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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生而活(一)

  每逢正月最为热闹,那是人与人之间的热闹。当然过了正月之后的天气是较为舒适的,特别是三月份的天气。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季节里,有个女孩就这样哇哇坠地的来到了这个世间上。

  而等待她的也是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生了 ,孩子生了,是个女孩”护士从产房里出来提高了嗓门呼喊着,生怕孩子的家属听不到。也就是在这1988年的三月份里又多了一个新的生命。那天天气很是晴朗,外面的桃花也正娇羞的开着。

  孩子的母亲被推出了产房,虚落的身子让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看孩子一眼。只见她的眼角有泪珠的痕迹。那是幸福的或是心酸的,没有人能够体会那时那位母亲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孩子父亲梅福气就这样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似乎并非那么高兴,而后转脸看了看妻子说道:慧珍,是个女孩。妻子没有理会丈夫,只是一声不吭的躺着病床上。孩子很漂亮,虽然黑了些。但是她那双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让人看了很是喜欢。

  慧珍其实是个可怜的女人,在家排行老三,两个哥哥 一个弟弟。慧珍没有上过什么学,顶多了就是一年级没有毕业就被叫回来帮忙。那时候的年代大家还是赚公分的。慧珍的父母都在生产对工作。

  家里的所有家务都有她一个人承包,慧珍只能够看着哥哥、弟弟们去上学的份。慧珍很聪明,老师那时候也对她辍学而感到惋惜。如果那时候条件允许的话,那指不定她的后面的人生也不用过的那么辛苦。

  这也是后来很多年以后事实证明如此的。 慧珍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开始到处扛石头, 去海里挑沙子。为了就的盖以前的那种叫五开间的房子。前面还有庭院。村里人有的大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会说慧珍

  你这是跟阎王爷在抢路走啊.。慧珍一句都不说,她心里怎会不知道。慧珍的几个兄弟 和父母对慧珍并不好 ,那时候重男轻女的年代思想太封建。但慧珍一句话也没有埋怨。慧珍长的很秀气五官很漂亮 。

  一直到了慧珍出嫁的年龄了。慧珍本以为嫁人了,找个喜欢疼人的就会改变这样的生活。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慧珍的母亲是个自私的人,只要对她有利的不管是谁她照样按她的意愿去做。

  慧珍的母亲给慧珍找了个石头工匠,人长的倒是不难看。男方出了6000元的聘礼。那时80年代的时候温饱都还是个问题的时候6000元很是高。慧珍母亲全数都收走了,没有给慧珍置办什么嫁妆。

  就简单给她剪了两套做衣服的布料。至今那两块布料还在木质箱子里。梅福气是家里是老幺,慧珍嫁过去没有多久,她母亲就想着法让慧珍把他老公一起拉回娘家,在慧珍母亲眼里,女儿嫁出去了可是家里的活也就由她一个人做了,娶回来的媳妇跟她也合不来。想想要是把慧珍两口子都叫回来也就多个帮忙的人了。慧珍心里很是委屈,梅福气倒是没怎么说,身为家里的老幺本来也没有什么责任,也没什么想法。

  后来梅福气跟着慧珍一起来到了娘家,但他们住的是用泥土盖的房子,家里的几个嫂子和兄弟不高兴了。骂着慧珍母亲说多了两个出来要分财产的。想想也是气人,那时候的能有啥财产,顶多就那五开间的房子 还是慧珍一个自己从海里挑来的沙子和扛的石头盖起来的,家里大小事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可惜没人念她的好。慧珍是个有骨气的人,虽然现在是留在了娘家里,但是她从没有拿娘家的一样东西。她白天当搬运工,晚上就找些活回去做。梅福气是个不怎么顾家的人,喜欢赌博。虽然是个石头工匠,但是钱却一分没有给慧珍。因为这件事情慧珍和梅福气两个人闹了很长一段时间。当初要不是慧珍母亲因为贪钱她也不会被逼的嫁给他。

  最严重的一次是梅福气把钱全部都输在了赌博上,回来和慧珍闹了起来。最后梅福气动手掐了慧珍的脖子。一个瘦小的女人就这样被一大魁梧的男人掐着脖子,那是想要了慧珍的命。这时候他的女儿被动静吵醒了。就惊恐的站在那边哭泣,梅福气这才松手。那一年正是小女孩念慈三岁。念慈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嘴上 还不怎么会说,但是她会看人家脸色。因为慧珍是留在家里的了。念慈经常会遭到几个哥哥和弟弟的欺负,甚至连婶婶和伯父都不给她好脸色看。念慈三岁就开始帮慧珍干家务活,这也是唯一让慧珍感到欣慰的事情。过了两年慧珍又生了个女儿念娇。那时候正赶上计划生育,因为超生了,所以慧珍家被罚了1000元。梅福气拿着1000元去计生那边交款是很不情愿的,因为生的还是女儿。那时候重男轻女在农村还是很严重的。日子就这样一年过着一年,转眼念慈和念娇也都各自长大了些。梅福气还是跟往常一样每天清晨饭后带上他的工具去石场。

