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班长谈了两年的女友,比班长长三岁。长相好看,身材标致,在我们部队驻地旁边的小城上班。靠着家里的一个发了家的叔叔,在他叔叔自己的房产公司管理财务,算是内部会计吧。每天的车来车去的上班,轻闲的工作,中上层头面人物的交际,女人所拥有的是很完美的让人羡慕的生活。
许多的事情发生在班长身上,也就多少的知道了些关于她的事情。班长总归是真心爱她的,所以,许许多多关于女孩的不该也不可回忆的记忆都被班长的这份真诚抛去九霄云外。班长说他们起先是网友的关系。考军校那年,他几分之差落榜啦,正是同一年,女人的婚姻也发生了不幸。女人和一个男孩结了婚,在女孩父母反对的情况下,他们没有领到证,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男孩又不愿同意领证,渐渐的,淡淡的,男友断了的来往结束了这段不和法的婚姻。女孩和班长好上的时候告诉班长一切,她说那个男孩老打她,她说她很累也很苦,说她对她现在没了感情。一个失意低迷的心灵遇到了阳光一样的温柔和月光班的缠绵,两个人的心都不再是孤单,见面,浪漫,温馨,厮守,感情就这样深到分不开啦。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班长心疼着,呵护着,因为她相信了很多关于女孩的不幸遭遇,更加疯狂的爱上了她。他告诉班长说自己是有两个父母的,生而不养,养而不亲,让她只有羡慕别人的份,让她无比的渴望能够得到家的温暖。高中毕业的她选择了一个人闯荡,吃了苦,受了委屈,是父母所未能理解和疼爱的,所以,她才会在急切中决定结婚,可面对结婚的男友无数无法让她忍受的陋习,不值得过活。她的男友是个武警,退伍后实在没有工作就学了驾驶,女孩把他安排在房产公司给叔叔开车。总不安分,女孩厌了、吵了、打了、后悔了,就分了。班长告诉女孩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不值珍惜和回味只要现在能好好把握就够了。他发誓让女人幸福的像花儿一样。女孩每个周日都休息,都会搭乘长达两个小时的快车来部队看班长。能进得去营院也好,在营区外相互陪伴也好,女孩说她很幸福。不过班长总也有办法在很多的时候让女孩惊喜。外出总是为了她,请假、休假总能陪着她,班长把所有能给予的时间都花在了她身上,班长知道她最喜欢的口味,最喜欢的颜色,最喜好的运动,还给她买了最喜欢的格子大衣。女孩会调皮的说,要省钱,在这个孤单的城市买个大大的房子,相守着家的温暖。后来他们也都会为了十元钱该花与不该花而怄气。也就是这样的甜蜜两年,有了班长的给予和呵护,女孩的生活是微笑中的幸福。班长也仿佛拥有了成功男人般的成就感。彼此寄托了一种为幸福家庭去奋斗的激情和温暖。
去见女孩的父母是他们计划外的安排。部队在野外驻训,女孩因病入院后做了手术。班长说要陪她,就请了十五天的假。她说想吃河北老家的香椿炒鸡蛋,病好出院的第二天,两个人就象幸福鸟一样奔向河北乡下老家。因为是没有想到要把班长带回去,就回了县城的家,亲爸妈也还是关心她的,所以也算是先认认亲吧。河北的风特别的大,时值腊月,河南与河北虽是概念上的一字之别,气候上的天壤之别让班长总也觉得是冰冷的。不过,人生的第一次这么隆重的拜访,而且是女方的父母,自己将来的岳父母,对班长而言,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自是美美的,道不尽的幸福滋味,实为难忘。后来的任何时候,他都是自豪和幸福的回想的清楚。班长也尝到了香椿的味道。那确是香椿的味道。
男拜女方家,女孩自然也是要认男方家门的。在部队,能休息的时间并不很多,所以不会有事先的安排,也是在一个计划之外,班长接到通知被安排休假。原本想借着机会办理班长调动工作的事,顺便回家看看,形影不离的女孩一听说可以回家,很快也和单位请了假,说一起休息上几天。想着是大别山的农村,想着一定是特穷,为了休息,更为了探实班长的家境,一夜的车程,女孩就这样偎依着,颠簸着来到了大别深山的信阳。四月天,漂亮的柳雪纷飞,一片片油菜的金黄混杂着阵阵清香,紫云英的朵朵瓣红点缀着田地与自然的绿意。处处麦绿如碧海,一浪惊醒唤迷离。女孩显然是喜欢这半江南的田园生活。虽是深夜时分到家,父母早早的就把楼上收拾的干干净净,里里外外都摆弄好了,走才下楼。一大早还未等起床,远亲近邻都已说笑登门。瞧一瞧这洋气的将入门的大小姐。班长的父母也是最高规格的迎接了这位远道而来的洋小姐。称洋小姐,是因为女孩是烫了发的,苗条朝气的身材,漂亮可爱的脸蛋,甚是招人喜欢。以至于每个来访的什么叔叔大爷、左邻右社的新面孔都这样称呼女孩。可算是乐坏了班长一家。无论走到哪里,女孩都挽着班长,生怕丢掉。她说自己像个公主。一来一去的欢天喜地,基本上,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算的上是真正的男愿女合,盘算着从这里开始的幸福。因为都在努力着,每个人都在非常的努力。
