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向风车投枪的中国人(八)

  收审逼供——浙杭官场面面观

  

  1988年1月7日

  

  用藏在办公桌内的尖刀与当事人丈夫斗殴,有轧姘头嫌疑的三所挂名主任裘国平(曹扁之的傀儡)敲门,他脸带微笑,先赞赏我这极为普通的居室,“房子很好”,作为他鹰犬之行的包装。然后问我尚有几个未结的代理案件?

  

  “三件。”我答复,并摘录给他。

  


  当时不知他的葫芦装什么药,我还蒙在鼓里,豺狼们竟要通过“收审”以弥补他们挖空心思、班会动员、个别诱压还难以画圈的迫害。

  

  昨天保卫科长龚洪已在楼下窗口外徘徊,瞧见我风尘仆仆的回校,露出了一丝“你逃不了”的鹰犬的笑。

  

  今天上午瞥见言宝录带了王圣驹开着小汽车从外面回来,(是去西湖分局借刀)。

  

  裘犬一出房,我小解去厕所回来,在过道上就见有校保卫科长龚洪和陌生男人闯入我未锁门的宿舍。我毫不迟疑的通报:

  

  “我在这里!”还以为是访客。

  

  进得室内,谁知便衣民警拿出了“传讯证”,叫我去西湖分局。我虽觉得来者不善,但挺身出门。在后的龚鹰和人事科长黄犬(福增)却啪啪地将室内冰箱、电视机电源都关了。

  

  那是下午3时许,我被警车带离了学校。没想到这是绑架和挟持。传讯变成收审关押。便衣原叫我军棉大衣带走。不知道这是拘囚,不是一二小时的讯问、和一天两天的事。我只披了一件风雨衣,带了老花镜(考虑看笔录),放入一只小空包内。没有考虑应带举报校方的几份材料的存底和《理解万岁》。作为对校方的反击。

  

  但我想起窗口那盆米兰,担心她会枯死。

  

  杭州没有我的亲人,浙大化学系讲师忻永和,是小时乡下邻居,也是他二年半前联系协助从河北政管学院调到这还乡帮掌管的单位的。

  

  我永不屈服于厄运强加在我身上的个性,深信强加我身上的流言蜚语终将澄清,拨云见日。相信胡耀邦实事求是的精神不会全部丧失在中央。在我一篇“20年的维权之路”写道:

  

  干警说:“分局找你谈话,走!”我惊诧莫名,怔怔一会。

  

  “去就去!”我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然而,校车押到西湖分局后,把我关在一间空室,叫我等侯,足有2个小时。

  

  窗外已一片漆黑。大约“问讯”的干警在按部就班吃晚餐。

  

  我耐性坦然地等待着。

  

  终于出现了。可我不能吃饭,是权贵们的笼中猎物;命运未卜,挨饿成了微不足道事。

  

  然而,这位干警却问我为什么不结婚?我说在大学被打成右派,至文革前夕,因向往列宁的故乡,更被打成苏修反革命。粉碎“四人帮”后,我才得改正、平反。我自然需要成家,但对于45岁无家产的中年人,他有多大的择婚范围?生性又不愿马虎凑合,何况事业心,我为弥补失去的岁月,抓紧学习和工作,实在没有处心积虑去寻找意中女人。

  

  “当然我有七情六欲,需要友爱和感情的寄托,对于生活在校园的教师与年轻学生有较多的接触,这不是很自然、很正常的吗?”

  

  “有不少学生揭发你有下流行为!”这位干警的脸色一沉。

  

  这种班会动员、个别诱压出来的诬陷,政治处长王铁聚早就向我有所表示。此时此刻,在公安局,我重复强调:“请给我见面核实!”作为定案证据,“见面核实”在“刑诉法”中是有条文的。

  

  他说:“你等着。”

  

  差不多又等了半个小时,他转进来,给我一张打印纸,往我身旁的桌上一放,说:“你签字吧!”

  

  我一看:“收审证”!在空格里填写着“同性流氓”!

  

  我大声抗议:“你们的事实根据何在?为什么不给我核实?”

  

  “刚才联系了,你们王书记说,要给写检举的学生保密,"他们都年轻"。签字吧。不签,照样把你关起来的,章老师。”

  

  我知道他们已与校方勾搭好了。公安甘愿提供屠刀。我是命定要让他们宰割了。也许经我详陈校方的旁门邪道,他们良心发现,还我自由。于是我在“收审证”上写下了:

  

  “我已经把学校办学不善与违法乱纪种种反映给省委与中央了,他们为此而报复陷害我,你们慎重啊!”(此收审证如果不被灭迹,应该尚在西湖分局)。

  

  我深夜进了山脚下的西湖收容审查所。按国家规定:收审的对象是来路不明的轻微违法或犯罪嫌疑人。作为在杭高校任教的有名有姓有杭州户籍关系的公民,竟也被强制押入食宿上猪狗不如的囚所,还强迫我按上十个指印存档,形同窃贼,让我感受了一种莫大的侮辱。这是一种有组织的迫害和犯罪,如同黑社会黑帮行径。

  

  公安人员与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我要诚恳地表明自己是爱同性,但不超越欣赏、拥抱的底线。我绝非同性恋者。

  

  同性恋中的肛交行为,我认为是肮脏的,太具动物性。人,毕竟有理智讲点文明;何况年过半百,精力又放在事业上,即便有性欲,其冲动不可能放纵无节制的了。

  

  同室借我一支藏匿在炕缝里的一支原子笔,偷偷给北京的师友写信求助,他们都是名人,包括已当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会长雷洁琼老师。我已发电话请在浙大任教的老乡忻永和(双方母亲义结金兰,与他表兄弟相称)来探“监”,四封讨救信偷偷塞进他的口袋。

  

  谁知他胆小怕事,离开我后,就交给看守民警。这是从看守人员立即来我囚室搜查这支写求救信的原子笔,判断出老乡对我的背叛的。关了半个月,还不放我,于是我开始绝食。

  

