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土墙爬满了牵牛花，院中有个石磨，窗户上泛黄的纸已经裂开。他的童年泛着浓郁的梨花香，朵朵洁白的梨花在枝间闪烁。母亲从梨树下走过，塞给他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那年，他十四岁。
那个清晨，他离开了家，离开了村庄，独自挑着担子去犁地，却被鬼子抓去建造炮楼。他逃跑后发现村庄毁于战火中，他哭着将母亲的尸体埋在梨树下，重重的跪下磕头便决然离去。
他遇到了一队八路，便哭哭啼啼地随着部队一起前进。
有一天，一个长官对他说：“孩子，你走吧，回家去。”
他说：“我的家被鬼子毁了。”
于是，他成了一名战士。
队伍与大部队失散了，游走在乡间，时常与鬼子相遇。
子弹纷飞，他伏在地上不停地哆嗦，他清晰地看到子弹击穿了他身旁战友的胸膛，血喷射出来染红了他的眼睛。那一刻，他决定不再退缩，勇敢的前进。他不会用枪，便从地上捡起刺刀向鬼子冲去，他凭着一身蛮力不停地横冲直撞。不知过了多久，血染红了他的全身，鬼子被众人消灭。他呆呆的望着遍地残躯，只觉得心中不停翻涌着什么，眼睛涩涩的。
长官说：“孩子，这就是战争。”
那天晚上，他梦见了母亲和洁白的梨花。
队伍与大部队汇合了，他感到了心安，就像鱼儿回到了水中，他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战争仍在继续，经过洗礼，他变得成熟了。
队伍要攻打一个县城，他化装成一个平民前去侦察，却不幸因叛徒告密而被捕。反抗中，他的一条腿被打折了。鬼子日日夜夜对他折磨，企图从他口中获得有用的情报。他咬着牙，什么也不肯说。鬼子一次次恼羞成怒，一次次更加残暴的摧残，他终究什么也不肯说。
最终他还是被鬼子舍弃了，鬼子要处死他。他拖着一条残腿，艰难地走向刑台。他无视了鬼子最后一次逼问，唱起了一曲秦腔：
“两狼山，两狼山，战胡儿啊！天摇地动，好男儿，为国家，何惧死生啊！”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每一个角落。他看见隐藏在百姓中的战友眼角泛起的泪花，他看见梨花树下笑容慈爱的母亲，他看见了一轮朝气蓬勃的旭日从东方升起！
枪，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