在这一年里,每逢佳节,班长的父母都盼着两个孩子可以回家看看。可是,班长是在部队,无法不受约束的脱身。女孩呢,在单位上管钱的岗位,应酬接连不断,哪能满足家人的牵挂之愿啊。后来,班长的母亲忍不住抱孙子的念想,要求他们结婚。在驻地买套房,两个人在城市里只要肯打拼,无牵挂的家庭港湾还能是年关、节假日的最温馨去处,父母这样的盘算,反正也都没有觉得父母这样的考虑有错,女孩答应了下来。和女孩父母商谈后也是没有什么不妥的,为人父母的谈判,怎么着都是看着孩子的决定去判断的。就这样,在七月二十六号也就是结婚的前一天,部队上请调了假。女孩也会说些自己担心的话,总归婚事是显得有些急了些的,班长没有怎么在意。后来女孩的养父母问女孩是不是该考虑房子和其他什么的事情。女孩翻看着家人发来的短信,沉默啦,班长还是没太在意,大概是心里都明白了些什么。后来女孩怎么回应家人的,班长都没愿理会。他哪能顾及这些呢,一心想着操办婚姻的事,还要忙着赶回老家,虽然他的心里知道女人心里有怎样一种活动。在上火车的那一刻,女孩说了句能不能改改日子。班长思考了会回绝啦,这不是玩笑,不是属于两个人商量就能给结果的事。显然紧张的婚期安排,或者说是没有准备的婚姻对谁,都是觉着突然的。可农村的习俗,父母在家的隆重的准备,还能去说些什么呢,几许的不快随着南下的列车,平静了下来。女孩在车路上接了三个电话。一个是她父母的最后一次提醒,一个是单位财务上说有北京的会议,最后一个是班长的爸爸打来的,说是如果真的是时间仓促啦就再做打算吧。面对紧张的不能再动弹的时间,又是摆在了婚姻的面前,班长妥协啦。就算赶回去信阳了拜堂再脱掉婚装,也是要一天的来回车程。一切的一切,不期而遇的灾害,无法抗拒,不能呼吸。两个人抱头痛苦一场,列车上的喧闹停滞,唯有两颗复杂的跳动的心无法平静。驶至郑州站,他们调转头回赶。家里是担心女孩委屈的,也怕以后的两家产生些矛盾。班长是心疼女孩的,父母的理解让他不再替女孩委屈,仿佛是自己的父母独自承受了一切。原本为了幸福,不想多余些什么阴影,这样的决定谁又能不感叹谁又能不心痛呢。没能给家人带来幸福的喜悦和安慰,没有带给他们属于父母的微笑。一场不悲不喜的冷剧,千滋百味,交织心头。可谁都不会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这么一个转身掉头,将是一段饱含伤痛的改写。
归队后,班长并没问及是什么原因最先让她犹豫,平静的生活少了往日的柔粘,两个人虽是表面上的问候和牵挂着,总也觉少了份惬意。婚姻是两个人的互补,然而,婚姻的不圆满,让彼此内心深处浅浅的埋藏着异样的伤感回忆。女孩还是会来看班长的,也会说上想念他的话。班长说这样疲惫了的身心,都会对过去有抹不去的记忆,少了些许的缠绵,少了些许的携手共进退的信念,也是后来一件件扰心琐事的会发生的根源吧。班长多次试图去改变女孩的家人,女孩说自己好累、好苦、好无助,告诉班长说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样面对,失去了动力,没有了方向,说不清道不明的家庭压力让她力不从心。两个人这样的执着着,其实也不知为了什么而执着。渐渐的,开始了些许的争吵和辩解,她计较着,他也计较着,都不曾想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正需要理解呵护,却让任性和肆意侵袭着彼此。所以,他们都未曾去真正留意伤痛会在不经意间悄悄沉淀,这时候的女孩也慢慢学会了逃避。女孩想到来队的时候,班长的工作总会占据时间,女孩工作累了的时候,还会说打算休息,可,班长带了兵,别说休息,连外出也是困难,女孩只有在无奈的周末去逛那长长的大街。累了回来了也有间不断的争吵,麻醉仿佛是最有效的平静。困啦,倦啦就不会再有思考,为了长些的睡熟,睡熟了就可以会忘掉一切。可事实呢,人是会反反复复的知觉和忘却。
女孩的父母让她告诉他,缓缓再考虑。班长一直记着这句话。接下来的一年,并没有像她父母说的缓缓再考虑那样的顺利,班长的父母也感觉到了往后拖意味着一种怎样的结果。这时她和他的争吵也成了每日的必修课,有时近是一夜的激战终也得不出什么结果。一个打算,一种安排,一个接不通或占线的电话,都会有猜测的延续,疯狂的计较、解释、道歉和原谅,总是班长挑起和结束。终归是平凡的人经不起伤痛的百般历练,毕竟也不是患难后的真情那样无坚不摧。谁会孤独寂寞,谁会怀疑猜测,谁会忍受住剪不断的委屈,一件件的,再也不是简单欺骗式的谎言那样简单。分分合合是痛的叠加,争争吵吵是疲惫的防守。最后的麦克马洪线上,没有硝烟,没有舍弃,没有挽留,仅剩下冰冷。
后来,班长想告诉女孩他不想有这样的结局,也想听女孩会有同样的挽留。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深夜,班长拨通了电话,如班长预料的,手机是在占线。困啦,带着一丝的力道和无奈,带着遗忘,还是就当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吧。睡吧!忘却一切的酣然入梦:睡吧!都选择的是无言的结局。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屏幕是亮的,一条短信,你打电话啦,五个简单的字,没有标点,没有多余,真正的,她和他成了平淡!
孟照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