  绝食第四天,分局来了一个负责人,说收审已毕放我回原单位。我也不与他计较收审的非法,只说学校是借刀杀人。

  

  我知道求救信虽被扣,但他们已知我在北京有一定重要关系,并非无所依靠,像黑帮一样类似江湖义气,应政校还乡帮要求胡乱关押一个高校教师,总是有点风险吧。除非上督落,这次可不是公安系统上司的命令。这次是苏赤与公安局的交情,他有一个儿子在分局。

  

  回校后,正值期末,我去财务科领了当月的工资,还有年终奖金,并不少我。因为这是一件违法的行政行为。接着我大步跨进苏赤的办公室,指着他说:“你们失败了!还我讲师职称吧。”

  

  这位人高马大胖乎乎的却连斗大字识不了几担的后勤校长,资格数他最老。正是他,敢于将基建结余的十余万公款不上交,而私自借给投机商,给国家造成损失,却不见有人去追究他。他犹如国民党“还乡团”团长转世,削尖脑袋钻开放改革的空子,攫取着不义之财。

  

  面对我从收审所释放后对他的指责,他气得张口结舌,一会儿才说:“是学校领导给你宽大处理!你不感恩,如此嚣张,好,好,你等着!”

  

  我知道他们又要动用关系网了。针锋相对,无非要我跑遍与政校有关的司法行政部门。

  

  非法收审了22天。绝食五天,给公安分局见到了我给钱端升、雷洁琼、江平、钱念文四封信。让公安局知道对我不能无法无天。于是无条件放我了。

  

  元月29日恢复的日记:

  

  对于今天的释放,昨天早有迹象供我判断。但因为突然降临的灾难和不幸太多,对于即将出现的光明和自由总持观望态度。疑信参半。

  

  那个持斧头妨碍公务的孔裕龙先逮捕解走了。(这也是意料中的)对他离开,大家觉得一阵轻松。这家伙完全是周红眼睛一类人(见《赤潮年代》下部乔司劳改农场)。他因为将对共产党的仇恨发泄在众囚徒身上,闹得全室不得安宁。

  

  约九点20分,牢门打开了,姓赵的轻声叫我东西拿出来,我问他:

  

  “都拿出来吗?”

  

  “是!”

  

  真的自由了。

  

  我将尚未喝完的麦乳精留给石油学院毕业有才华的、利用合同卖空买空的诈骗嫌疑犯,把旧棉毛衣裤送给周浦的周召根(党员偷自行车的)。与入流氓团伙却跟我并铺、囚室内表现文静秀气的小青年王锦良,依依而别。

  

  我是平静的,出来看到了较为理性地了解收审全过程的杨宗良。他出示“给予解除收审”书,叫我签字。我写下了:“对于分局对我的不正常收审表示理解,因这是校方的借刀杀人,报复陷害所致。”

  

  收审拘留所用警车把我送到忻永和家,因为房门钥匙、存款单都放在他家。

  

  无条件释放,表明还乡帮借专政手段高压不出“同性恋”的材料,公安西湖分局面对校方提供的男性之间碰摸和未经核实的王伟龙被迫捏造的“手淫”材料,觉得很难顺从关系户的要求,总有点人心吧,何况在高层民主人士中有关系,便放了我。这表明极左时期还不是卷土重来。总体观之,特权分子还不能为所欲为,(然而我高兴得太早)。

  

  这次准黑帮未达到逼我就范的目的-用囚禁压我交待所谓有同性流氓行为的材料,而被无条件释放,也靠机智斗争。绝食,虽无奈却是必要的。消除一般人对性欲难免不是在异性就在同性泄放的观念。要知道有些有高尚情操的书生,或有传统道德制约的人,或有洁癖的人,他的同性爱,兄弟情的偶尔性行为是无伤大雅的。不会陷入肮脏的肛门。

  

  我给永和50元(半个月工资)报答,我的经济状况也只能如此局面。他探视,送营养品有功劳。

  

  他还提出一个适时的建议:去找正在杭州开省人代大会的钱念文老师,要他协助控告校方的无法无天。

  

  找在公安专科学校任教的同届校友秦光军。叫他做中间人,与校方谈判,批下讲师职称,就不告校方诬告罪和非法拘禁罪。(秦光军本以为我有钱老这层关系,比他有前途,现在他觉得我比不上他了。此新华书店窃书不算偷的校友,面对强大的省司法界滚动的车轮,自私的本质决定不会去帮扶负伤倒地的老乡校友的)。

  

  元月30日

  

  昨夜下雨,看了电视《爱的火山》(印度片),歌舞并茂。

  

  写了四个挂号信(除去国家教委),上床睡觉已是11点半。睡不着。对自已床铺似乎陌生了。似乎习惯了又挤又脏的囚床。太兴奋是难入睡的主因。只得起来,烧碗面条,温点酒吃。

  

  又觉得给省人大主任李丰平也一封。拜托钱念文老师转交。再次上床已是凌晨2点半。

  

  昨天还写了给《浙江日报》、阿达(他知道委托打官司的当事人常有整条香烟送我,我不抽烟,便来讨取,让他公关之用。我去信婉拒)、杭大学生叶未常(为了表示我太平无事)。

  

  早上按时起床,雨势很紧,冷,22天的榨油般的收审加4天绝食,身体能不单薄?但还是到文二街邮局投寄挂号。共6封。

  

  中午找了黄皮,此人两面手法已被我看透。一面希望我与言宝录斗,他可以独占书记宝座。背着我又与他们狼狈为奸。但他也向我透露对我有用的信息,说王铁聚已把材料上报,要赶我出校。我必须再跑司法厅与之针锋相对。

  

  下午便给司法厅写材料。

  

  倘若邪恶势力又搞突然袭击,造成既成事实,你个人要将它暴虐胳膊翻过来,不知又要付出多大代价!

