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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潇潇

  潇潇,去年的今天,你出生在黄石市一个普通的知识分子家庭。你爸在黄石日报,你妈在团区委。当他们把你来到人间喜讯电告远在荆门的亲人时,已是你出世四五天之后了。接着,又收到你爸的来信,说给你取名潇潇。这名字,我们并不陌生。你爸你妈婚前常署名“邓潇”发表文章。他们把这名给了你,不正是他们结合的最好象征么?“潇潇”又是“秋”的最动人的指代,你就是他们灵与肉创造的一个蒂落于金秋的最佳果实啊!

  

  全家人高兴极了。婆婆忙着给你准备小衣小裤,连尿片也撕了无数块;爷爷成天乐哈哈地笑。他是想:邓家的烟火还盛哩,这下孙男孙女算是全了。你爷爷婆婆曾生两男两女。两女先后殒于疾病和火灾。两子命大,婆婆爷爷一泡屎一泡尿地总算拉扯成人。长子是我,按祖籍长阳习俗,你应叫我大爹,在荆门日报从事文学艺术编辑工作。1984年12月4日生了一子,取名非非。次子是你爸,毕业曾分去沈阳工作,认识了从重庆建院毕业分配到那里工作的你妈。后来,你爸调回荆门大学,你妈调回了黄石。1990年3月8日,他们终成眷属,又调你爸到了黄石。现在你的到来,就合了天地乾坤阴阳之说:这世界,果真成了一个盈盈圆圆的世界了。

  

  我们虽同属一族一宗,但山水相隔,不能相聚。你婆婆双腿半瘫,连楼下都难去。潇潇这名她叫得烂熟,却终去不了黄石见你。当你爸妈把你从黄石抱回荆门时,你却对天天念叨你祈祷你的人是那样的生分,陌如路人。

  

  你的到来,给家里增添了生气。你大妈显得格外豁达。她买来很漂亮的衣服给你,见有你换下的衣服,也早早给你洗净。哥哥一下子也懂事了许多。放学回家的路上,用极有限的零分子,给你买回了棒棒糖,而不是不适合你这个年龄吃的花生或是瓜子。你睡了,他就守在你的床边,看你,用他的小手去握你那更小的小手。这时,你们就像一棵树蔸生出的两根嫩绿的枝,青翠得可人。那是一组多么动人的亲情镜头啊!婆婆虽然身体不便,却是一个忙人。搞卫生、洗衣、还做饭。现在常常考虑你吃了上顿,还要考虑你的下顿。手拄着拐仗,乐滋滋地,崴来崴去,并不叫累。爷爷的脾气历来火爆,自去黄石与你相处了三个月,好似变了一人。不知疲倦地把你抱进抱出,嘴里直哼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一首童谣:“点点窝窝,我是八哥。猫猫吃饭,老鼠唱歌,不是爹妈教的我,是我聪明自己学的歌”。大爹就像个疯人了,下班回,公文包没放下,就围着你唱,与你同嬉,你就皱了皱小鼻头,眨了眨小眼睛,与你大爹同乐。婆婆就对你说起你并不懂的话:长大了你要好好对你大爹哟。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曾对你三天两头打来电话询问你这你那的爸爸妈妈说,潇潇你们是别想要了,她已是我的女儿。即是这样,我们怎会不像你的亲生父母一样对你过细呢?孩子,我们不要你记住我们什么的。中国有句老话:父母对孩子的施给是无条件的。我们会要你回报什么呢。

  

  潇潇,你虽然在荆门才只来了半月,却在荆门度过了你人生中最有意义的日子——1993年10月17日——你的周岁生日。在数学换算中,单“0”是无意义的。在此之前,你是生活在大人怀里的,就如一个“0”。1便是你立起的时候,是你人生起步的时候了。从这天起,你开始接触了地气,大人便扶你一二一地学步了。

  

  1是你两个生命记录的起始。一个是上帝安排你的物质生命,一个是你自己创造的精神生命。我希望我的孩子们,很吉很顺地在这两条生命线上走过今天、明天和将来;有一个健美的身体,同时也要有一个健美的灵魂。

  

  在老人眼里,子女就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和再生。婆婆常说,这邓家的希望就靠你们啦。这是对子女的期望,也是对蹉跎岁月的感喟。爷爷婆婆风华正茂的时候,遇上了中国历史上的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他们的大半生,是在极不自由极度痛苦的环境中挣扎过来的。他们虽然衰了身躯,童心却未泯。就在昨天晚上,婆婆还说,希望你和哥哥将来能出国深造。孩子,老人的愿望终归是愿望,有那么一天该多好。但是,我希望我的爱女爱子是一个博学又博识的人。我希望你有你哥哥买棒棒糖你吃的那份爱心,但又不要那么狭隘。你们的心胸应该博大。你可知道,当你大爹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抱去打乙肝疫苗的路上,你把手中食品扔掉的时候,却有几个穿着破烂的人,正在那恶臭的垃圾桶里寻着度命的食物?当白衣天使阿姨给你打着有利你健康的针药水,你嚎啕的时候,你可知道在这个世上,有多少小朋友正在被饥饿、瘟疫所围困?那么,孩子,我希望你们长大能铭记民主先哲孙文先生“博爱”的遗训。当你发达了,有人拄着要饭棍,乞讨在你的门下,千万不要唆使你看门的恶狗,要给他一份最美味的食品,而不是吃剩下的发馊了准备扔掉的那种;当你穿着摩登的时装在街上漫步,遇上气喘吁吁拉着炭车正在爬坡的老人时,你应去帮助推上一程,千万不要顾及你的面子和怕弄脏你那华丽的外衣。孩子,记住,于民族,我们都是炎黄后裔;于世界,我们都是同一个人类。你们要博爱整个世界和人类。

  

  这样,孩子,你就是一个真正能读懂书的人,一个真正有知有识有精神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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