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天天说(1)
次日一大早,对着镜子洗脸发现又有加重的迹象。
我尽早赶进城里上楼时发现妻正往楼下赶,她说她要去超市办理进场的手续。为了不白办的那张健康证,说什么也要挤进超市。我与妻嗯啊了几句就此错过,没有告诉她我来的真实目的,回家后女儿已经起床但过了不一会儿妻就回来了。其实我真没把这个震侯当回事放在心上,我想这毛病去社区门诊满行,我感觉社区门诊就能解决。
上午九点多妻与我一起去的社区门诊,这天恰巧有脑科医院的专家来基层坐诊。他一看就说:你这是个“面部神经炎”,就是俗话说的面瘫,也叫吊线风。看你的症状得赶紧治,不然就会留有后遗症。最好先去医院做个CT,看看有没有其它原因。我问做CT能报销吗?他说想报销就得去住院,我给你写个条子,我姓王,在我们医院七楼,脑神经内二科。听到这里我一下子感觉事情有些严重,我与妻子相觑了一下就答应下来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事情好像来得很突然又大大出乎我的预计,不知道为何一下子急转直下发展到要住医院解决的步骤。医生的意思是现在就去,我问明天行不行下午行不行,他的意思是抓紧时间去,不然会留下后遗症。
回到家我与妻子商量说:我现在回去准备准备安排安排,下午去住院。
本来轻轻松松社区门诊看个病拿点药下午回去,谁知道让他一杆子指到脑科七楼。人生世事无常,戏剧性的变化也在我这个从来不演戏的人身上发生而且好像还是悲剧。回去以后先告诉父亲我要住几天医院因为所以,父亲颤动着双手取中赞助我一些现金并说他现在每天洗脸不用肥皂就拿手巾搓。中午吃完饭,我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上网查找了住医院所需物品,跟父亲做了详细交代让他不要声张,有些不安地写了几个字:脑科医院?母亲在那里开颅去世。脑部CT?又是一个未知数。
医生告诉我说有医保住医院治病要交三千元押金,因此我与妻约好在医院路口汇合直接从银行取钱不耽误事因为回家还要回来。下午一点多我骑自行车出发直奔医院对面的银行,没看见来接我的人我就取完钱东张西望还是没看见我想见的人我就开始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可是有个意外我最熟悉的两个人从银行内部贵宾接待休息处跑出来大声说:我们在这里,我们早来了。
下午两点多我们一家三口到了医院七楼把条子递过去说明情况跟护士,护士先说没床位后一会儿马上说赶巧又有了,是加床在走廊没有病房里面的床位。我们勉强同意妻说那给我们换换被罩床罩枕头罩吧,护士迅速行动尽管大小很不合适。有了床位号+4开始办理住院手续,有了住院号78481开始问诊评估病情,一个个看上去就是实习医生。九加七等于几啊?意识清醒,语言表达正常。你是自己走过来的吗?听得清楚我的问话吗?大小便正常吗?吸烟喝酒吗?左脚和左手能用上力气吗?有没有过敏药物和食品和其它病症?··· ··· 与此同时是护士测量血压,更换床头牌,还去买了病号服面盆暖水瓶和痰盂。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本人签名因为用药有很多可能性,格式条款合同签名,紧急情况下联系人签名。最后说一定要先做脑部CT,为了给药准确,磁共振今天预约不上了。
我先前做过胸透,也做过脚后跟骨刺拍片就是没做过脑部CT。脑部CT室在一楼,仪器设备大小形状也没有出乎我的先见想象,医生让我躺在一个长条凹槽里说:我不禁止的你就随便。随后这条像水渠一样的凹槽开始平稳上升平移,脑袋进入一白色封闭环状物体内部。我紧闭双眼猜想这滋滋哧哧作响的怪声气应该是开始工作了吧,我偷偷微微睁了一下眼睛,发现距脑门上方约十公分处有两道高速旋转的黑圈隐藏在封闭环内,再看时还是黑圈在高速旋转,我突然有把自己脑袋夹在车床上被切削的感觉。大约持续了五六分钟的样子,脑袋被切削成十六片的影像像薯片广告一样分布在一张底片上共五百二十元,诊断书的结论是:一切正常。
大概“一切正常”的诊断是大夫最好下药的原因,我马上就被挂了点滴三袋,打了屁股两针,还有饭后睡前的药片。细说起来这次不但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住医院,还是第一次打点滴。我躺在走廊的病床上瞅着滴入手背血管的药水,白的红的,突然感觉我好像错过了一个吊瓶时代,我甚至为没有打过吊瓶而是直接进入吊袋时代而略感幸运和自豪。哼,就算你医院把所有责任都推得干干净净,我就在你这里躺着啊。
打完点滴已经晚上八点多,没想到住医院还可以请假回家。临走时医生叮嘱说明早:注意安全别迟到,不吃不喝不能尿,验尿验血都记好。
这一天是2014060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