  

  去平家塘(此时开始在这45亩土地上建新校舍与教工宿舍)找新来的燕广教授,我还未知道他是曹扁之校友。此人面目忠厚,但也只能依附权势。向他作了通报,顺道再去公专(与新建校宿舍为邻)找秦光军。送他当年精美挂历一本。

  

  他说实在不知道辞退材料已上报,他实在没有影响此事的权力。“不得不说:爱莫能助。”

  

  接着去找刘乃雄。这户门窗紧闭的人家,一开门就有一股难闻的酸臭气味。他儿子说刚出去,不知去向。我说会不会去厅上,说可能。这办事阴暗人家。说不定他躲在阴暗的角落。可我还是去厅,扑了个空。过几天找到了,他推说:

  

  “不知道有收审的事。”他知道哪类人可以收审,就谎言不知道了。

  

  如此重大的校内事故,可以不让校长决策吗?

  

  回程去律四所找母校同届难友张正元,却出差了。律协也无人可找。《律师与法制》编委董服民也不在。主任杨辉更不会坐班。但一个青年说杨的家就在少年宫水电站巷内。

  

  但陪客外出,我留了条。

  

  元月31日

  

  去国际大厦省人代会会议处找钱念文老师,说宁波市代表团在大华饭店下榻,他是副团长。中午去扑个空,说宁波代表不在那里住。

  

  回来在卖鱼桥买了2元五角一斤的草鱼。猪肉的涨幅更大(六四运动的一个诱因是物价飞涨)。

  

  下午浏览积报。晚饭后打听钱老所在。原来就在不远的之江饭店。送他本地早2斤,《长征——闻所未闻的故事》。谈了我被非法收审的遭遇。我承认对学生有轻薄行为。在省里他的影响比不上家乡宁波。他可以助推我去河北专业归口,但此事他推辞了。叫我直接写信给陈安羽。信面称同志,信内写办公厅主任好了。

  

  今天还发信给王景佑和严端(请马晶淼转)

  

  明天打算再找刘乃雄和宋淑祖。

  

  2月1日

  

  昨夜在钱念文老师下榻处认识了在加兴的“浙江冶金经济专科学校”校长吴思达(宁波人),他是加兴市人大代表,说调去那里吧。但我没有紧抓这一机会,一是觉得降格了,二是我对司法公正还存幻想。

  

  钱老语重心长坦诚相待,说市里他可以活动。而我这事的背景是省政法系统,“你打报告要求将政校并入杭大,不就断了政法系统的香火吗?你是否狂了。”

  

  上午八点许找了应益强副厅长,留下了一份申辩和抗议材料。看他样子是不会被校方蒙蔽的。他应承将材料转刘代厅长等人。

  

  去四所与张正元等交谈。张说他也恨刘乃雄。刘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平庸,毫无知识分子的风骨。他是北政研究生,当时人才稀缺。正如我在80年初被指定当法院特聘律师一样。张告诉我这次人大选厅长,湖州市长与之竞争,要我揭发刘的官僚主义,让他落败。

  

  晚上去宋家给他一百元代理费,他答应指派2位不怕权势的所内律师。并要我写成材料由他转交《光明日报》和《法制日报》。

  

  2月1日阴

  

  下午开会。宣布2月3日放假。29日开学。宣布撤去童振华付校长职、郝洪义付教务长职。后者大快人心。他们内部斗争,可对我他们就联合一起。不过童是非党,在报送我的职称上,他并不依从言、苏、王铁他们的愿望。

  

  2月2日

  

  现在报刊告诉人们:蒋经国是平民化总统,俄籍蒋方良是顺从中国妇道的,不参与政治的贤妻良母。可在毛朝是不可能有此客观评价的。我的斗争,也有胜利的时代趋势。

  

  今天写出了“政法学校的绑架案”一文。上午双挂号寄浙江人大秘书长陈安羽。可惜钱念文婉拒,致使有力的控告打了水漂。弱势群体的信,省高官不先看的,基本被秘书之流处理掉。而秘书之流都是关系网中的关键人物。如钱老能直达…

  

  可他在宁波也听过这类传言,他不管这类传言,向鄞县教局长打照呼,让我专业归口于河北省。我当时不明宁波钱老的关怀。对他来信故意提醒我“是怎么调到河北的?”我却不解其意,说是靠校友谢士文。

  

  但本地放与不放也是关口,没有他打通关节,怕也到不了河北高校当教师。

  

  关键是都不清楚乡间的无伤大雅的男风(西方的“兄弟情”)与同性恋(还乡帮谓之“同性流氓”)的区别。待《大不列颠百科全书》于90年代初翻译过来,有“同性恋”的词条,就能对还乡帮的无限上纲进行有力的斗争了。钱念文老师回避是可以谅解的。但他在宁波教育界一言九鼎,而在省里,保持他未改正右派时的谨小慎微的风格。但他想点醒我说:“你要求将政校并入杭大,不就断了政法委和司法厅的香火?”

  

  求病中的钱端升老师化解?还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刻。

  

  晚上电视《假若明天来临》(美)观后写信稿直至深夜12点。觉得精力充沛,胃口很好。(人参精帮了忙)。这可能几天前饿其饥肤4、5天带来的逆效应。不过,以为真理在握、正义化身的精神力量在挥发。坚信能澄清我的同性爱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不学无术特权分子是不甘心失败的。他们利用关系网搞突然袭击,绑架、淸退。暗杀也不是不可能。如清退了,你不断申诉、上下奔走,他们布下天罗地网,甚至把江平也搜罗在内,何年何月才能有一个公正的结论?

