钝的女人也不可能毫无知觉,男人尽管看似很努力的回归了家庭,而他已不再是纯粹如初的他了,他对妻子和家庭所有的种种作为或是付出都不再是出于单纯的爱了,里面带着无奈和责任,还有一些赎罪的味道。所以即使他有再好的表现,再极尽全力的去讨好她,在她眼里看上去都是一场表演,她不会再象以前一样,天真的去认为男人所做的一切是因为足够爱她,她也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去爱他,因为她的心门对他已牢牢锁紧。有些东西失去了可以重新找回,爱却不能。就象是一面原本很珍爱的镜子,一不小心把它给摔碎了,因为曾经的喜欢,所以很想努力去把它装拼成圆,但那抹不去的裂痕依然清晰,已经再也无法恢复原样了。

  

  男人开始象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其实这么多年来,男人和那个女人因为还在一个单位工作,经常有碰面的机会,所以二人依然有一种抹不去的情愫存在,只是碍于方方面面的因素他们无法保持原来的那种亲密关系,但越是这样,感情的天平越往那个方向倾斜。一个眼神,一句语都能很容易让他们彼此感到心照不宣。在这样的情况下要让男人完全收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表面上看来断了关系,心里的念向却还在,而且是一直都在,所以男人即使再有良好的愿望,女人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把他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在妻子面前他心里没有了低气,他的行为言语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他知道这样已很难再把妻子的心捂热了。

  

  但生活是很实际的东西,毕竟他每天和妻子生活在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心里很清楚,那个女人和他在一起也只是出于一种对生活中某些情感需要的补充,而并否完全是为了爱。当然更不可能完全属于他,她的男人对她也不会轻易放手,即使真会放手,真有这种可能,那即使他们走到了一起。也未必会比现在的生活过得更好,只是他们目前处在一种婚外恋情状态,彼此吸引着是因为一种新鲜和刺激,就象长在树上已成熟的果子,总想着摘来吃。而真要摘下来了它的新鲜保质期也不会长久。男人不是不明事理,只是身体里好象被人注了了迷魂药,总是无法彻底清醒。他迷糊的是成熟的果子就在眼前却不能随手摘来,还总是垂挂在那里,在他眼前摇摆着,让他欲罢不能。

  

  他们彻底开始了无性生活,男人的妻子时常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看着自己年轻姣好的脸蛋,看着自己苗条又性感的体态,总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会独自感到悲哀,人生又能拥有多少个这样的年华,而她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年华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慢慢老去,甚至没有流下一点痕迹。总觉得得自己是在浪费生命,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有好多次的诱惑,她一直控制不住的想尝试,想跨出去,但最终都被理智挡了回来,一是怕被人说三道四,也怕一旦真发生什么,还会影响到了孩子,如果真那样的话,那么她这么多年的忍耐,这么多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所以她不管心理有多么蠢蠢欲动,但始终还是不敢跨出那一步的。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看着孩子一天天幸福健康的长大,不仅人样长得水灵,落落大方。在人品,心智,成绩等各个方面也都表现的很出色,看着孩子做母亲的就会暂时忘掉所有的烦恼。

  

  但同时,她也经常会感到压抑,现在的生活方式早已背离了她当初结婚的愿望,背离了因为有爱才有了这个家,他们一路走来,一路丢弃,把原应该珍惜的许多美好事物,都丢在了岁月的河流里了,把所有的爱因为它的蜕变完全丢失得不见了踪影,却反复在挣扎、无奈,埋怨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着在外人看来很正常的生活,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他们的心灵已被囚禁,他们的感情已彻底蜕变,生活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这种生活自然不是他们所需要的,但却是已无法扭转。

  

  于是他们开始有了争吵,从开始偶尔的争吵,逐步升级,慢慢变得频繁起来,男人开始越来越烦躁,妻子开始越来越忧伤。原来他们还能背着孩子吵,但渐渐男人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失控,他不再管孩子是不是在旁边,就会莫名其妙的引发家庭战争。常常让孩子在一旁不知所措。

  

  妻子怕影响到孩子,和男人心平和气的深谈,从中了解到男人对那个女人的情丝一直都在,他对妻子承认,男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因为得到比较艰难,所以反而一直存在着一种幻想,也因为这样被他美化了的形象,一直寄放在他的心里。从来不曾离开。男人对妻子说:“其实我自己知道,你从来没有真正从心里原谅过我,我也知道,你已关闭了你的心门。这些年其实我也是一直在赎罪,我知道自己对你很抱歉。”妻子说“我知道自己是有点倔,我并不是不想原谅你,而是我知道你的心里和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做彻底的了结,你的情感一直处在游离,不稳定的状态当中,我这么多年坚持和你生活在一起,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为了不让孩子受到伤害。”妻子停了一下,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接着说“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了,我们离婚吧,现在孩子已经长大,心智已成熟,我们离婚对她应该不会再有大的影响,如果我们还勉强生活在一起,这样频繁的争吵,反而会给孩子带来负面的影响,而我们如果和和气气的分开,孩子再过二年就上大学独立了,她相信她会理解的。”

  

  男人听妻子这么说心里倒开始有点不舍了“可是我不想离婚啊,毕竟我们守了这么多年的家,我对你是有感情的。”妻子说“可那已不是爱了,你从爱上别的女人那一天起,你的爱就已完全变质。所以我们彼此放手吧”男人沉默一会,心里有点挣扎,“我们重新来过,好吗?”心里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想挽回这个婚姻,也不知道说这句话是出于真心还是言不由忠:而妻子则淡淡的一笑“我也想啊。但你说可能吗?”她的脸上表现出一种漠然的神情“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到从前了。我给了你这么多年的机会,你没有珍惜啊。我知道你人是回家了,可你的心一直没有完全回来啊。”她接下去说“这不是很好吗?我给你自由,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爱了。”男人很幼稚的说“可她有家庭啊”妻子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里含着苦涩“这就是你还想挽留我们婚姻的原因吧。”她收住笑声说“就这样决定吧,你可以起草一份离婚协议,我会去和孩子说明白这一切的。”

  

  男人的妻子很欣慰,孩子的心智比她想象的还要成熟,所以和孩子的谈话很顺利,对母亲委婉的诉说表示理解,也表示她已健康长大,尽管她从心里上来说她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但父母的幸福对她而言更重要。妻子看着女儿阳光又朝气的脸上充满着自信,她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

  

  他们的离婚很简单,他们一起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因为里面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事情,所以很简单,到法院把协议各式一份盖好印章也就完事了,他们苦苦挣扎了十八年的婚姻,化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就让它从此画上了句号。

  

  法院出来,他们二人一起在一家小饭馆吃了顿算是分手饭。走出饭馆,男人看着他曾经朝夕相伴的妻子说:“十多年来,抱歉了,好好珍重吧。”妻子含泪微笑着挥挥手,然后二人背对背,从此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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