  回来喝着他的小酒抽着他的烟,即使慧珍在外面做工很晚回来他都不会去找她。慧珍似乎也习惯了,因为她自己知道即使说了也只是徒劳。

  夏天来临并不是件高兴的事情,这是让人心生烦躁的一个季节。特别是对露天工作的人来说那简直的一种地狱般的煎熬。慧珍和梅福气也免不了整天在外面酷晒。念慈看了时间快要正午时,也就开始了给她父母准备午饭的时间。个子不高的她拿了张凳子爬到了大桌上去拿米。那时候每家每户煮饭用的还是那种黑黑的煤球灶。念慈吃力的踮起脚尖把锅放了上去。念慈就一边孩子般的哼着连她都不知名的歌,一边帮着她母亲做手工活。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溜走了,饭也煮好了。念慈又开始踮起她那小脚去把米锅端下来。或许她实在是太小太累了,一整锅沸腾的米饭全部倒在了念慈的身上。可怜的孩子忍受不了那种剧烈的疼痛惊恐的大哭了起来,而念娇也跟着一旁吓得大哭了起来。

  惊动了路过的邻居阿青。阿青连忙叫了孩子婶婶。正时慧珍也刚做工回来,看孩子那样的情景由如锋利的刀一样,一点一点的割着她的心脏。大伙赶紧找来了大木桶将念慈放了进去,里面放的全部是冷水。慧珍母亲说用布蘸酱油将身子包住,看着念慈幼嫩的皮肤被烫的发红,慧珍心里刀割。这时念慈的爷爷阿泰说道:我去把我的尿壶拿过来 ,把孩子放进倒尿壶的盆子里浸泡管用。看着这情景慧珍想着只要是个办法那都是好的,只要孩子不要落下个疤什么的就好。

  念慈还是孩子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这种疼痛,嚎嚎的大哭着。哭的让人揪心。换成大人 我想也是不过如此吧。慧珍嘴里一直说着:都怨我,我可怜的孩子。因为慧珍住的房子和慧珍母亲的房子还隔着一条小巷。

  虽然念慈和念娇两个人在家,偶尔念慈的爷爷奶奶会过来看下了又走。梅福气回来看了这样的场景也呆了,又气又急的责骂着慧珍。这时候隔壁邻居的阿青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和他大声道: 你以为你老婆是出去玩啊,要不是你整天只知道赌博 钱不着家,慧珍用的着像个男人一样在外面打工,把孩子放家里。你要是个男人的话有本事就不要喝酒赌博啊把赚来的钱给你老婆,没什么本事脾气还那么大。梅福气被说的一声不坑。阿泰发话道:孩子以后不要自己呆在家里了,你们出去做工孩子就接我那边我一起看,反正孩子多热闹。念慈听着爷爷这么说其实还是高兴的,但又有些不情愿。因为她知道她 的那些哥哥弟弟们 婶婶并不待见她们两姐妹。但为了能够不让孩子再出什么意外,此后慧珍和梅福气一出工 ,念慈、念娇就会在爷爷奶奶那边。

  虽然会受到哥哥弟弟们的捉弄,但念慈还是懂事的。她就和妹妹两个帮妈妈做手工不去理会他们。或许老天可怜念慈。上次的烫伤并没有让念慈留下伤疤,这让慧珍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时间很快的到了入秋的季节,慧珍像往常一样的去钢铁厂当搬运工。正当慧珍和几个搬友抬着一块铁板时,慧珍突然体力不支就晕厥了过去。这下把其他人吓坏了。有的人赶紧跑去叫梅福气。到了诊所医生号了脉便对梅福气说道:你老婆有身孕了怎么还让她去搬东西呢?慧珍有气无力的看着医生后有看着梅福气没说话。临走时候医生叮嘱了梅福气给她加点营养,慧珍严重营养不良。回去的路上梅福气就简单的说了句:你自己回去吧,我还要去干活。此时慧珍的心像针扎一样的疼。作为她的老婆她一天也没有享过福,眼泪就这样的一直往下流。或许慧珍对生活的执着与对孩子的不舍,她一直咬紧牙努力着的活着。虽然很累但回去看到孩子们和肚子里即将来临的生命,她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阿青是个善良的女人,闲空下来的时候她会找慧珍一起聊天。越是入秋季节越有些凉意,阿青穿着她大风衣向慧珍家里走去,老远看着一位像拾荒的老奶奶朝她同一个方向走来。“咦,那不是梅福气他妈吗?”阿青边嘟囔着边往慧珍家门进。

  “慧珍啊,你看那个是不是你婆婆来了啊”

  慧珍走出了房门,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子,肩膀上还用扁担挑着袋子,里面不用说就是她捡的一些瓶子,确实是她的婆婆阿香,不过精神头还是很不错的。说实话她这个婆婆心眼还是蛮好.虽然她儿子现在做了上门的,但是她还是会隔段时间带零食过来看她的孙女。慧珍赶紧叫她进来给她煮了碗面条。念慈也很喜欢这位奶奶,她也盼着奶奶来,其中一个原因也就是她会带零食过来给她们吃。

  “慧珍啊,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要再去干活了,这是五十块钱你去买些东西补补身子吧”。说着她那双苍老的手从她口袋里拿出了一叠用布包的零碎钱,那些钱都是她平时省事俭用下来的。

  慧珍看了眼睛开始泛红了。接着阿香又说道:“慧珍啊,苦了你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没少让你受气,当娘的心里过意不去”。说着阿香不由 的哭泣起来。

  慧珍赶紧安慰着:“婆婆,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一点都不苦,这不还有你对我好呢是吧!”慧珍其实心里知道,婆婆家的几个媳妇和儿子都对她不好,老人家心里苦。唯有来慧珍这还能说上几句体己的话。

  很快天也快黑了,阿香不得不又要赶回去。这两回的路程得有四十多公里。慧珍劝说着叫婆婆明天再回去,等下梅福气也快收工回来。但是阿香很是坚持,阿香每次来从来都不过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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