  

  今天恢复生煤炉,孙以授过来帮忙,这女人觉得对我伤害有她的一份吧。她需要用女人温情脉脉予以掩饰。我多么需要亲人和助手!但不会爱这位发福的妇人,她肯定是个离异女却又假惺惺装老处女。

  

  2月3日

  

  带了“政法学校绑架案”去见宋淑祖。同时发给《浙江日报》。要知道那时还未用上电脑,写文章都是手工一笔一划的编织,写一份以上,又须一笔一划的重头开始。但这比起小时半夜磨豆腐生涯对我还是轻松的。

  

  宋淑祖正在会见《法制日报》记者。机会难得。然而他们都在权势前退却了。谁有责任来辨别是否同性恋呀。除非在庭审中。当时处理同性恋事件,也无法可依。直至92年,公安部才有“不宜作流氓行为”的布告。

  

  在张正元(他余杭人,刘未帮他解决杭州户口)等催促下,赶去大华饭店找大会秘书处,转到信访组。

  

  姓王的答应看到我双挂号后作出处理。(后来大概转交司法厅了,也就到了被告手里。都是这样在主管部门汇集。他们也许不知道校长就是刘代厅长。然而,我能突破这一圈套吗!向法院起诉?都是驳回或不予受理。浙省杭市后来甚至用法院内部规定取代中央明文的法规,更有收了诉状干脆弃之篓框。这就是邓记的朝代,社会公正的最后一道门槛-司法救济,对权贵的挑战者堵得死死的。)。谈了一个钟头光景,觉得姓王的有所感动(我自己差一点掉下泪来)。如果“人大”能重视,法院一定受理。

  

  中午休息一会,起来写“自诉状”。

  

  晚上看日片《侦探兰之介》1、2集

  

  2月4日

  

  这几天都是近半夜上床的,精力似乎充沛,这是压力所致,追求公正、还我尊严所形成的强大动力。有了这大的动力,疲沓之气一扫而光。

  

  上午整修材料诉状。中午言宝录在舞台上面一排饭桌上吃饭,看到我叫:

  

  “章老师!”。

  

  我严肃地回他:“我们不谈一谈吗?”

  

  他推说“这几天没空。”他没有坦承,大权在王锡江手里了。

  

  我说“还是今天谈吧!”

  

  他说“好。”

  

  但没来。伪善的共产党人,言行总是不一的。

  

  让他去吧。现时下午3点,自诉状也已写成。他不来,认为他们肯定会抢在我的面前,一个趔趄,让我久久爬不起来。当我奋力跃起,岁月流逝,时过境迁,他们也过足逍遥的日子了。

  

  而被损害者苦头吃足,发白牙掉,老相毕露矣。

  

  三点许,骑自行车找老宋。他介绍了年轻的吴律师。据其父是"法制报"吴什么。说小吴有胆量,敢于说话。不畏权势。

  

  但小吴见了我诉状中的被告,还是怕了。说还是告学生。真是高明!学生犯什么法啊?他们的举报什么我也没有掌握证据。

  

  老宋也是避重就轻,说告团委书记杨军。

  

  一百元预付款可是一个月工资,小吴不想就此推脱,说回去研究,明天答复。如果他们不向王锡江他们通风报信,还算好人。

  

  晚上美片《假如明天来临》(中)。

  

  我是新鲜迷,探索迷,石家庄买了彩电,教工中算我新潮,也确实丰富了生活,吸引了学生,也让人忌妒。

  

  我多看艺术水平较高充满人性人情味的外国片,消遣,化解压力。《假如明天来临》剧情是一个姑娘受冤而失去了一切。但她坚强地活下来,与命运,也与仇人斗争。下集如何,播放不放不知。电视台似乎知道我,为我安排了这一节目。

  

  阅报补“课”,22天报纸只15天了。

  

  苏赤小学未毕业,靠人高马大,敢杀俘虏,爬上了团长位置。这样的人怎办教学?但他在政法、公安有下手,抓一个人无需什么程序,连证据也不要。事后让你杭争、控告,他们毫发无损。这是一党独裁,权力无监督的必然。除非你俯首贴耳当个顺民,尚可分点剩羹余饭。

  

  2月5日

  

  先找秦光军,后找西湖分局余局长说都不在。又转四所,老蔡也在,但他们都不会挺身而出。小吴岳应约10点到场。但他提出“诽谤罪”才可代理。我不得不汲取他们的意见,还将王锡江改为保卫科长龚洪(收审报告由龚签字)。

  

  为了让法院立案受理少一点为难,而将非法囚禁罪也只一笔带过。以免树敌太多,分局反弹。然而小吴还推三阻四,不订合同,既怕权势,也与他水平有关。他说明天去长兴,回来后再决定代也不代。我两次冒火,用激将法,使他不便当个逃兵。

  

  明天找西湖区检院谈,因为报载本市查处一批违纪案件,是全市检察机关干的。这两天还要找司法厅牛太生、刘乃雄。

  

  还找人大常委会信访组。

  

  还要找分局余局长。

  

  (我拚命在抓救命的稻草)

  

  永和转来善貭从武汉发来的信(此信可能他从学校取走未及时给的)。善质说的是自已的房产案。

  

  2月6日

  

  先去司法厅。省委有两位乘公务小汽车在找刘乃雄,是否为我的事?我就不找刘了。牛太生推辞说找他没用。政治部陈子达主任说先找女秘书,将我撇下,我因时间紧迫,去人大常委会,就关照请求几句离开了司法厅

  

  在省府接待室向王新华交了“政校怪事多”和“奇闻”。他答应转给西检。

  

  接着去杭检,一个年轻姓章的接待,留下了“刑事自诉状”和联系地址。

  

  明天去分局余局长和收审站找王锦良吧。孤单单就想起可亲的年轻人。

  

  发信给江平,通报并请他转交司法部。(我对他寄于不灭的希望!钱老的随身翻译、莫斯科呀莫斯科大学,戈尔巴乔夫的同室生的神话,缠昏了我。)

  

  2月7日

  

  一早想去镶牙(在囚室过夜放在墙壁边木架上假牙被一搞卫生的囚徒故意拋入下水洞,弄得我笑哭不得,所里看守还责备我“吵什么!”苦水只能往肚里吞。

  

  认准罪魁祸首是王铁聚、苏赤、言宝录、王锡江四人,而并未向分局索赔)。

  

  但考虑周日,就去分局找余局长,说不在。下午再去,他母说在分局值班。见他在打扑克。见我即现厌烦相。但在我耐心陈述下,态度好转,默认点头是校方一种报复陷害和诽谤,但不承认收审是违法。访他是起了沟通作用。但要他们伸张正义,那是有违官官相护的潜规则的。

  

  上下午都去找刘乃雄。他儿子说只晚上在家。我想不招惹讨厌,还是明天去厅上。

  

  晚上李大凤来电话,我正想抓根稻草,与她拉近乎。而她摸我底牌也。

  

  今天还找了秦光军。这个势利分子,绝不替人打不平,绝不冒犯强权替弱势说话。不单是我在气愤中揭了他在新华书店偷书的疮疤。(阴转多云有小雪)

  

  2月8日

  

  一早去镶牙,说材料没有了。实际上是为春节玩乐打算,顾不得患者的痛苦。

  

  给市检院送去材料。

  

  找刘乃雄又不在!

