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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碎片

往事悠悠——整理碎片

电脑用太久需要打扫垃圾整理碎片理出头绪,据说太空碎片也已积少成多化为危险急需打扫以便继续去丢。我不知道我的记忆碎片算不算大脑里的垃圾但,你不整理它就老是时不时的冲击你一下像一个好奇的沉痛但,因为有些年纪是个原因不过总是与女人有关就有点说不过去的感觉,男人非得这样吗,离开女人也不想断奶吗。

在老家的那些日子和后来的几个寒假里,总能看到老家的女人们怎样过冬天她们不像老家的男人到冬天就去地屋子编竹筛而是,一天之内早睡晚起两顿饭因此中间的时间差很大很长其中夜里的事情不知道但白天,最重要的活计就是三五人聚集在一家纳鞋底。我见过奶奶自己制作布鞋鞋底的过程叫“打背子”是这样:找一些碎布头修修剪剪和一块平板从夏天开始,打好浆糊刮在平板上再把一块布头贴上刮平继续贴满平板继续刮平,再刮一层浆糊再贴一层布要纵横交错毫无规律的贴然后暴晒干透再继续贴和刮,早晚到七八十几层的样子薄的做鞋帮厚的是鞋底基本用料完成也就快到农闲时候。碎布头是多年的积攒浆糊是用红面做的,比着旧鞋剪个纸样子再画到打好的背子上剪下来,麻线是拿东西换的乱麻自己劈开在自己的小腿上搓还能这样做:把麻线劈开接好线头长长的挂在一个钉子上用嘴咬着一根,另一根在双手里搓好再换另一根在同一方向上搓但这次嘴巴要咬定麻线不放松,然后把两根线从钉子上拿下来会自然扭成一根结实的麻线。我还见过奶奶用自己的纺线车纺线,把棉花搓个辘轱槌捻起一头一边摇一边就变成细白线缠在梭子上但麻线似乎不能这样做。把搓好的麻线串在疯狗嘴针上再拿一个锥子,这样基本的纳鞋底工作就可以开始。三五个妇女聚到一起坐在炕上,有说有笑一边干活一边比较学习谁的针线活好和家常理短。纳鞋底是要用一块白布把底包起来,先拿锥子把厚厚的鞋底扎透再穿针引线,活好的女人那密密麻麻的小线头在鞋底排列有序整齐象一个个埋伏好的小士兵。做鞋帮的背子用前要贴一块新黑布比着样子剪下来,缝到鞋底上要用斜钩针包缝一圈白边之后,一双双大人孩子过年穿的新布鞋就基本完成。

赊小鸡嗷,慈伦大抱鸡啊,··· 随着一声声悠长的喊声传来,仿佛看到一中年男人单肩挑着两个很大的簸箩里面装满了小鸡,那种叽叽喳喳的碎嘴吵吵声像一群老婆在讨论分东西,上面蒙着一块透气的大布。小时候弄不明白也不好问“慈伦”是嘛意思,“大抱鸡”干什么,后来去寿光路过慈伦这个地方才知道那是一个地名,大抱鸡就是这小鸡长大以后可以抱个满怀,连起来的意思就是慈伦这地放的鸡个很大。赊小鸡就是今年开春你没有钱可以先拿去养着待到年底鸡也长大了也下蛋了也卖钱了再付款,我见过他那个记账的小本本也有年底挣不到钱的,鸡贩子给你抓的小鸡长大全是大公鸡没有母鸡不下蛋干吃粮食,要钱就很困难因此,我还特别对怎样看小鸡公母有些记忆。据说一群小鸡里面特别活跃的分子是公鸡的时候多吃食快叫声大到处跑,而小母鸡多是文静老实不张扬就像人其实,鸡贩子多是你赊十只小鸡他就给你抓六只母鸡四只公鸡不会全是公鸡。记得母亲退休后养过一次鸡,全是自己抓的也不是赊得可是,养大之后没有一只母鸡人家就笑说:养孩子全是带巴的,养鸡全是会打鸣的。


大姑娘新媳妇也不闲着,手巧的聚在一起插花我母亲就是很好的绣工一直干到五十多岁还有人上门请教。那拙一点的也不能吃闲饭,她们干一种叫“捡毛”的活计也叫捡鬃。也是像插花一样通常有来放活的人把猪毛发下来,拿一个方方的食盒盛着,然后端到窗户根底下用小镊子单根捡白毛。捡白毛也有快慢有的半天能捡他人一天的量但却不是很细致,总有检查验收不过关的时候不像那些捡的慢一些却总能一次过关还有免检信得过捡毛员。小时候总也弄不明白捡毛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问问,那些被捡出来的老白毛最后去了哪里也是模棱两可,就是不知道今天的毛刷还用不用捡白毛我看够呛因为,不管白猫黑猫能刷上油漆就是好毛。谁还用猪毛做毛刷啊如今,今天的毛刷都是塑料丝做的了,猪毛早拿去做酱油了。

在老家临年根近的时候,合作社里也热闹换针线的也来的勤磨剪子戗菜刀锯盆锯碗锯大缸的也成了村里的好声音还有,来拾掇风箱的高手。风箱在那个年代是居家过日子的必备用品做饭烧火全仗它,是很环保的鼓风设备但用了一年拉了一千多顿饭的火咕哒哒咕哒哒来回有十万八千下吗做饭又不是做爱,里面的鸡毛都磨没了有的都不鼓风摩擦力小快感就少饭就不容易熟,如此下去年五更怎么煮熟扁食啊因此,拾掇风箱的一来大家就都去叫,都把他请到家里。他把风箱打开,把那个木板活塞上的鸡毛清理干净,有自家准备鸡毛的也有用手艺人带来的还有为此早早把自家鸡杀掉的,换好以后那风箱就像刚打上润滑油的发动机刚刚被磨轴镗缸一样,拉起来有劲风大也有不认真把零件掉在风箱里的手艺人,都不好意思来问。

很小时候过年来城里住几天串门走亲戚时就听说三姥娘有个毛病,一家人睡下后她会不自觉的起来干活:看看炉子扫扫地堵堵鸡窝到脏水,抹抹桌子摸摸壶关关街门拉拉灯之后再去睡觉。开始三姥爷不知道咋回事还吓一跳,开始还当时立刻就去阻止不下无数次,但三姥娘哪里肯听有一万个理由在等着关键是第二天再问三姥娘一概不承认一概不知道还笑话他们污蔑。后来就习惯为常不再阻止任由三姥娘半夜起床干下活再睡,没危险又不麻烦其他人也不错啊。再后来我就听说那叫夜游症,是一种病。后来说的人多了,三姥娘也自己开始承认不过还是,一脸无辜很难为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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