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队里的“神针”卫生员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是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兵团战士,在我们十七团四连。有一个年年评为先进的卫生所。所里的几位同志都有很强的事业心,工作十分认真负责。当时兵团经济条件差,卫生所的医药时常短缺,他们便经常到野外采药,连队周围方圆几十里的草滩和乌拉山深处,到处留下他们的足迹。卫生所院子里,除了冬天,老有摊开的草药在晾晒。卫生所里有一位中专毕业的卫生员,他叫范国瑞,中西医兼修,尤其擅长针灸,战士们都叫他范大夫。
对他的神针,我有着深刻体会。
那年夏天麦收季节,我担任连队的宣传员,在麦收现场用快板形式做宣传鼓动,同时负责《兵团战友报》、《麦收简报》的通讯报道工作。此外,连长还让我协助炊事班往麦田送饭。麦收的伙食比较丰盛,有馒头、米饭、肉菜、绿豆稀粥和鸡蛋汤,送饭的大马车不能完全装下,便由我负责挑两桶鸡蛋汤,送到地头。到了中午,战士们将解渴的绿豆稀粥喝了个精光,鸡蛋汤却剩下少半桶。吃完饭,大伙儿都去割麦子了,我瞅着半桶鸡蛋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挑回去吧?炊事班肯定也会倒掉,倒了吧,实在心疼!想了想,终于有了办法。我用筷子箅着,把鸡蛋汤里的稀汤慢慢倒在地里,剩下些稠蛋片儿全喝下肚里。不料喝了这些稠蛋汤,引发了霍乱症状。当我挑着两只空桶走在路上时,心口阵阵恶心,肚子剧烈胀痛,额头上渗出黄豆大的汗珠。回连队的路程大约只有三里多地,但我感觉比三十里还远,好不容易才捱到连队卫生所。卫生所的范大夫正在屋里叮叮当当捣药,他听完我说的情况,让我躺在诊床上按了按我的肚子,说我给你扎一针吧,保你立马就好!说着从包里取银针。我平生最怕打针、扎针,此时见他取出亮晶晶的长针,更吓得连忙躲避,生怕他将我的肠胃刺穿,坚持要服药。范大夫说:“别怕,我只是在你的膝盖处下针,一点也不疼,不信你看!”说着他笑嘻嘻地卷起裤腿将一条银针扎进自己腿里。我再也不好意思躲避了,只好让范大夫下针。同时心想我是肚胀,又不是关节炎,扎腿能有什么用!说话间,银针已扎进我腿里。只见他顺势一捻,“刷”一下,我感到电击般的麻酥。随后范大夫问我,肚子还胀不胀啦?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荷!真没想到,就在这一瞬间,肚子竟然一点也不胀了,那感觉仿佛从来就没胀过疼过似的!我从内心深处感到这小小银针的神奇,钦佩范大夫的医术,心想即使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不过如此。
后来我听说,范大夫为了练好针灸,经常在自己身上试针,他治好过许多人稀奇古怪的病症。我更佩服他了,有一次当面称赞他是范神医,不料他满脸严肃地警告我,可不敢这样说!再这样说我跟你急!