  

  找吴岳,说未回。去“法制报”找他父。未看完一页,见有20万标的的官司,就将我撇下一旁。我又一次对老宋发了脾气:

  

  “你们怕。你们看到20万标的就不管刑事被害人的痛苦!”

  

  他为自己辩白了一下。世道如此,有谁能做包公?

  

  去找李大凤。幻想她为我打不平。给她看了举报言的材料。

  

  下午想不到言宝来找。(可能是李大凤两头讨好,对他通报我在告他)我提出补偿要求,且限两天,晓以利害:认识领导人为所欲为的时代已过去了(书呆子一厢情愿);其次,你们内部有人要你好看。坐山观虎斗。我暗示尚未掌上全权的黄皮,他参与了收审。但在一定程度上对我装出同情。(多云)

  

  2月9日

  

  今又去司法厅,刘乃雄出差,付厅杨立民在开会。政治部陈志达主任表面态度好,似乎肯定我的申告,说材料他会转领导。

  

  接着在延安路购买电子琴,424元,雅马哈小型。回来舒发心中积压之气,还管用。

  

  与二所吴岳谈妥:他去西湖区刑庭,如受理,便订代理合同。老宋有很好设想,叫吴岳来校谈判,庭外解决。但是纸上谈兵。

  

  晚上给善质、周如郎、孔万励写信,接受了委托,就不能辜负人家的信任。

  

  也给象山旧友文化局长张定友去信,附去“绑架案”一文,看他能否造点舆论(书呆还远远未看透后赤年代权贵鱼肉百姓的本质。那又怎么样?放下笔杆武器,向他们表决心做顺民嘛!)。

  

  2月10日

  

  上午去了省府信访室,说给薛驹的信转给教委了。中紀委转省纪委了,省纪委领导正在考虑。

  

  下午跑省教委,在举办集体婚礼。总算受付主任杨莲英接见。她说不知道有省委转,而把我三封挂号信压在她文件筐的最底层。她翻出来说:

  

  “叫我怎么处理?”这倒是实话,她面对的都是厅局级上司,整个浙省政法界。

  

  但要是还有点责任心和职业道德!可以做些调解。这些当官的势利分子那里会把受害人的痛苦放在心里,弱肉强食是这个社会正常表现。贪图名利拉帮结派在反自由化后嚣张起来了。对一个律师尚且如此,普通老百姓更应俯首贴耳做人了。

  

  官僚主义告诉人们:不要招惹领导,听任摆布,忍气吞声。更不能有不同意见或批评。否则,给你“好看”!“好看”之后,还是忍受。但我能忍受吗?难道现在还能倒退到“四人帮”时代?

  

  杨莲英那天接见我时,刚从婚礼场出来。她将花绒围巾像打西式领带一样挂在胸前,鼻子咝呀咝呀的发声,努力不让鼻水往下淌。如果她不说这句话,我还是能体谅她的为难。她说了“你错误总是有的吧!”

  

  我一听到日前省政法委那个老处长说的令我愤慨的官腔,就立即站身起来。官官相护自然不会说当官犯了错误,却示意受害者咎由自取。但当我伸手去拿摊在她面前的申诉材料,抗议似的声称:“我不申诉了!”

  

  她却“啪”的一声,击打桌子,活像一个升堂的官老爷,厉声吓道:“别动!”可她的一滴鼻水不听话,被她自己吓得滴了下来。

  

  而我被吓住了。心头别别的跳。这似乎又要将我抓起来的态势。我刚自由几天呀。我立即向这个女人哀求似的重复:

  

  “我不向你申诉了”“我不申诉了!”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拿回了我的申诉材料,拔脚离开了她。

  

  后来她当上了省人大秘书长。在电视上常看到她一本正经地坐在李泽民附近。像摆设的花瓶,让我恶心。

  

  行政复议上都已做了应做的一切了,起诉也作了可做的准备。离春节尚有几天,我还想找杨立民付厅长,人说他为人正直。半月后就是在苏、王、言、王四大金钢活动下,盖上劳教的章。

  

  法律诉讼这两天是关键。

  

  今天约李大凤来。她一付热心大姐的姿态,但交谈总不顺畅。她不时打断我的话,因为她不需要听这些。于她来说这些话没有新闻或汇报的价值。她讲话常买关子,说半句话,并非推心置腹。她是党员,犯不着为我背着组织行事!她用小恩小惠,雪中送炭让孤军一支的书呆子感激不尽。应肯定她确实有恻隐之心,接近我,不全是为探听和掌握我的动向。(阴天)

  

  2月11日

  

  发信给忻春,问春节来不来。他的前途尚握在他父亲永华手里。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在宁波市郊一家私营小厂蹲在地上敲打一块铁板,手腕粗了,脸面糙了,向我瞟一下的脸容是丑陋的,眼神再无顺从的色彩,继而低头一声不响干他的活。生龙活虎的红孩儿形象变成真是牛魔王生的一样。让我很是不爽。此时,肯定知道我受过劫难,退休了,已无能给他一个更好的工作了。

  

  我那次的不爽带着伤感,可爱的红孩儿形象永远消遁了。

  

  上午去二所与吴岳讨论诉状底稿。他水平尚低,我借重的是律师权利,与校友老宋的配合。顺便在市里买葡萄酒3。85元一瓶也不过如此:平淡。广告吹嘘不可信。

  

  晚写了杨立民付厅长的信,明发。

  

  2月12日

  

  二所混蛋,吴岳被老宋吹为“刑事组组长”,却连流氓与流氓行为都区别不清。他说关键在于有没有摸阴茎?摸了就是流氓行为。出处在哪?他又没有根据。这是养小蜜的特权分子对偶而玩笑的书生以言代法!吴律师接过去,无非想推脱这冒犯权贵的代理。他胡说有无摸碰是诉讼胜败的关键。

  

  关键应是同性之间摸碰一下,算不算法律意义上的流氓行为。这个笨蛋,也许他以此来推卸责任。

  

  拖拖拉拉10来天,又不干脆说此案没有价值(利少害多)他们不干。耽误了我10天极为宝贵的时间。

  

  为此失望写信给在四所的张正元校友,表示我的愤慨。(57难友校友张正元不三年病死)。同届校友宋淑祖在这权贵资夲主义人治天下,也只能如此谋生。

  

  只有单枪匹马了,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电影《麦兜响当当》告诉人们挫折失望是人生的常态。

  

  对于我来说,有很多感同身受的体验。电影最大的亮点是麦兜的失败。

  

  也许谈不到失败,那只是生命过程中无法绕过的低谷而已。《麦兜》始终关怀着籍籍无名的人间草木。

  

  可我的迫求与麦兜的追求大不一样、我要求改变生存发展的环境而不断动笔揭单位的疮疤,这势必妨碍一些人升官发财。并入相样的学校,就断了上司衙门的香火。而这些人是能摆布你命运的。你与它斗,不就是成了中国版的“唐。吉诃德”。

  

  只是,我当时并不清醒,还有点狂。我面对的是一架庞大的官僚机器,关系网犹是滚动着的庞大风车,碰到它能将你这个不识事务的书呆子砸个粉身碎骨。“还乡帮”不仅是几个“凡是”余孽,更是一个省级政法部门的缩影,你的失败是注定的。

  

  将定稿的诉状送西湖法院,大后天周一,农历28,离正月初一尚有两天,大门未关吧。也去西检问人大有否转信来?

  

  晚上翻了刑法书,找出了流氓行为不包括通奸和成人间自愿的鸡奸行为。手淫、摸弄更不在其列。言宝录几个人确实犯了138与146条刑律诬陷罪和报复陷害罪。

  

  2月13日

  

  从苏赤、郑金荣口中探测他们要将我清退谋划的报告不批,即又一次失败了。司法厅尚有点理智。但我只挡住这而要回职称也未达目的。必须坚持斗争。争取法院立案。请律师也不放弃。但杭城没有合格的律师。都是权奴和钱奴。

  

  今天写了“驳-三谬论”作为附件送法院、司法厅

  

  晚上看巴西《庄园之梦》一二集。这些日子寒假电视台都有让我感兴趣的,如“福尔摩斯探案”“西游记”…只是没有时间呀。

  

  2月14日

  

  修改“驳报复陷害三个谬论”复印了六份。今后应注意不要将一挥而就的文章寄出去。紧记鲁迅的格言:“文章是修改出来的”。当时觉得满可以,但次日审视,便会发现好多缺点和不周之处。也不能太感情用事、锋芒毕露。

  

  与检官法官面谈,指出代厅多年得不到转正,能说强大?办学一团糟,是他们的致命伤!

  

  找了律协杨辉会长,他婉推给张会长。可张会长能打不平吗?我无钱无势,

  

  还有什么可被利用的,已成了脱离大地的安泰!

  

  2月15日

  

  一早去曙光路西检,会见了法纪科王科长,热情接待,看了我的诉状,表示可以考虑公诉。

  

  接着去法院,刑事二庭说已转信访科。真是混帐。信访科里一位文化不高的民警型角色。看了一个头,就不看了。年关前他不想添麻烦吧。我说“我已考虑公诉了,退给我吧!”他立即找来还给我,也落得轻松。

  

  然后去西检法纪科补了“政校绑架案”与“十二条”。

  

  再去会杨立民,竟说没有看到我的信件。厅里闹鬼还是他鬼迷心窍,关系网的利益链锁住了他的正直作为。(但他每次倒茶接待我。后来又下令指示校方“安排好章文岳的生活。”以示他的公正心。这是毛派对中老年受伤害者作抚慰的一套,让你老老实实度过余生。杨付毕竟与杀人不眨眼的苏赤、王铁聚有所区别。)

  

  我当场让“驳三个谬论”给看,他也不仔细看。其实他是看过的。他表示会考虑我个人的意见。个人与组织(小团体、帮派)一般总是照顾组织的。坐在隔桌他对面的刘乃雄也在。他又推说不知道有收审我的事。

  

  我当场不客气告诫他这个挂名校长:要他做校内工作,做好善后工作。自诉案件是可以撤的。刘表示不反对。(此时如果不立即将我绑架至劳教队,他们面对的很可能是被告席。当我失去自由的时候,一切努力全都落空,所有收阅我诉件的机关部门,行政的、司法的,都会将它们丢进垃圾箱,化灰。这些官僚也就高枕无忧了。而黄王言苏他们也就高枕无忧了)。

  

  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不下雨去请西湖律师事务所律师,化钱是必要的。两个巴掌拍得响。可叹,难找一个有水平正义的律师。

  

  送李大凤二盒双宝素。

  

  2月16日(除夕)

  

  上午写了给鄞县教育局人秘股的信,附去徐剑呜的信与我复信,指出徐大幸进行了不可容忍的放冷箭搞鬼。

  

  接朱元斌贺年卡,即复,写出了过年的孤独心境,与对他的思念。(中雪)

  

  2月17日

  

  今是大年初一。雪止。露出太阳的脸。由于昨晚未看完“春晚”,凌晨一点“大战红孩儿”也只好割爱。红孩儿、哪吒都是小学时代我的偶像,俊朗可爱、崇尚自由挑战权威的少年英雄。

  

  早上按时起床,写了给省纪委的信。从中学时代满脑子被灌注社会主义核心理念社会公正,共产党是为人民服务的教诲,改革开放实行实事求是路线的此时,我不依靠共产党政府还能求谁?浙江政校几个违法乱纪的权贵怎可为所欲为?

  

  我努力奋斗坚持不懈,根本就在求证这国家是不是实行社会主义。

  

  附去“驳”文与“政校绑架案”。节后还要走访各有关部门,我不能马放青山刀枪入库啊。

  

  想找黄皮摸底,他却上门找我。他读了"驳"文,说:

  

  “你的事,今后由我负责调处。厅上正式任命我为正书记了。”

  

  我对他已存在不信任感,见了他一付得意自恃的架子,反弹说:

  

  “公安局关了22天,调查取证还不够吗?补偿我的损失,还我职称吧。”

  

  此时,我对他的态度是对抗性的了。而不想想这位表面光的政工师,为什么要向我强调他主宰我命运的身份呢?这不一定向我宣告就此铁定的势不两立,与言、王、苏抱成一团呀,说不定是要我向他求情投靠的表示呢!

  

  可我不机灵,不能透过表面看到他的用心。上帝没有提醒我这是急转弯的机会,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和解靠拢的态度,暂搁职称,收回一切申诉控告,作必要的承认谦让不够的检讨。只求老实教书、办案为学校多作贡献,也许能通过他而使其他特权分子不施劳教杀手锏了。

  

  美国总统总奥巴马结了他第一任期的经验,“林肯留给我们的一个教益是:追求最高尚的理想和道德也需要同流合污。有的时候需要做交易,有的时候需要妥协。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在某些方面都是不完美的。”

  

  我这个一味进取的单打独斗的书呆子,实在不适应这个弱肉强食的帮派红了眼的社会呀。

  

  我这个直来直去的书呆,尚未意识到他们的屠刀已搁上脖子。如果已认识了这帮匪徒有司法厅、政法委、政校三位一体的巨大滚滚的风车,如果明白他们就是浙江公检法,我也许做个能伸能屈的大丈夫而与他搞交易,而放下投枪。(阴雨)

  

  2月25日

  

  向西检王科长提供刘乃雄不知收审的事、与原副校长童振华认为收审是非法的证词。

  

  连日阴雨有寒意。

  

  这两天都看《庄园的梦》和《巴黎的秘密》。

  

  学生络络绎绎的回校了。朱敏由2个女同学陪伴回校。他确实阳光帅气。有机会找他谈一谈。

  

  今天主要复写驳文,与作为案例散发的诉状。

  

  2月27日阴

  

  黄皮自然谈不上是一个正直的共产党干部。今天绝对给他定论了。在污缸般的政校不可能有正直的党员。趋炎附势趁机捞外快如胡东仙这个婆娘,不止她一个。能保持中立不差了。暗中相助只能在生活上,如当时对学校软硬件不满的语文教师裴毅然。

  

  我今天对黄皮说:

  

  “你们第二个计划让司法厅清退我也破产了。”

  

  又对他说:“但你们不会认输的。何时才会有斯克特法剑对付你们呵。”唐·吉诃德也可谓是大无畏的英雄。此时,我的吉诃德精神升华到了极限。

  

  我对黄皮书记公开宣战。他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今天他也透露了(专案组陈镇2人)去鄞县二个中学作了调查,鄞县教育局未参加意见(苏赤说“未否认有不当行为”)黄皮往往透露别人不会明告的内情,以示对我有诚意。

  

  他们不承认对我报复。可铁证如山。

  

  去西律,他们商量一通,说自诉受理了可参与。

  

  最后一站是人大常委。王新华说信已转省纪委。省纪委转我上上司政法委,结果落在被告手里,这是权力监督机制!团团转,也让你奔个没完。王新华根据领导意见,说理由是告司法厅长无先例。

  

  下午校内开会,我态度平静。没听卫生讲座。找了叶智兴,给他看了驳文和诉状。他爱人在省检,也是趋炎附势的女流。张丽燕的丈夫在省高院行政庭,也以卫护权贵为己任。可恶的是个高却阳刚可怜的他,偏袒权贵伤害你时对你还是面带微笑。因为他觉得你毫无办法。在这个学校,保持独立思考,成为人文知识分子的当时仅只裴毅然一个。(后来他也圆滑了)

  

  叶智兴对我是理解的。他透露郝洪义参加了收审我的讨论会。郝在争夺他教务主任职位。叶说86年暑期去舟山休养,是他推荐的。

  

  明天气好就去政法委、省纪委。(阴雨)

  

  发信给省纪委,说在厅长不知情况下,绑我去收审

  

  咽喉发炎,连讲话都痛。太累太紧张,免疫力减弱了。

  

  3月3日

  

  去省纪委说已转政法委,那个传说将要撤销的单位,说“领导会同解决,你回去好了。”打烟幕弹。

  

  是不是再写信给中央?等一等,市检还有一丝希望。只要表面态度好,书呆子就存幻想。说实在中央(雷老师)是远水救不来近火。江平也无回音。(他的势利本质,23年后才认识)

  

  3月4日

  

  舌头被庸医搞烂了,舌根咽吐都困难而痛苦,与权贵一起坑害我吗?

  

  北政同届“右派”校友邻班调干生姚海峰来看我。是他告诉我“浙法校”已升为大专,使我从河北回浙杭。他胃癌动了手术,一直未开课,但与领导上客来客去也给了他讲师职称。同住一栋楼,却极少往来。他说他有讲师职称了,并与李大凤同时退休。他装腔作势倚老卖老的谈吐让我讨厌。(但如果我能感受危险临头,请他和宋淑祖两人居间调停,也许能避免再丧失300余天的自由和名誉损害,而我却)强调:

  

  “今后找我必须放下倚老卖老的架子,与我真诚交谈。”

  

  我的严容无异是逐客令。

  

  兰溪学生李建生带同他的表弟来访(单独怕校方找他麻烦吧),说去年11月下半月,校方就在组织动员搜集我的“材料”了。曾找他三次,要他掲发。他说与老师交往很正常没有什么可揭发的。他身体强健,深色光洁皮肤,却向我坦露了小肚上的一块癣斑。我用手指触了一下柔软有弹性的肚皮,表示亲热和欣赏。

  

  我配了癣药水给他,他看过《理解万岁》,有了超出一般师生的感情。几天后我被绑架至洛山劳教队。怎能将他遗忘?

  

  他在社会上经过劳动锻炼,不谨小慎微、缩手缩脚。他在收审后能来看我,多半估计我已平安无事。

  

  如果我当时能省悟校方是整个浙省政法界的派出机构和代表,知道它的厉害和权威,就此偃旗息鼓,绑架去劳教是不会的。要求调动至律所或我自找门路是放行的。但我年过半百,视职称为第二生命,实难将眼前的人生光鲜的第2步阶,放弃不上。

  

  对我来说,追求社会公正,与维护个人的正当权利已与生命融为一体了的。

  

  3月5日

  

  口腔科小林瓯峯医生仔细认真负责,解除了我口腔的痛苦。对他十分感激。中饭不再痛了,真是妙手回春。五天后去拔牙,是否谢他一本《长征》?

  

  校园内遇到象山学生戴金元,高瘦个子,常出现在篮球场上,班长。他主动叫我。我问他谁叫你们写检举的?他说他没有写。我说人家也提到你了。他吞吞吐吐,意思是只应付了一下。他说班主任何乃忠是根据学生处毛长根(毛是根据校方布置)说:凡和章老师有接触的同学都要写,班长带头。与昨天李建生相告合拍,这报复陷害是有组织全面动员的。(成立“章文岳专案组”后来有人相告组长是陈镇,64届北政校友,职称的争夺者、副手是偷鸡摸狗搞婚外恋的郝洪义)这些都是意料之中。(戴金元毕业后在象山法院为撤销这罪恶的劳教处分,他从法律程序角度作了对校方的揭发)

  

  今天进一步写反映情况材料,明天再去西检吧。

  

  3月6日多云转阴

  

  发信给刘宾雁,对他家属不要去信的回答。问他什么时候去美讲学。

  

  发信给老乡年轻人忻明华,问邱隘的房子造好没有?我是在考虑后路,一出现清退或停职处理,就去鄞县开办“讨债专业户”。(对“四人帮”余孽心狠手辣掉以轻心和估计不足,以为最多清退我。)

  

  3月7日晴

  

  今天镶牙,朱医生宁波人,与上次消炎止痛的温州人林瓯峰,又一次悉心医治了我的牙病与补牙的缺陷。

  

  3月8日

  

  上午8点去西检,王科长说:

  

  “经初步调查,对方构不成诬害罪,因为你有不正规(原话如此)行为”。我说那你是不是肯定了我有不正当行为?。

  

  王答:“我们是初步了解。现在我开会去了。”

  

  我对他强调:关键在于我有没有流氓行为。什么是流氓行为,法律有明确规定。

  

  看样子,公诉是奢望了。王科长上次就表现出退却的姿态,这次又以要开会去,避开和我的交锋。他们与公安分局作了联系,分局自然说我不是没有问题。但结论应明确的。对我没有真凭实据的流氓行为结论,怎能推翻对方的罪恶行径?22天血泪考验,不是无条件释放了?我临走说:

  

  “你们能管就是好。”

  

  因为杭市所有该管的机关都堕落了。

  

  在司法厅与陈子达主任谈了一阵,他竟然说:

  

  “让学校核实处理!”竟放手将屠刀交给我的对手!

  

  今天看到了学校“人才交流规定”,其重点是针对我的。他们的狠毒昭然若揭。叫我调离,什么犯了严重错误,不走几个月后,可不发工资。

  

  找金戈探听动静,这小丑势利鬼,早被言宝拉去了。他开了门,却不让我入室。

  

  预感局势的严峻。

  

  晚上找来学生班长叶映辉了解情况。他肯定了在他们上学期实习前学校组织他们写检举材料的事。还说好几个没有写。(晴,多云)

  

  3月9日

  

  今去西检,王科长一反常态,简直是下逐客令了。变化180度。一个女的言论与校方被告如出一辙。说笔录(不经核实)就是证据,只要几个人口径一致就可定案,即是说组织动员出来的口径一致也无需与本人一一核实了!这些狗奴才低能儿,根本无视法律周全的规定。断章取义作为他们办案的准则。这背后自然有是主子的命令魔影。这些科级干部谁敢冒与厅局级对抗的风险。

  

  失败已定局,接下来是他们的反扑,狠狠踏我一脚。

  

  3月10日

  

  天哪,为什么我有这么多磨难?是因为强求应得的?是因为这个社会充满血腥的竞争。个人面对团伙、帮派,有组织的武装匪徒,如同唐·吉诃德面对庞大滚动的风车,你能不败?是因为你多种刺,少种花!树敌太多,怎能不吃苦头?

  

  职称,为什么不软取?缓取?对评定上报的可以到手的荣誉和财富,你能拱手让人吗?

  

  也真是,我总急于求成,太耿直,没有耐心。这些帮派官儿权贵,习惯要人奉承,给好处,我就不习惯。反而挡他们的道。

  

  看看天安门城楼上挂着老画像吧,是你对这极权社会太不认识了!

  

  在这新旧交迭的时期,我可能被旧的折腾死了。

  

  今天又去司法厅。王铁正在做最后的冲刺吧。他在密室内与张亚成等小声谈话,一见我就不谈了。我对王铁棍说:“你可找我谈谈呀。”

  

  他见我闯入他们的密室,慌乱地起身,态度竟异常谦恭,说:

  

  “好好,有空找你。”

  

  今给乔石发信,附去“诉状”。说地方官僚主义迫害我,可能赴京告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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